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3:16
  查玉望了徐元平和丁氏姐妹一眼,微微一笑,道:“惭愧的报,敝堡中门人误事,致未能看准来人去向,兄弟已略施薄惩,聊谢歉疚。”丁玲道:“贵堡门规如此森严,佩服,佩服。”
  查玉淡淡一笑,回头又吩咐三个黑衣大汉道:“快去把房内两具尸体取出,连同王中,一并运到荒野理好,回到店中等我去吧,此地已用你们不着,也免得给我现眼。”
  三个黑衣大汉齐声说道:“多谢堡主法外施思。”一个抱起三中,另两人跃入复室抱出两具尸体,三个人抱着三具尸体,纵身跃上屋面而去。
  查玉待三人去后,笑道:“兄弟本想把这次群雄聚集洛阳之事详尽奉告三位,再行出手,但经此一变,只怕时机无多,兄弟以适才来人口气判断,可能是千毒谷中三个老毒物之一亲身赶到,以三个老毒物在江湖身份地位而论,决不会临敌遁走,定然发现什么重要之人,才突然追踪而去,说不定也就是咱们追寻之人,三位暂请闷上一会,先行追查出事情真象,兄弟再行详尽奉告,有余兄和贤姐妹同行,纵然遇上老毒物,咱们也可以和他硬拼上一阵。”
  丁玲笑道:“少堡主高见,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说完,当先跃上屋在。
  一片夜色,毫无一点可资追查敌踪的痕迹。查玉道:“只怕敝堡中弟子所言有误,徒劳几位往返。”徐元平跃上屋脊之后,就留神向四外查看,忽然瞥见数丈以外屋面上一影凌空而起,直升两丈多高,才斜微薄北方落去,沉入夜色中不见,不禁心头一惊。只听查玉笑道:“千毒谷三个老毒物久已享誉江湖,轻功自有超人之处,追之恐已不及,我们眼下要紧之事,是先要找出……”
  徐元平低声接道:“有人来啦,快些隐起身子。”当先一伏身,隐在屋脊后面。查玉和丁氏姐妹紧随着伏下身子。查玉似是不信徐元平的耳目灵敏能在自己之上,伏下身子后仍然抬头向四外搜望,果然见两条人影,迅如流矢而来,转眼间已到对面屋顶,略一张望,纵身跃是,闪电手暗叫了一声惭愧,低声对徐元平道:“余兄是否有兴致和兄弟一起查看一下,想不到这座万盛客栈,竟成了藏龙卧虎之地。”徐元平微微一笑,道:“少堡主如有兴致,兄弟当得奉陪。”查玉回头又对丁氏姐妹笑道:“贤姐妹请替个师兄和兄弟掠陈。”说完,一挺身,当先跃起,人升八尺,突然挫腰蜷腿,悬空一个筋头,倒翻出一丈多远,疾沉而下。徐元平暗赞一声:好俊的身法,紧随着一提其气,原卧姿势不变,身躯倏忽而起,双臂抡动,盘空疾转如轮,横越过一层屋面,落入屋后。
  丁氏姐妹目睹两人奇绝的轻功身法,不禁暗自赞佩丁凤忍不住低声问道:“姐姐,查玉那悬空翻身的身法,虽然奇妙,但如轻功到了上乘境界,不难办到,徐相公身法,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学,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丁玲道:“此人确使人难测高深,我这几日暗中留神观察,发觉他武功时时刻刻都在突飞猛进之中,单说他和驼背老人动手一件事,初交手时,他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哪知愈打愈是沉稳,招数越来越奇,掌力也愈打愈是雄浑、强劲,这等事情实在使人百思难解。总之,此人胸博武学,浩瀚如海,咱们要好好笼络住他……”话至此处倏然住口,沉吟一阵,又道:“妹妹,据姐姐日来冷眼旁观,你似是已对徐相公动了真情,不过,人家却是毫无半丝情意于你,此事必须要善自区处。一个不好,不但会弄巧成拙,而且还会使人小觑于你。”
  丁凤粉脸一红,辩道:“姐姐一向傲气凌人,从不肯受人半点闲气,为什么……”
  丁玲微微一笑道:“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和我顶起嘴来,我说的都是好意,你要不肯听,以后出了事,可别来找我。”
  丁凤急道:“我哪里敢和姐姐顶嘴,不过,我看徐相公实是个很好的人,他武功虽然使人莫测高深,但心地却很老实,不像是个狡诈之八。”
  丁玲抿嘴一笑,道:“我也未说他狡诈呀,我看你是迷了心窍啦。”
  丁凤娇靥上又泛起一片红霞,缓缓地问道:“姐姐,我心中有一句话,也不知是不是该问姐姐?”
  丁玲看她脸上神色,大异往昔,羞怩之中,微带忧虑,心中油生惜怜,微微一笑,道:
  “咱们是亲生姐妹,难道还有隔阂不成,什么话尽管对姐姐说吧。”
  云梦二娇虽一母同胞,但两人性格却是大不相同。丁玲城府深沉,机智绝伦,外貌如花,心地却毒辣至极;丁凤形貌虽和姐姐一般的娇艳欲滴,但生性较为善良,处事机智,却难及待姐姐。平日两人在汪湖上面走动,丁凤一切都听着姐姐的指示去做。丁凤沉吟一阵,道:“如果徐相公桀骛难驯,不肯受我们姐妹笼貉,姐姐要用什么法子对付他?”
  丁玲微微一怔,抬头望着天上闪烁的寒星,说道:“非友即敌,他如不肯受我们姐妹笼络,只有想法子把他杀掉。”
  丁凤只听得心头一震,脸上却放意装出笑意,道:“那也好,免得留着他为人所用。”
  丁玲低声笑道:“妹妹,你这话可是由衷之言吗?”不待丁凤回答,忽的振抉而起,跃落对面屋顶之上。
  丁凤素知姐姐料事如神,如若和她争论,于事有害无益,心念一转,智计忽生,暗道:
  “我今后再不和她谈起此事,先给她个难测高深,然后俟机暗示徐相公留心戒备就是。”谋定心安,霍然起身,振臂跃起,飞落对面屋上。
  抬头望去,只见徐元平伏身在一株大树之后,凝神向对面室中注视,查玉却隐身在几盆秋菊后面,向室中探看。
  原来这一房之隔的对面,竟也是一所幽静的跨院,一株高大的白果树,依壁挺立,红砖砌的花架上,摆满了盛放秋菊,夜风拂面,花香淡淡,三明五暗的厅房,坐东面西,最右一面房中,烛火辉煌,只见两个人影由窗中反映出来,隐隐可辨,正是在偃师郊外和徐元平动手的驼背老人和那出示自风令旗,传示主人令谕的矮子,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这驼背老人利耶矮子,颇似武林中传说驼矮二叟,但这两人近十年来,已末在江湖上露面,难道天下英雄群集洛阳一事,和这两人有关不成。
  但见那驼矮两个老人反映在窗上的人影,一齐躬身肃立,似在听受教命,只因那窗门关闭甚严,听不到室中声息。
  忽见室中烛光晃动,逐渐暗去,他是室中人站起进入复室,窗中反映出驼矮二叟的人影,亦逐渐模糊不清。
  忽然,正中一室的两扇房门大开,四个劲装疾服的佩剑大汉,鱼贯而出。最后两个人并肩出门,正是那驼矮两个老人。
  只听那驼老人道:“胡矮子,眼下已经有不少武林人物聚集洛阳,看样子是冲着咱们而来,如果明争硬拼,咱们不一定怕,但江湖上的阴诈诡谋,可是防不胜防,小主人虽然才博六艺,但她乃千金之躯,岂能亲身和敌人照面,余婆婆年登古稀,也不能劳她老人家亲自出手,说来说去一句话,这副千金重担,完全落在咱们两人肩上。那人既自称是老主人的门下,而且又显出了本门几种独特的武功,但也只能信他五成,你此行固然看看他住处是否确如其言,幽美如画,适合小主人安住,但最重要的还是查看他是否有诈……”。
  那矮子似已听得不耐,截住了驼背老人之言,接着:“欧驼子,徐少唠叨几句吧!”霍然转身,微一挫腰,人已凌空而起,直升起两丈六七,脚落屋面,已到了三丈开外,去势如电,眨眼间人踪已杳。这分超绝的轻功,不但看得了氏姐妹大感凛骇,就是分隐在树后和花架下面的徐元平和查玉,也看的暗暗惊心。
  驼背老人目睹那矮子身形消失之后,突然扬起右手一挥,四个佩剑大汉突然一齐拔出背上长剑,各自散开,每人相距约四五步远。只听那驼背老人冷笑一声,道:“深夜之中承蒙各位大驾光临相探,我欧驼子甚感荣幸,怠慢之处,还望各位包涵一点。”徐元平只道自己和查玉被人发觉,正待现身接话,突闻头顶树叉之上,嗤的一声冷笑,道:“好说,好说,驼兄已十余年不在江湖露面,兄弟只当驼兄早已驾返西天,或是隐修于深山大泽之中,想不到十年前驰誉武林的驼、矮二叟,竟然自甘卑贱,以中原武林名手之尊,投身南海,为人奴仆,兄弟实在为你们驼、矮二叟的侠名惋惜。”
  驼背老人受人讥讽,不怒反笑,其声低沉,冷如万丈冰窖中吹出来的寒风,听得人惊心动魄、油生寒意。那长笑足足有半盏茶工夫之久,才停下说道:“想不到竟然是你,很好,很好,咱们那笔旧帐,也该借这次重见之缘,作一次结算了,明夜三更,我欧驼子在城北五里乱坟岗候教,决死约会不见不散。”树上隐身之人冷笑一声,飘然而下。竟和那驼背老人对面而立。
  徐元平看那现身之人身材矮小,面罩黑纱,正是点中了丁氏姐妹穴道的怪人。
  只见他缓缓举手,职下蒙面黑纱,目光流动,向四外打量了一阵,道:“十年不见,驼兄仍能听出是兄弟的口音,佩服、佩服。”
  驼背老人冷冷接道:“别说你还能开口说话,就是你尸骨化灰,我也能认你出来。”
  现身之人淡淡一笑,道:“今宵来人不少,驼兄小主人所居这跨院四周,只怕已有不下十位以上的武林高手了。”
  突听正北屋脊后响起一阵呵呵笑声,接道:“老毒物,你别想借故推托,人家欧驼子已经认定了你,老叫化明晚三更时分,定当到场观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