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3:16
  慧因微微一叹道:“你要找哪个替他报仇?”
  徐元平正在悲愤之际,毫不思索地说道:“我要找资寺方丈云通大师。”
  慧因道:“如论罪魁祸首,你应该找老衲才对。”
  徐元平叹道:“老师父志在救人,如何能怪得你?”
  慧因淡淡一笑,道:“因果循环,强他不得,我那师兄乃才华绝世之人,他的作为,自不能以常情测度之。六十年前,他的武功已是我们少林寺中杰出高手,就是几位长辈,也要逊他一着,家师对他更是宠爱无比,决不会存心把他囚禁一生。
  可惜的是家师西妇我佛太早,以致遗下这段公案,老衲虽对此事怀疑甚深,但我们少林寺中最重掌门权责,何况接掌三十一代门户之人,又是老衲同门师兄,在我未找出证明之前,老衲也不敢轻举妄动……”
  话至此处突然住口,低头沉思了一阵,道:“此事乃我们少林寺之事,如果擅越未得我师兄遗嘱相托,倒不必出手过问。”徐元平道:“慧空老前辈虽然未嘱托于我,但他对我思重如山,情深似海,只要我能练成《达摩易筋经》上乘武功,非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慧因一细长眉,肃然道:“此事涉及我们少林寺在江湖上的清白声誉,小擅越千万不可妄作推论,老衲即将离山行脚,天地悠悠,也许这一别,再无相会之日,因而匆匆赶来此处再和小擅越会上一面。”
  徐元平察言观色,知道他有事相问,当下说道:“晚辈能有这等奇遇,都是老师父指点而得,但有所命,无不遵从。”
  慧因微微一笑道:“不错,老衲赶来此处。确实有事相询,但此地不是谈话之所,请随老衲来吧。”
  说完,转过身子缓步向前走去。徐元平随在身后,走约里许左右,到了一处十分隐秘的山谷所在。
  只见一块大青石上,放着一盘馒头,旁边站着慧果大师。
  慧因指着大青石上一盘馒头,说道:“小擅越已经数日未进饮食,此刻请先用一点素饭,咱们再谈不迟。”
  徐元平正当饥饿之时,也不推辞,狼吞虎咽般,片刻吃光。
  慧因望了慧果一眼,问道:“师弟可确知那柄短剑,落在大师兄手中吗?”
  慧果点点头道:“六十年前一个明月之夜,我亲眼看到大师兄拿着那柄短剑,徘徊在少室峰顶赏玩,三个月后,就被师父囚禁入‘悔心掸院’,那栖短剑自是仍然在师兄手中。”
  慧因转头望着徐元平,道:“小檀越已经听到了,那柄短剑关系非浅,如果在你身上,望能借子老衲一看。”
  徐元乎听得证了一怔,半晌答不出话。
  慧因轻轻叹息一声,道:“老衲决不是危言耸听,那柄短剑如果真在小擅越身上,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慧果接道:“由来奇宝易招祸,小擅越如不肯听老衲等忠告,只怕大祸就在眉睫。”
  如果老僧直言借剑一看,徐元平当不致推拒,可是慧因、慧果这一出言强调,反而激起他凌云豪气,当下笑道:“两位老师父这样关怀晚辈,徐元平感激非常。
  不错,慧空老前辈确实有一柄短剑相蹭晚辈,不过这剑现下已为晚辈所有,慧空老前辈在赠剑之时,亦曾再三告诫晚辈,除了用以洗雪晚辈沉冤外,不能轻易炫露,至于短剑的来历,晚辈并不知道,两位老师父如肯相告,晚辈当洗耳恭听。”
  他听两人言外之意,大有谋夺那短剑之心,是以反唇相询短剑来历,但却不肯出剑枪示。
  慧果陡的一扬双眉,微观嗔怒之色,但只一现即逝,眨眼间又恢复庄肃之色,说道:
  “小擅越既得老衲的师兄传授武功,以情推论,亦算得我们少林门下弟子,你这等对待长辈,可是武林中大忌之事。”
  徐元平微一沉忖,道:“晚辈虽蒙慧空老前辈授予武功,但并无师徒之分,大可不必治守少林派中门规。”
  慧果恐道:“你既非少林门下弟子:他如何能传授你本门武功?”
  徐元平听得微微一怔,暗自付道:“慧空老前辈在接我武功之时,再三坚拒,不准我认他为师,看来这其间,大有文章。”心念一转,道:“晚辈不敢欺瞒两位,慧空老前辈所授晚辈武功,均是赌输于我,就是那柄短剑,也是晚辈打赌赢得来的。”
  慧因侧头望了慧果一眼,道:“大师兄才华绝世,思虑缜密无化,岂能是我等所能揣测得到。”
  慧果道:“那柄短剑,关系极大,难道我们就此撒手不问吗?”
  慧因微现怒意地答道:“大师兄待我等恩情何等深厚,你如存下谋夺他宝剑之心,那可是大不该为之事。”
  慧果合掌垂首答道:“小弟不敢,不过,大师兄现下已驾归极乐,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剑让他人样走。”
  慧因道:“大师兄既把宝剑赠于他,定然早经思虑,人家既非谋夺,我们岂能强取……”,话至此处,微微一顿,望着徐元平接到:“小擅越已得我少林上乘武学真传,就老衲所见而论,你在‘悔心掸院’短短三日夜的时间所得,只怕要超越你三十年面壁苦修的功力,如果我推想不错,我们师兄不但尽把他一身武学诀要相授,而且可能施展佛门中开顶大法,转授了他毕生修为的功力真元,甚望小擅越能予珍惜这旷世奇遇,不要负了我大师兄一片苦心。”
  说完一拉慧果转身疾奔而去,徐元平想说几句感谢之言也来不及。
  他茫然地望着二僧背影消失,才寻路下山,天色入暮时分,到了一处市镇所在。
  他已数日没有休息,立时找处客栈住下。食用过酒饭之后,想到了身杯短剑,当下关好门窗,取出短剑,就案边烛光之下鉴赏。只见那古铜剑匣之上,由精工雕刻着很多花纹和很多似花非花、他字非字的点痕,他望了半天,仍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暗道:“这柄古铜剑匣,除了钢质坚硬,雕刻的花纹精致之外,丝毫看不出可疑之处,不知有何珍贵之处。”
  徐元平又仔细瞧了一阵,仍然看不出道理来,右手一技把柄弹簧,抽出短剑。
  短剑出匣之时觉到寒气袭人,案上烛光吃那森森剑气一逼,骤然间暗了许多。
  徐元平随手一挥,登时宝光四射,案上抽火光亮,变成了昏黄之色。
  他虽听人谈过于将、莫邪之流的宝剑,有着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之能,但心中还不深信,现下一看这柄短剑,光华如此强烈,不禁心头大喜,随手在案上拿起一只细磁茶杯,轻挥短剑削去。只见宝光一闪而过,磁杯完好如初,丝毫不闻声息。
  徐元平呆了一呆,定神看去,只见那磁杯中间,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原来磁杯早已被宝剑斩成两截,只因那短剑过于锋利,是以不闻相触之声。
  这等锋利之物,大出了徐元乎意料之外,不禁想起了慧空大师赠剑之情,惊喜之中,又混入了无比的感想。慧空那慈爱低沉的声音,又在身边响起,道:“短剑虽是切金断玉的宝刃,但这古钢剑匣却比剑珍贵万倍。”
  他惊然一惊,由伤痛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他把短剑还入鞘中,重新拿起剑匣,放在烛光之下,仔细的察看。
  这一用心观察,果然被他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只见那精工雕刻的花纹,似是一个图案,隐隐显示出起伏的蜂巢,旁的点痕,亦非杂乱无章,似是代表一种什么符号,又好像一种象形文字。这疑窦引起了他的兴趣,用衣袖拂拭一下剑匣,映着烛光,更仔细地察看剑匣上的花纹。
  忽听窗外传人一声低沉的佛号,道:“小擅越如欢迎我这不速之客,老衲极愿把所知的隐秘相告。”
  徐元平耳目灵敏,闻声已辨出是慧因大师,收好短剑,打开房门。只见慧因大师合掌站在门外,双目做闭,面露微笑;徐元平对慧因本极尊仰,当下躬身一揖,笑道:“晚辈正需要老师父指点迷津……”
  慧因一笑,接道:“小擅越年纪不大,但却聪慧得很,老衲事先确未想到我那慧果师弟竟存有夺剑之心,幸得小擅超预防得宜,始终未出示那柄短剑,免去一番无谓搏斗。”
  徐元乎想起适才对慧因掸师失礼之处,歉然一笑道:“刚才在山中晚辈多有开罪之处,老师父勿怪才好。。
  慧因轻轻叹息一声,道:“老衲自先师圆寂之后,大部时间行脚在外,已很久末和慧果师弟晤见,想不到他年近古稀,仍有贪念。”说话之间,缓步进入房中。
  徐元平搬把木椅,笑道:“老师父请坐下赐教。”慧因点头就坐,徐元平回身关上房门,自怀中取出短剑,双手捧至慧因大师面前,说道:“慧空老掸师在赐赠晚辈此剑之时,曾经告诉晚辈说,宝剑虽是千古奇珍,但剑匣更比宝剑珍贵万倍,而且训诫晚辈不能随便炫露,以免招引麻烦,并说此剑关连一件震荡武林的凶杀掺案,除了用以洗雪晚辈血海沉冤之外,不能妄自动用。因当时时间仓促,晚辈无暇追问,现下想来,心中极感惶恐,深望老师父不吝赐教,以开晚辈茅塞。”
  慧因抽出短剑,随手一挥,立觉寒气迫人,连声赞道:“好剑,好剑,果然是名不虚传……”
  徐元平微微一笑接道:“宝剑虽是绝世奇珍,只是嫌短了一些吧。”
  慧因还剑入鞘,道:“小擅越已得我大师兄全部真传,再有此宝刃相助,假以时日,不难领袖武林,体看此剑短小,但威力决不低于干将、莫邪之流的宝器,望能妥为保存,善于运用,为武林放一异彩,不负我师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