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水门事件
作者:姬澹清    更新:2025-09-27 17:50
  第322章 水门事件
  奔流城矗立在腾石河与红叉河的交匯处,坚固的三角形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深沉的影子。?·¢咸,,·鱼[$看?_`书¤ ′ˉ免?费$e阅ˉ}读a:
  它並非巨城,却因地利而享有盛名。两道高耸的城墙直接嵌入奔腾的河水中,天然的屏障在阳光下反射著粼光。
  在西侧,一条深阔的人造壕沟横亘,沟壁由巨大条石砌成,底部乾燥,裸露著泥沙。一旦战事爆发,水闸开启,汹涌的河水便会瞬间灌满这道深壑,將城堡彻底化为三面环水的孤岛,坚不可摧。
  这座雄城始建於安达尔人入侵时期,由传奇的亚赛尔·徒利奠基,歷经数千载风雨,古老的石墙上布满了青苔和岁月侵蚀的痕跡,
  只是如今,城头飘扬的旗帜,已不再是跃出水面的银色鱼,而是佛雷家族那对阴沉的李河城塔楼。
  看来艾蒙·佛雷大人,还没来得及选定属於自己的家徽。
  “可耻的暴发户!”霍兰·赛克爵士粗声骂道,一口浓痰狠狠嘧在脚下的草丛里,草叶被压弯又弹起。他的络腮鬍子隨著下巴的抖动而颤动,脸颊因怒气染上暗红。
  卡列尔·凡斯伯爵警惕地扫视四周。河风吹拂著岸边稀疏的芦苇,几个船工在远处的码头上忙碌,不见佛雷家卫兵的踪影。
  他这才转向霍兰,声音压得很低,提醒道:“小声一点,霍兰。这是在別人的地盘,每一块石头都可能长著耳朵。”
  霍兰爵士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嘧,勉强收敛了声音,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依旧绷得紧紧的,眉头深锁,嘴角向下撇著,如同凝固的怒容。
  “佛雷家的狗东西,”他咬著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他们家还在红叉河砍木头、挖地基的时候,我们凡斯家族就已经是河间地最强大的家族,统治著广的土地和忠诚的臣民。现在倒好,竟敢让你,一位尊贵的伯爵,在这里乾等!这是明目张胆的怠慢!”
  卡列尔的神色却很平静,似乎並未感到被冒犯。他抬手,用指节轻轻拂去沾在深蓝色天鹅绒外套上的一粒草籽,目光投向浑浊宽阔的河面,
  “也许是船只调度不开吧。急什么呢?我们从旅息城赶了几天的路才来到这里,难道连一刻钟都等不得?”
  霍兰爵士盯著自己的主君,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肩膀微微垮塌下来,
  自从在蓝波堡外那片染血的草地上,被刘易·光明使者率领的军队彻底击溃后,卡列尔似乎就被打掉了所有的锋芒和锐气。
  返回旅息城后,他立刻下令:凡神眼联盟的商队,只需缴纳一成半的商税,即可畅通无阻地穿越凡斯家族的领地,不得再以任何名目徵收额外税金。
  这道命令让霍兰的心在滴血。谁都知道,从富庶的神眼联盟涌来的,儘是上好的货物:打造精良的铁器,纹饰华美的瓷器,晶莹如雪的块它们源源不断地穿过凡斯家的峡谷与桥樑,匯入西境的財富洪流。
  这不仅仅是一条新的財源,在可预见的黯淡未来里,它几乎是整个河间地最丰厚、最稳定的利益来源。
  作为白松厅的领主,霍兰·赛克爵士渴望分一杯羹,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那些商队护卫精良,刀剑锋利,纪律严明,绝非普通佣兵可比,霍兰不敢轻易动武。
  他曾多次试图鼓动自己的封君卡列尔,哪怕是在关卡上稍加刁难,也能从中榨取些油水,但每次提议都遭到断然拒绝一一蓝波堡外那场惨败,仿佛真的打断了这位年轻伯爵的脊梁骨,让他变得过分谨慎,甚至对盘踞奔流城的佛雷家族也唯唯诺诺,不敢开罪。
  一个念头在霍兰心底冰冷地滋生:也许,是时候考虑换个更有胆魄的主人了“
  就在这时,几艘平底小船的影子出现在下游的河湾处,逆著水流,艰难地向他们所在的岸边码头划来。¢1\9·9\t/x?t,.·c·o,m^
  船桨击打著水面,发出单调而有力的“哗啦”声。领头的船熟练地靠岸,船头轻轻撞在码头的木桩上。
  一个穿著深棕色羊毛外套、长著一张佛雷家族標誌性瘦长脸的青年敏捷地跳下船舷,踏上泥泞的河岸。
  他的眼睛细小,眼距很宽,脸上掛著一种程式化的笑容。“卡列尔·凡斯伯爵?”他开口问道,声音略显尖细。
  卡列尔向前一步,微微頜首,深褐色的斗篷在河风中轻轻摆动。“是我。”
  “我是莱昂诺·佛雷,艾蒙·佛雷大人的次子,也是他的继承人。很高兴见到你。”
  莱昂诺向卡列尔微微鞠躬,动作標准但缺乏真诚的热忱,仿佛在完成一项既定程序。
  卡列尔也躬身回礼,动作流畅自然。作为奔流城未来的主人,由莱昂诺亲自来迎接,在礼数上確实无可指摘。
  “之前我好像从未在河间地见过你,莱昂诺爵士。”卡列尔语气平和,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探询。
  “是的,伯爵大人,”莱昂诺解释道,细小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卡列尔和他身后的霍兰,“在我父亲—获得诸神眷顾,成为奔流城的主人之前,我们一家人一直生活在凯岩城,託庇於兰尼斯特家族。我也是不久前,才带著我的妻子和孩子们,响应父亲的召唤,来到他身边。”
  他顿了顿,脸上那干硬的笑容加深了些,“老实说,我的父亲,艾蒙大人,他原本——-並没有抱太大期望。毕竟徒利家族统治奔流城数千年。但命运无常,诸神终究还是眷顾了我们佛雷家,让我们有幸成为这座伟大城堡的新主人。”
  他的语气里带著一种刻意强调的谦逊,却掩饰不住那份得志的意味。
  诸神眷顾?卡列尔心中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血色婚礼那天的景象瞬间掠过脑海:混乱的厅堂,倒下的旗帜,冰冷的刀锋,背叛的狂笑·
  他亲眼见证了佛雷家族是用何等“丰盛”的晚宴来“款待”他们的宾客。
  那场“眷顾”浸透了史塔克、徒利以及无数北境和河间地贵族的鲜血。
  不过,正是那场惨剧教会了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永远不要低估这种卑鄙者的手段,更不要轻易得罪他们。
  於是,他只是再次点了点头,脸上维持著平静无波的表情,顺著对方的话说道:“的確如此,
  莱昂诺爵士。我们都是蒙受七神恩宠的人,否则也无法从这场残酷的战爭中存活下来,站在这里呼吸奔流城的空气。”
  他的话语里隱含著一丝只有经歷过那场屠杀的人才能听懂的沉重。
  “当然,当然。”莱昂诺似乎没听出弦外之音,或者並不在意。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语速加快了些,“快上船吧,卡列尔大人。时间不早了,其他诸位领主大人已经在城堡大厅里等候著您的到来了。”
  卡列尔不再多言,与面色依旧阴沉的霍兰·赛克爵士一同踏上了莱昂诺所在的那艘稍大些的平底船。
  木质的船板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哎呀声。其他几名贴身隨从则登上了后面的小船。最后实在无法登船的少数人,只得牵著主人的坐骑,沿著河岸向奔流城外的双港镇走去。
  那座小镇在围城战期间被摧毁殆尽,残垣断壁间野草丛生,但它扼守交通要道的位置无可替代。
  战爭结束后,失去家园的平民、寻求机会的商贩、无主的佣兵如同逐水的浮萍般迅速匯聚於此。
  如今,简陋的木屋和棚户重新搭建起来,歪歪斜斜的烟卤里冒出稀薄的炊烟,狭窄的街道上人影晃动,虽然破败,却也顽强地恢復了些许生气。
  小船解缆离岸。.d~i\n·g^d?i_a*n/k′a.n.s¨h!u~.~c+o*m¨船夫们吆喝著號子,长桨深深插入浑浊的河水中,小船顺著急促的水流向下游漂去。
  强劲的腾石河水流载著他们,经过岸边那座巨大的水车塔楼。塔身由厚重的灰色岩石砌成,顶部的巨大木製水轮在河水的衝击下沉重地、一圈接一圈地轮转,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水四溅,哗啦啦地不断倾泻回河中。
  卡列尔仰头望著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短暂而苦涩的弧度上一次乘船进入奔流城时,他还是徒利家族的封臣,心中满怀忠诚与荣誉。
  而现在,他连自己的封君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一一无论是那个曾经效忠的艾德慕·徒利,还是现在这个不得不承认的培提尔·贝里席。
  冰冷的河水气息混合著水车木轮散发的潮湿木屑味,钻进他的鼻腔。
  小船在水车塔下被湍急的水流裹挟著,猛地转了一个大弯,船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船夫们绷紧肌肉,齐声呼喝,奋力划桨,对抗著水流的拉扯,让船头直直地对准了前方。一座巨大的拱形水门在视野中迅速放大,黑的入口像巨兽的咽喉。
  卡列尔听见绞盘沉重转动的“嘎吱嘎吱”声,粗大的铁链一节节收紧。伴隨著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布满尖刺的巨大铁闸门缓缓升起,“门底悬掛的褐色烂泥块不断滴落浑浊的水滴。
  当小船穿过水门时,卡列尔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那锈跡斑斑、带著湿滑泥浆的尖刺铁条,距离他的头顶不过几寸之遥。他抬头紧盯著那些锈蚀严重的铁柵,深褐色的锈覆盖了大半,心中不禁揣测:这铁闸究竟被腐蚀到了何种地步?如果遭遇攻城撞锤的衝击,它又能支撑多久?
  无论它在西境人的攻击下能坚持多久,卡列尔都確信,它绝无可能在金色黎明那摧枯拉朽的攻势下,撑过预期时间的十分之一。
  自从在蓝波堡外被邓肯·贝克俘虏又释放后,这些关於城防、关於力量对比的冰冷计算,便日日夜夜蒙绕在他的脑中。
  他们穿过了阴冷的拱门和厚重的城墙,瞬间从河面明亮的阳光中坠入阴影,隨即又驶入城堡內港相对温和的日光下。 內港是个被高大石墙环绕的宽阔水域,水面上停泊著大小不一的船只,都用粗实的缆绳牢牢系在嵌入石壁的巨大铁环上。
  在临水的石阶码头上,一队穿著斑驳锁子甲的佛雷家族卫士鬆散地站著等候。锁甲外面罩著绘製有李河城双塔纹章的灰蓝色战袍。
  他们姿態懒散,有的抱著长矛倚著石墙,有的叉看腰閒聊,直到莱昂诺指挥小船稳稳靠岸,船头撞上石阶发出闷响,他们才略显慌忙地挺直腰板,勉强做出警戒的样子,眼神却依旧飘忽。
  莱昂诺·佛雷似乎毫不在意卫士们的懈怠。他率先跳上码头,动作带著一种在凯岩城生活多年养成的利落。他回身,对卡列尔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又掛起那种模式化的笑容。
  奔流城,这座从未在战爭中陷落过的堡垒,给了守卫者天然的傲慢资本。更何况,他们的军餉也確实菲薄得难以激发真正的热情跟著莱昂诺踏上城堡內港冰冷的石阶,穿过一道厚重的橡木门,便进入了奔流城的主堡。沿著迴旋的石阶向上,光线逐渐明亮,人声也变得嘈杂起来最终,他们来到城堡的核心一一奔流城的主厅。
  厅堂高阔,石墙上掛著褪色的壁毯和歷代主人的武器装饰,巨大的石柱支撑著穹顶。
  冬日里,数个巨大的石砌壁炉此刻生起火焰,但厅內聚集的人群和燃烧的火炬仍驱散了部分寒意。
  厅內的景象立刻映入卡列尔眼帘。主桌旁,矮小瘦弱的艾蒙·佛雷伯爵正紧紧抓著一支粗糙的蓝色上釉陶杯,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禿顶的脑门在火炬光下泛著油光,稀疏的眉毛紧拧著,正对著戴恩·查尔顿伯爵急促地说著什么,声音又尖又细,带著显而易见的焦虑。
  查尔顿伯爵则面无表情地听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一个歌手用竖琴弹奏著一首轻快的音乐,只是他的长相让人不敢恭维:个子小,年纪约莫五十岁,嘴巴大,鼻子尖,棕色的头髮十分稀疏。
  他怎么吃上这口饭的?
  艾蒙的妻子,吉娜·兰尼斯特夫人,则坐在丈夫稍远的位置,正被黑瓦德·佛雷逗得发出阵阵响亮的笑声。她的笑声浑厚有力,在略显嘈杂的大厅里也极具穿透力。
  在另一张长条桌旁,盖瑞·巴特威正紧盯著手里的几张纸牌,浮肿的眼皮下,一双小眼睛紧张地左顾右盼,额角渗出汗珠。
  坐在他对面的韦恩·杜克爵士,这位奔流城新任命的教头,显得极不耐烦,
  他用指节重重叩击著桌面,发出“篤篤”的声响,催促道:“快出牌啊,小子!磨蹭什么?难道你还指望这一把就能给你贏来一座城堡不成?”
  他的声音粗嘎,带著西境口音。
  布林登·布莱伍德,鸦树城的年轻继承人,就坐在盖瑞的斜对面。他姿態放鬆,背靠著椅背,
  將手里的纸牌稳稳地盖在桌面上,巧妙地避开了现在他身后、正探著身子观望的菲恩·拉塞尔爵土的视线一一这位拉塞尔爵士娶了布莱伍德家世仇布雷肯家族的女儿,关係微妙。
  还有另外一群领主和骑士聚在更远处的一桌,高声谈笑,酒杯碰撞。卡列尔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面孔一一“卡列尔!小伙子!这边来!”
  一个洪亮而充满威严的女声盖过了厅內的嘈杂,清晰地传来。
  声音来自主桌,来自吉娜·兰尼斯特夫人。
  她年轻时以美貌闻名,曾戏言自己终有一天会发福。
  如今预言成真,她的体形变得四四方方,宽阔平坦的脸庞上嵌著一双锐利的眼晴,粉红色的粗壮脖颈如同承重的石柱,高耸的胸脯裹在华贵的锦缎礼服下。
  在卡列尔看来,这位精明的吉娜女士完全掌控著她那懦弱无能的丈夫艾蒙。
  她的影响力远不止於此。卡列尔记得,吉娜曾在詹姆·兰尼斯特主持的作战会议上,毫不避讳地直接表达自己的战略意见,言辞犀利,条理分明。
  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女人通常无权对军务指手画脚的时代,竟无人敢出声反对。她的气场强大而务实。
  卡列尔依言走过去。人群的目光隨著他的移动而转动。
  他停在吉娜夫人面前,动作优雅地微微欠身,轻轻执起她那只戴著数枚宝石戒指的、丰映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合乎礼节的吻。
  “吉娜夫人,”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真高兴见到您如此容光焕发,美丽动人。”
  吉娜夫人收回手,脸上的笑容加深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
  “哦,卡列尔,”她大声说,语气带著长辈对晚辈的调侃,“你可比你那总是板著脸、沉闷得像块老橡木的父亲会说话多了。”她用手帕轻轻按了按嘴角。
  卡列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您——-见过我的父亲?”他问道,声音里带著探寻。
  “当然!”吉娜夫人爽朗地笑道,回忆让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可是个英俊又莽撞的小伙子。他参加过在凯岩城举办的一场盛大的比武大会。那一次,他当眾宣称,
  如果贏得了最后的冠军,就把胜利的环献给我。”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些许真实的惋惜,“可惜,他在第二轮就遇到了『拂晓神剑”亚瑟·戴恩,败得毫无悬念。”她看著卡列尔,声音低沉了些许,“后来听说,他战死在了金牙城下————·很遗憾。”
  “男人总在战场上寻找归宿,”卡列尔平静地回应,目光低垂了一瞬,“这是我们这些骑士难以逃脱的宿命。”
  “可是,”一个沙哑、带著明显挑畔意味的声音插了进来,是黑瓦德·佛雷。
  他身体前倾,那双小而黑的眼睛紧盯著卡列尔,脸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却活了下来。”
  他慢悠悠地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酒液顺著浓密的黑色络腮鬍滴下几滴。黑瓦德矮胖敦实,强壮得像头公牛,周身散发著一种令人不安的暴戾气息。
  他身边的人,包括刚才和他谈笑的几位,在他开口时都不自觉地稍稍挪开了一点距离。他因暴躁的脾气和严苛到残忍的手段贏得了“黑瓦德”这个令人畏惧的绰號。
  卡列尔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下頜的线条绷紧。罗柏·史塔克国王还在世、挥师西征时,黑瓦德和他的祖父史提夫伦爵士、父亲莱曼爵士曾一同在西境大肆劫掠。
  当罗柏背弃与佛雷的婚约,决定迎娶简妮·维斯特林后,黑瓦德父子便立刻退出了北境大军,
  返回了李河城。
  更令人髮指的是,在血色婚礼上,卡列尔亲眼看到黑瓦德亲手砍倒了与他同席的几位河间地小贵族,那溅满鲜血的挣狞面孔至今难忘。
  卡列尔迎上黑瓦德的目光,声音不高,却清晰冷硬:“这就像一场无法预知结果的豪赌,人人都有输的时候,黑瓦德。区別只在於,有些人输了,还能活著离开赌桌,等待翻本的机会。而有些人,”他微微停顿,眼神锐利如刀锋,“则会永远失去了坐上赌桌的资格。这取决於诸神的眷顾,
  对么?”
  人人都知道佛雷家族违背了诸神古老的契约,厅內的气氛瞬间凝滯。黑瓦德脸上的假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怒意,握著酒杯的手指收紧,指节发白。
  “好了,孩子们!”吉娜夫人適时地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打破了僵局。她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连窃窃私语都停止了。
  作为此地的女主人,更是实际掌控著城堡內三百名精锐卫兵的真正领袖,她的威严毋庸置疑。
  “过去的恩怨就让它沉入河底吧!黑瓦德,你特意召集河间地这么多位大人来到这里,”她转向自己的侄子,语气转为严厉,“难道就是为了和他们斗嘴,翻那些旧帐吗?”
  黑瓦德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嘧,像一头被强行按住的野兽,最终闭上了嘴,但那双阴沉的眼睛依旧死死地、充满恶意地钉在卡列尔身上。
  吉娜夫人不再理会他,转而將目光完全投向卡列尔,那双经歷风霜却依旧锐利的眼睛里带著审视和期待。
  “卡列尔大人,”她的声音恢復了之前的洪亮,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邀请你前来的目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屏息凝神的领主和骑士,“在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还有诺伯特伯爵,真正与神眼联盟那群·崛起的新势力交过手。”“
  她的语气里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而诺伯特大人,不幸在战斗中失去了双眼,他的判断恐怕也受到了影响。只有你,卡列尔,你的眼睛看得见,你的头脑还清醒。我们需要知道神眼联盟真实的实力,他们的军队如何作战?他们的首领刘易·光明使者究竟有何能耐?”
  她身体微微前倾,加重了语气,“现在,请你把蓝波堡外那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原原本本,
  详详细细地告诉我们。”
  吉娜夫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大厅里落针可闻。所有有资格坐在这里的领主、骑士、继承人,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匯聚过来,牢牢地锁定在卡列尔·凡斯身上。
  火炬的光芒在他脸上跳跃,將他瞬间置於整个河间地权力核心的焦点之下。
  沉重的寂静中,只有壁炉里木柴偶尔发出的轻微“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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