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绝望的探索
  “鬼巷”的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灰城激起了滔天的恐慌巨浪。`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官方严厉的封锁和“吃人”的传闻，让城西区域几乎成了无人敢近的禁区。白日里，人们绕道而行，望向那片被灰雾笼罩区域的眼光充满了恐惧与忌讳。入夜后，整个城西更是死寂得如同鬼域，连野狗都不再吠叫。
  但赵千钧和李铭都知道，单纯的隔离远远不够。那灰雾是否还会扩散？其规则到底是什么？里面是否还有幸存者？那个失踪的兵卒老王是生是死？一无所知，便意味着绝对的被动。
  必须尝试探查！
  第二天正午，阳气最盛之时，赵千钧调来了军中最好的弓弩手和几名胆大心细的老兵。他们准备了最长的绳索，末端系上沉重的铃铛和铜镜；准备了强弓硬弩，箭矢上绑着浸透火油的布条；还准备了用长杆挑着的、用薄金片包裹的护身符——这是李铭的建议，尽管黄金稀少，但哪怕一丝一毫，也可能起到微弱的作用。
  李铭也站在封锁线外，手中紧紧握着那盏油灯。灯油己彻底干涸，但他依旧将其带在身边，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虚无的安全感。*s¨i¨l/u?x_s?w·./c?o\m~
  一名身手最为敏捷的老兵，将长绳牢牢系在腰间，另一头由十余名兵卒死死拉住。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混合着决绝与恐惧，一步步谨慎地走向那翻滚的灰雾。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兵的身影触及灰雾的边缘，那浓密的尘埃般的雾气瞬间吞没了他的手臂。他猛地一颤，似乎感受到了极强的寒意或不适，但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向内迈步。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身影迅速被灰雾吞噬，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個轮廓和那根紧绷的绳索。
  “摇铃！”赵千钧大声喊道。
  绳索剧烈晃动起来，末端的铃铛发出急促而清晰的响声——这是事先约定好的“安全”信号。
  众人稍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下一刻——
  铃声戛然而止！
  不是逐渐停止，而是如同被利刃斩断般，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那根紧绷的绳索猛地一松，软软地垂落下来，仿佛另一端系着的重量凭空消失了！
  “拉！快拉回来！”赵千钧脸色大变，急声吼道。_搜′嗖￠暁*说′蛧~ ~蕪.错/内′容.
  兵卒们慌忙用力拉扯绳索。绳子很轻，毫无阻力地被迅速拉了回来。
  然而，绳子的末端，空空如也。
  没有老兵，没有铃铛，没有铜镜。只有一截被某种力量整齐切断的断口，光滑得令人头皮发麻！
  那老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铃声尚响之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
  “放箭！朝里面放箭！”赵千钧双目赤红，不甘地怒吼。
  弓弩手们强忍恐惧，将点燃的火箭射向灰雾深处。箭矢呼啸着没入灰茫，火光一闪即逝，如同被巨口吞没，没有带来任何回应，也没有引燃任何东西。
  接着，他们又尝试用长杆将金片护身符送入雾中。然而，长杆伸入不过数尺，便感到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阻力，仿佛在推动一座山岳，根本无法深入。那薄薄的金片，在浓雾中也并未显示出任何特异之处。
  所有物理层面的探查，全部失败。那灰雾仿佛是一个绝对的禁区，拒绝一切形式的窥探，并以最首接、最恐怖的方式回应了他们的尝试——吞噬。
  接下来的两天，赵千钧又不死心地组织了两次尝试。
  一次是尝试从相邻建筑的屋顶，居高临下向巷内投掷观察用品和长杆，但所有落入雾中的物品都石沉大海。而那灰雾的上方，也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界限，无法从上方逾越。
  另一次是尝试在夜间用巨大的铜锣在巷口敲击，制造巨大的噪音，企图刺激其产生反应或逼出里面的“东西”。但巨大的锣声传入灰雾，如同被吸收了一般，连回声都没有。反倒是敲锣的兵卒事后纷纷病倒，高烧不止，胡言乱语，仿佛魂魄受到了冲击。
  所有的手段都用尽了。换来的，只是又两名兵卒在尝试靠近时莫名昏厥（被迅速拖回后苏醒，但精神萎靡，记忆模糊），以及更深重的无力感和恐惧。
  那條巷子，就像一个固执而冷漠的怪物，盘踞在那里，无声地嘲笑着人类一切徒劳的努力。
  李铭全程参与了这些绝望的探索，他的心也一点点沉入冰底。
  推理？规律？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和未知面前，他的智慧显得如此可笑。他完全无法从这些失败中总结出任何有效的规律。这鬼巷的规则，很可能是他目前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触碰的层面。
  它就在那里。 它吞噬一切。 它无法沟通。 它无法探查。 它无法理解。
  这就是他们得出的唯一结论。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如同巷中的灰雾般，弥漫在李铭的心头。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在这个诡异复苏的世界里，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力。并非所有恐怖，都能被关押和理解。
  赵千钧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看着那条依旧翻滚不休的鬼巷，最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他极其不愿承认的决定：
  “撤掉所有探查人员…加固外围封锁…设立永久警戒岗…”
  “此地…列为绝禁之区…擅入者…生死不论…”
  这意味着，官方放弃了。 意味着他们承认了无法解决这个诡异。 意味着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毒瘤”长在城市身上，却无能为力。
  代价是惨重的。失踪了一名老兵，病倒了数人，消耗了大量物资，而换来的，只有更深的恐惧和绝望。
  李铭站在原地，望着那吞噬一切的灰雾，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血迹而不自知。
  无力感。 深深的无力感。
  而在这极致的绝望中，怀中的秦老军牌，似乎传来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冰冷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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