第127章：世子的决心
  宿醉带来的头痛如同钢针钻凿，但比这更清晰的是昨日那冰冷残酷的记忆和父亲的话语。·第′一¨墈,书,罔, +首\发.彭文在床上呆坐了许久，目光从迷茫逐渐转为一种近乎痛苦的坚定。他洗漱更衣，拒绝了侍从的跟随，独自一人离开了王府，向着镇诡司的方向走去。
  在镇诡司那略显阴森的大门口，他遇到了同样前来的陈平。
  陈平依旧戴着那副冰冷的黄金面具，看不到丝毫表情。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沉重的东西在空气中交织。彭文移开了目光，陈平则漠然地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进了司内。
  他们在地下关押区的入口处找到了李铭。李铭正对着桌面出神，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空置黄金小盒，以及那枚属于陈平的算珠上珠。而原本应该放在盒中的那枚下珠，却不见了踪影，只在盒底残留着一点极其细微的、如同被什么力量彻底侵蚀消磨后留下的灰烬。
  “看来…这种远距离借用力量，消耗的是下珠本身。”李铭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了然，“代价不小。”
  陈平走上前，默默地将手中的上珠放回那个空盒中，推还给李铭。然后他转向李铭，又看了一眼彭文，似乎明白他们有话要说，便主动开口道：“我先去归档鬼心事件的卷宗。”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地下室。,3¨芭?墈·书~徃- -首`发′
  现在，只剩下李铭和彭文两人，以及周围那些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黄金容器。
  彭文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他看着李铭，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李铭…我想请你帮我。”
  “帮你什么？”李铭抬眼看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帮我…成为驭鬼者。”彭文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灼灼，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李铭愣住了，他仔细地看着彭文，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冲动或者玩笑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近乎偏执的坚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铭的声音严肃起来，“成为驭鬼者，九死一生。就算我们有诡币，有李虎的鬼手可以暂时压制，失败的风险依然极高！而且…”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们目前并没有合适的、关押着的诡异可以用来驾驭。大部分关押物要么特性不明，要么极度危险，根本不适合作为驾驭的起点。”
  “有！”彭文立刻接口，目光投向地下深处那关押着鬼心的方向，“鬼心！我可以驾驭它！”
  “不行！”李铭断然拒绝，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过猛牵动了伤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咳…鬼心绝对不行！根据我的观察和感应，鬼心并非那种可以‘替代’身体某一部分的诡异！”
  他指向自己的左眼：“我的鬼眼，是挖掉了我原本的眼睛，将诡异‘安装’进去，才成功驾驭。,暁\税/宅′ \哽+辛.最*快+李虎的鬼手、张铁柱的鬼皮，也都是首接替代或覆盖了原有的肢体皮肤。但鬼心呢？”
  李铭的目光锐利如刀：“它的杀人规律是‘同步’和‘引爆’，它更像一个独立的、范围性的诅咒源头！你要如何驾驭它？难道要先挖出自己的心脏吗？！这根本就不是驾驭，是自杀！甚至可能引发更可怕的异变！”
  彭文被李铭一连串急促而严厉的话语说得脸色发白，但他依旧倔强地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我知道危险！但我必须拥有力量！我不想再像昨天那样…那样无力！只能看着别人去送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我有力量，我就可以…”
  “你就可以怎样？”李铭打断他，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丝无奈，“就可以不用做出那种选择了吗？不，彭文，力量并不能避免选择，它只会让你在面对选择时，拥有更多的…选项，以及承担更重的后果。听我的，等等。以后一定会有更适合、相对安全的诡异出现，到时候…”
  “我等不了！”彭文低吼道，眼圈微微发红，“下一次呢？下一次如果再来一个像鬼心甚至更恐怖的东西，我们怎么办？还能用多少命去填？李虎还能撑多久？难道永远靠你们顶在前面吗？！”
  他看着李铭，语气近乎哀求，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李铭，帮我这一次。无论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李铭看着眼前这个几乎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青涩、只剩下沉重决绝的世子，沉默了良久。他知道，彭文的心结己经种下，绝非言语能够轻易化解。
  最终，他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扛起了更重的责任：“…好。既然你坚持，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彭文立刻追问。
  “必须得到彭王的许可。”李铭盯着他的眼睛，“驾驭诡异，尤其是鬼心这种级别的，风险极大。没有王爷的首肯，我绝不能擅自进行。如果他同意，并知晓所有风险，我…便依你。”
  彭文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找父王！”
  半个时辰后，彭王府，书房。
  李铭站在彭王面前，没有任何隐瞒，将彭文的请求、驾驭鬼心的巨大风险（尤其是需要“挖心”替代的可能性以及失败后可能引发的灾难性后果）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陈述了一遍。
  书房内静得可怕，只有香炉里檀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彭王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容平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眼神倔强而坚定的儿子，又看了看面色凝重、伤势未愈的李铭。
  良久，彭王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文儿，你真的想清楚了？即便可能死，甚至生不如死？”
  “想清楚了！父王！”彭文跪倒在地，声音铿锵，“孩儿宁愿死在求取力量的路上，也不想再苟活于无力之中！请父王成全！”
  彭王的目光在李铭和彭文之间流转，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带着无尽的复杂。
  “既然你己决定…那便去做吧。”彭王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你长大了，路该你自己选。是福是祸，你自己承担。”
  他看向李铭：“李司主，此事，本王准了。出了任何事，皆是他自己的选择，与镇诡司…与你无关。”
  李铭心中巨震，他没想到彭王竟然真的会同意！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彭王那深邃而疲惫的眼神，最终只是深深一揖：“…李某，明白了。”
  李铭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王府书房。
  在他离开后，书房内只剩下彭王一人。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外面依旧繁华却暗流汹涌的彭城天空。
  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良久，一动不动，只有一声微不可闻的、混合着骄傲、担忧、无奈与决绝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啊。”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积聚起了厚厚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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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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