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3:16
  宗涛笑道:“老叫化心中也有一桩不明之事想要请教,但上官兄既然抢了先着,那就请先说吧。”
  上官嵩冷哼一声,说道:“凭你老叫化的武功,未必就能伤了我的女儿,兄弟想知道伤我女儿之人是谁?”
  宗涛见他满脸悲愤之情,双目之中直似要喷出火来,全身微微颤抖,显然他心中正有着无比的痛苦,暗自忖道:此人愤慨已极,真要动上手,只怕不死不休,二谷三堡之中人物,盛传以此人武功最高,为人也较正派,老叫化今宵之中如要和他硬拼一阵,岂不让易天行坐收渔人之利……
  上官嵩看他一直沉思不言,心中大感不耐,厉声喝道:“老叫化,江湖之上盛传你的侠名,想不到却是这等畏首畏尾之人!”
  他心情激动,言词之间,已显语无论次。
  宗涛回头望了仰卧的徐元平一眼,冷冷说道:“上官嵩,你女儿的性命是命,难道别人的性命就不是命吗?”
  上官嵩望了静躺在地上的徐元平一眼,仰天大笑,道:“纵然千百条武林高手的性命,也抵不了我女儿一条性命……”,但见两行老泪,滚滚而下。
  宗涛看得心头一凛,暗道:此人神志已乱,我岂能再和他争强斗气,立时生出了相让之心。
  只听上官嵩自言自语地说道:“倩儿,你放心的死吧!我要杀上一千个武林高手给你陪葬……”
  此人言语,越说越不成话,显然过分的悲痛,已使他神志混乱不清。神丐宗涛暗道:我如再不想法子,舒畅一下他心中的悲愤,只怕片刻间他就要气极而疯。
  忽然心中一动,蹲下身去,摸在徐元平胸口之上,只觉心脏还在跳动,鼻息微微可闻。
  立时大喝道:“上官老儿,快瞧瞧体女儿是不是真的死了!”
  上官嵩突然蹲下身子,侧耳在那仰卧的黑衣少女胸前听了一阵,忽然仰起脸来,长长吐一口气。
  这一口气似是吐尽他胸中的闷气、愤慨、惊惧,而立时恢复镇静,转过头去,望着宗涛说道:“宗兄,这是怎么回事,那边躺的是什么人?”宗涛道:“他们两个娃儿,谁也不肯服谁,言语冲突,各不相让,你一拳,我一脚,打了起来,打了一百多招,谁也不能胜谁,最后备以上乘内功相搏,打个两败俱伤。”
  上官嵩探头望了徐元平一眼,道:“什么?就是他们两人动手吗?对宗涛道:“怎么?
  难道老叫化还会助拳不成?”
  上官嵩摇头冷笑道:“宗兄觉得兄弟的掌力如何?”
  宗涛取过身后大葫芦喝了一口酒,道:“不比老叫化强。”
  上官嵩道:“哼!只怕也不弱于宗兄。”
  宗涛哈哈一笑,道:“上官兄如不服,待救了两个小娃儿后,咱们再找地方比划比划。”
  上官嵩道:“宗兄有兴,兄弟自然要舍命奉睹。”
  宗涛笑道:“眼下先救两个娃儿性命要紧,咱们比划之事,以后再谈。”
  上官嵩微微点头,转过身去,潜运功力,双手互搓了一阵,在那黑衣少女穴道上推拿起来。
  宗涛微微一皱眉头,暗道:也不知这两个娃儿施用的什么武功,斗的两败俱伤,如何下手解救,还得大资一番心思。眼看上官嵩双手不停在那黑衣少女身上推拿,心中突然一动,道:上官嵩解救女儿手法也无什么特异之处,不如先用一般推官过穴手法试试,如果能救他活转过来更好,万一不成,再想其他办法。
  心念一转,暗运真力,在徐元平几处要穴之处推拿,暗中却留意着上官嵩的动作。哪知两人推拿了半天,仍然毫无效用。
  上官嵩长长叹一口气,停下手来道:“宗兄,他用的什么武功?我女儿气虽未绝,但救她不醒。”
  宗涛道:“你女儿用的什么武功,怎么这娃儿也救不过来……”他话还未完,忽听身后一声轻笑,紧接着响起一个十分和蔼的声音,道:“两位不必多费心机了,他们两人都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必须要一段长时间的疗息,才能清醒过来。”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衫飘飘的中年儒土,站在丈余外处,望着两人微笑,宗涛霍然站起来,说道:“易天行……”
  那中年儒士右脚一抬,身子忽然向前飘飞了五六尺,宗涛叫出“易天行”三个字刚刚出口,对方已脚落实地,接道:“正是兄弟,亲兄别来无荡。”抱拳深深一揭。
  上官嵩虽然久闻神州一君之名,但却始终没有见过其人,只看对方刚才露了那一手绝世轻功,心中已做生惊骇,暗道:神州一君之名,果不虚传,只那一身轻功,就足以惊世骇俗了。
  宗涛轻轻吟了一声,道:“老叫化想你早已到了。”神态冷漠,礼也末还。
  易天行毫无责怪之意,微微一笑道:“宗兄一向料事如神,兄弟素来佩服。”
  宗涛道:“少灌迷汤,老叫化子不吃这一套。”
  易天行果然有着过人的涵养工夫,任凭宗涛如何恶言相加,仍然面不改色,转头对上官嵩道:“这个想必是威震西北武林道上的上官堡主了。”
  上官嵩甚觉不好意思,抱拳还了一和,道:“不敢,不敢。”
  易无行做一欠身道:“兄弟久闻大名,今日幸得一会!”
  上官嵩道:“易兄大名,遍播寰宇,兄弟今日能得一见,甚感荣宠。”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上官兄、宗兄请把两位受伤之人抱到室中,让兄弟查看一下,他们被什么武功所伤,也许兄弟能替他们略效微劳。”
  上官嵩回头望了宗涛一眼,抱起女儿,说道:“易兄如真能救得小女之命,在下定当有所报答。”
  易无行道:“兄弟能否数得,眼下还很难说,必需先查过她被什么武功所伤之后,才能决定,至于报答二字,兄弟绝不敢当。”
  宗涛在两人说话之时,心中已千回百转,暗忖道:神州一君之能。早已誉满江湖,这娃儿受伤甚重,我已无能厅治,如其任他伤重而死,倒不如让他救治一下试试。
  心念一转,伏身抱起徐元平来,一语不发,大近两步站在上官嵩身后。
  神州一君易天行对人十分谦恭,抱拳一笑,道:“请恕兄弟走前一步,替两位带路。”
  转过身去,大步直向左侧一排房中走去。
  第十五回似水柔情
  几人刚到门边,紧闭的两扇黑漆大门忽的呀然一声大开。
  漆黑的房间中,紧随着亮起了几个火折子,但见火光闪了几闪,点燃了几支烛火。修忽间红烛高烧,火光熊熊,全室中大放光明。易天行回过头来,抱拳肃客,上官嵩当先走入室中。
  宗涛做一犹豫,随在上官嵩身后面入。只见四个身着白衣,年约十三四岁的小童,分倚室中四角而立,每人身侧都有一个三尺高低的木案,案上各放着一支红烛,在那两扇紧闭的黑漆大门开启之时,一齐晃燃火折子,点上火烛。宗涛目光回扫,向后望去,只见两个白衣童子,站在门后。
  室中除了这六个白衣童子,再无别人,正中放了一张雕花木榻。易天行转身对宗涛笑道:“宗兄请稍候片刻,待兄弟先查过上官兄女公子的伤势之后,再查看今徒伤势。”
  宗涛听他误认徐元乎是自己徒弟,也不解释,做一额首,退到靠壁处一张木椅之上坐下。
  上官嵩奔了过去,把怀中女儿放在木榻之上,回头望着宗涛说道:“原来此人是家兄的徒弟……”
  宗涛知他误信为真,当下冷笑一声,接道:“老叫化子可没福气收这等标致的徒弟,只能收个小叫化子。”
  此言无疑否定了徐元平是自己弟子,以便解除上官嵩心中因为误信引起的满腔怒火。
  哪知上官嵩竟是十分相信一般,追着问道:“此子既非家兄弟子,那是何人门下?”宗涛怒道:“这个我怎么知道?”
  上官嵩瞧瞧仰卧在床上的女儿,忍下了胸中之气。
  易天行缓步走近榻前,伸手抓过黑衣少女的玉腕,闭上双目,右手食、中、无名三指,轻轻按在脉门之上。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突然放下黑衣少女的玉婉,站起身来,脸色十分严肃地望着宗涛道:“宗兄,兄弟有几句话想问问,不知可以吗?”
  宗涛道:“老叫化不聋不哑,有话尽管请问。”
  易无行道:“家兄怀中少年当真不是宗兄的衣钵传人吗?”
  宗涛道:“老叫化绝对调教不出来这等弟子,你如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
  易无行道:“好说!好说!当今武林之中,有谁不知道系兄的大名!”上官嵩看易天行脸色凝重,不禁心中大急,问道:“易兄看她还有没有救?”
  易天行道:“据兄弟把脉所得,令爱是被一种极高的内功所伤,但一时之间,兄弟却难以看出是何种内功,如若宗兄能告诉兄弟他用的何种掌力,兄弟立即可想出解救之法。”
  宗涛冷笑一声,道:“如果易兄能告诉兄弟上官兄女公子是何种功力所伤,大概老叫化也能救得。”
  易天行微微一耸双眉,道:“纵然不知她为何种功力所伤,兄弟也可救得。”
  上官嵩道:“那就请易兄大展妙手,如能救得兄弟小女之命,上官嵩有生之年,不忘大思!”
  易天行微笑道:“上官兄这等说法,叫兄弟如何敢当,但兄弟既然答应下来,自是要尽我心力,纵然耗去一些真气,也不让上官兄蒙受丧女之痛。”右手一伸,把那黑衣少女抓了起来,又道:“兄弟在为令爱疗伤之时,最忌有人打扰,这得烦请上官兄替兄弟护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