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平壤烽烟落，铁马踏残阳
  钟鼓楼的硝烟渐渐散去，残砖断瓦间还冒着丝丝热气，联军士兵们靠在破损的城墙上，棉军装沾满血污与尘土，冻得硬挺挺的。′狐\恋.文,血? ?已′发^布·最~芯-彰,节-38军113师338团团长赵刚拄着步枪站起身，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被硝烟熏黑的脸庞。
  “各营清点人数！”赵刚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三营营长从瓦砾堆后钻出来，军帽歪在一边，露出渗血的额头：“报告团长，三营原有412人，现剩297人，其中重伤32人，轻伤员58人。”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二连阵地丢了三次，最后是拼刺刀抢回来的，连长王铁柱……没了。”
  赵刚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接话，转而看向通讯兵：“跟师部联系上了吗？112师和114师到哪了？”
  “刚通上话，”通讯兵摘下冻得发僵的耳机，“112师在城南肃清残敌，目前推进到顺安里，伤亡比咱们稍轻，建制还完整；114师在大同江对岸受阻，日军从仁川调来一个旅团增援，他们正跟敌人僵持，请求咱们派一个营支援。”
  “给114师回话，”赵刚从怀里掏出地图，用刺刀划了道线，“让三营剩下的人休整半小时，带上所有轻重机枪和迫击炮，跟我过江。!k\u?a`i+d+u·x?s?./n·e′t~二营守钟鼓楼，一营去城西清剿零散日军，注意保护百姓。”
  “团长，您亲自去？”三营营长急了，“您肩上的伤还在流血！”
  赵刚扯了扯被血浸透的绷带，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114师那边是硬骨头，一个旅团的日军，三营单独过去我不放心。再说了，王铁柱的仇，我得亲自去报。”他腰间的驳壳枪套还敞着，枪身磨得发亮，那是从日军少佐手里缴获的战利品。
  广场另一侧，113师卫生队正忙着转移伤员。队长林岚蹲在断墙后，给一个伤兵包扎腹部的伤口，镊子夹着碎弹片往外挑时，伤兵疼得浑身发抖，她轻声说：“忍忍，取出来就好了，你看那边，你媳妇抱着孩子来接你了。”伤兵果然瞪大眼睛望去——其实林岚只是随口编了句话，可他眼里瞬间燃起的光，让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林队长，”卫生员抱着药箱跑过来，“绷带剩最后一箱了，磺胺粉也不多了，轻伤员只能用草木灰消毒。”
  林岚皱起眉，看向远处的日军尸体：“去翻日军的医疗包，他们的急救包里有磺胺，别管是不是过期，总比草木灰强。\欣*丸_夲^神′栈` !已?发+布~最!薪`蟑_踕/”她低头继续处理伤口，指尖触到伤兵冻得发紫的皮肤，突然想起出发前护士长叮嘱的话：“战场上救一个人，比打死十个敌人还重要。”
  半小时后，三营297名士兵在大同江畔集合。赵刚清点装备：重机枪6挺（原编制9挺，3挺在巷战中损毁），轻机枪18挺（原24挺），迫击炮4门（原6门），步枪子弹平均每人剩32发（标准基数50发），手榴弹每连剩28枚（原每连40枚）。
  “都把棉衣裹紧了！”赵刚望着江面上结着薄冰的船板，“过江后沿铁路线穿插，114师在肃川里被围，咱们从侧翼捅日军一刀，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士兵们踩着船板过江时，冰碴子划破了棉鞋，冻得脚指头发麻，却没人吭声。三营教导员张平边走边给新兵们鼓气：“想想家里的热炕头！等把小鬼子赶跑了，咱们就回家包饺子！”一个十七岁的新兵突然哭了：“我娘还在炕上等着我带糖糕回去……”张平拍了拍他的背，从兜里掏出块冻硬的糖块塞给他：“含着，甜的。”
  对岸的枪声越来越近，114师340团正在肃川里的稻田里与日军拉锯。团长孙力举着望远镜，看到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在稻垛后吐着火舌，压得士兵们抬不起头：“娘的，再调一个连从右翼冲！”话音未落，通讯兵大喊：“团长！113师的人从后面杀过来了！”
  孙力回头，只见三营士兵像尖刀般插进日军侧后方，赵刚举着驳壳枪第一个冲进日军阵地，子弹打光了就用枪托砸，身边的士兵们跟着呐喊冲锋，日军的阵型瞬间乱了。340团趁机反扑，两面夹击下，日军旅团溃散而逃，遗留下12挺重机枪和3门步兵炮。
  “赵刚你个老小子！”孙力搂着赵刚的肩膀大笑，两人的血混在一起，“再晚来十分钟，我就要用刺刀跟鬼子拼了！”
  赵刚咧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嘴——巷战时被日军的手榴弹崩的：“伤亡多少？”
  “340团原有526人，现剩318人。”孙力的笑容淡了下去，“不过把日军旅团打残了，他们至少损失了600人，暂时没能力反扑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布满弹孔的稻田里。赵刚摸出怀里的半截烟，孙力递过火机，火苗在风中摇晃了半天才点燃。烟圈散开时，赵刚望着平壤方向的炊烟：“听说112师在那边开了粥棚，百姓们把藏的米都捐出来了。”
  “等打完这仗，”孙力吸了口烟，“我请你吃平壤冷面，加双倍辣白菜。”
  赵刚笑了，咳嗽着把烟蒂摁在冻土上：“行，我等着。不过得先把汉城拿下来，让小鬼子知道，这地方不是他们该来的。”
  远处，113师的军旗在断墙上飘着，旗角被弹片撕开个口子，却依旧挺首。三营的士兵们靠在稻垛上啃干粮，有人拿出家书在夕阳下辨认，字里行间的“平安”二字，被手指摸得发皱。卫生队的林岚正给114师的伤兵包扎，她的白大褂己看不出原色，却在暮色里格外显眼。
  夜幕降临时，各部队开始统计数据：38军当日共歼灭日军1247人，自身伤亡876人；收复平壤市区及周边12个村镇，解救百姓3200余人；缴获日军步枪832支、重机枪34挺、步兵炮9门、战马76匹。
  赵刚在地图上圈出汉城的位置，用红笔打了个叉。孙力凑过来看：“下一步就啃这块硬骨头？”
  “嗯，”赵刚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让弟兄们养足精神，过两天，咱们接着打。”
  夜色渐浓，大同江的冰面映着星光，像撒了把碎银子。士兵们裹着毯子睡在稻垛上，梦里全是家乡的热炕与爹娘的笑脸。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更多的联军部队正在向朝鲜半岛集结，军列的汽笛声划破夜空，带着钢铁与热血的重量，碾向更远的战场。
  烽火未止，征途正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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