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数据恐怖
  怀中的那本册子像一块冰，紧贴着李铭的胸口，散发着不祥的寒意。,小/税-宅, ?已~发?布`罪′芯?章~结·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县衙，甚至忘了跟打盹的老张头道别。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街道上行人愈发稀少，许多店铺己经彻底关门上板。那股无形的压抑感，随着天色变暗，愈发浓重起来。
  “铭小子，下工了？”张婶正站在自家门口张望，看到李铭，招呼了一声，但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脸色怎么这么白？库房那地方阴气重，冲撞了吧？快回去喝碗热水歇着。”
  “哎，谢谢张婶。”李铭勉强笑了笑，脚步未停，几乎是跑回了自己那间小屋。
  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才敢大口喘息。油灯也没点，他就着窗外最后一点天光，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本册子，仿佛那不是纸，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重新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再次充盈小屋，却丝毫驱不散他心头的冰冷。
  他需要系统性地整理这些信息！恐惧源于未知，他必须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他找出几张劣质的草纸和一支秃头毛笔，凭借记忆和册子上的记录，开始罗列：
  时间：胤启十七年冬 事件：樵夫周大牛西山失踪 特征：斧柄发现腥臭湿痕，周围地干
  时间：胤启十八年春 事件：农户赵西浅水洼溺亡 特征：口鼻塞泥，指甲缝有无源水藻
  时间：胤启十八年夏 事件：稚童王西枯井浮尸 特征：尸首浸肿，井壁有非人抓痕
  时间：胤启十八年七月 事件：多起夜归者暴毙（刘老汉？） 特征：面无血色，疑似失血/惊惧？现场或有湿脚印？
  时间：最近 事件：富户张子失踪 特征：子夜异响（吧嗒声），现场留湿脚印，腥气
  李铭的笔尖在“湿痕”、“水”、“腥气”这些字眼上反复圈点。·零\点^墈+书? ~追!蕞^薪￠蟑?结¨
  水……总是和水有关？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异常的、违反常理出现的水迹？
  但这还不够。发生的频率呢？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根据册子里的记录和模糊的记忆，尝试统计时间间隔和事件数量。
  工作量很大，很多案件没有明确日期，只有季节。他只能大致估算。
  越是统计，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6·吆′看+书\王. .罪?欣.璋*结?哽*欣~哙￠
  从去年冬天到今年夏天，近大半年时间，记录在册的、有明显“异常”特征的死亡或失踪案件，大约有……七八起？
  而从今年七月（中元节左右）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类似的案件……他根据册子记录和李虎、张婶的信息粗略一算，竟然高达五六起！
  而且，还在持续发生！
  频率在加快！显著加快！
  啪嗒。
  笔从颤抖的手指间滑落，在草纸上留下一滩墨渍。
  李铭怔怔地看着自己列出的简陋表格和那条无形中陡然攀升的曲线，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上天灵盖。
  这不是线性增长，这简首是指数级的爆发前兆！
  《神秘复苏》里的剧情疯狂涌入脑海：最初的灵异事件总是零星发生，然后频率逐渐增加，首到某个临界点后，彻底失控，大规模爆发……
  这个世界，正在滑向那个可怕的临界点！
  清河县，就是最先显现征兆的地方之一！
  而那东西……那个留下湿脚印、带着腥气、似乎与水有关的东西……就在镇上！它变得越来越活跃！它在……成长？或者是在……狩猎？
  呜咽——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过屋檐巷弄，发出如同鬼哭般的低啸。
  油灯的火焰被从门缝窗隙钻入的冷风吹得疯狂摇曳，明灭不定，将李铭脸上惊骇的表情切割得支离破碎。
  桌上的草纸被风吹动，哗啦作响，上面那些关于死亡的字眼，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他猛地扑到窗边，死死关紧窗户，插上插销。
  背靠着窗户，他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
  寂静的小屋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灯芯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响。
  不！
  还有另一种声音！
  滴答……
  很轻，很细微。
  像是屋檐残留的雨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但今天根本没有下雨！
  李铭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仿佛冻结。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
  目光扫过昏暗的屋子。
  地面……干燥。
  屋顶……也没有漏雨的痕迹。
  那声音……从哪里来？
  滴答。
  又一声。
  更清晰了。
  仿佛就在……屋里？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屋子角落的那个粗陶水缸上。
  那是他平时储水用的，里面还有小半缸清水。
  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死死盯着那个水缸。
  水缸静静地放在角落，水面平静无波。
  滴答。
  第三声。
  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
  平静的水面上，凭空荡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仿佛有一颗看不见的水滴，从虚空中滴落，砸入了水缸之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李铭，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不是幻觉！
  那东西……它似乎……能通过“水”……或者说，能通过“潮湿”的环境……产生联系？甚至……显现？
  它知道我在调查它？
  它在……警告我？
  还是……我己经在不知不觉中，触发了它的某种……规律？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眼球都无法转动，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口粗陶水缸。
  水面上的涟漪，正在缓缓荡开，一圈，又一圈。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那水下……
  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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