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红喜事
作者:姬澹清    更新:2025-09-27 17:48
  第158章 红喜事
  塞尔吉奥的尝试导致琼恩的小队伍损失了两匹马和大部分补给。\x·q?i+s,h¢e*n¢.?c_o′m¢由於队伍中共有六个成年人,仅凭五匹马无法追上早已远去的北境大军。因此,琼恩决定在美人市集停留一天,他拿出两个金龙交给塞尔吉奥,让他在市集上补充缺失的马匹和坐骑。
  同时,琼恩吩咐如果有多余的钱,就让塞尔吉奥带著兄弟们好好享受一天。考虑到队伍已连续数日在泥泞的道路上冒雨前行,未曾休息,这两个金龙算是对他们放弃舒適环境陪伴队伍的微薄补偿。
  次日清晨,当队伍准备出发时,塞尔吉奥已牵著一匹漂亮的栗色旅行马站在旅馆马既外,马后还跟著一头高大的骤子,骤背上驮著几袋补给。
  塞尔吉奥得意地拍拍马背,告诉琼恩:“大人,你看,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找到这么好的马,只了一个金龙十一个银月。”
  琼恩,作为在临冬城长大的孩子,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匹北境马,並猜测这可能是某个厌倦了战爭的士兵留下的坐骑,而那位士兵或许已带著卖马的钱开始了新生活。然而,
  他並未言明自己的猜想,只是称讚道:“塞尔吉奥,干得好,这匹马会大有用处。我们出发吧。”
  接下来的八天里,雨水连绵不断。最终,他们抵达了荒石城,在山丘上俯瞰蓝叉河的地方安营扎寨。这里曾是远古河流王们的要塞遗址,如今只剩下地基可见,大部分石材已被当地居民取走用於建造房屋、穀仓和圣堂。
  在中央位置,原为城堡庭院之处,隱藏著一座带雕刻的大坟墓,被芩树和齐腰深的褐草所掩盖。坟墓的顶盖雕刻著已故君王的形象,但已被风霜雨露侵蚀得模糊不清。国王的脸庞只留下模糊而平滑的轮廓,依稀可见嘴巴、鼻子、眼晴和王冠。
  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紧握一柄石制战锤,战钟上曾刻有描述武器名讳和歷史的符文,但已被岁月磨灭。石墓的角落破损龟裂,地衣肆意生长,野玫瑰从国王的脚部蔓延至胸口。
  儘管与死人相伴显得不吉利,但与湿冷的雨珠相比,这些远古诸王仿佛成了热情的主人,邀请这群士气低落的旅人前来避雨。
  至少,在墓穴旁还有几面低矮的断壁残垣可以挡风。黄昏时分,雨水难得停歇,琼恩从骡子背上的链中取出干木柴生火,用肉乾、芝士片和玉米粒燉煮出一锅香浓的玉米粥。这温暖的热粥不仅驱散了眾人身上的寒气,也让笑容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脸上。
  “这座城堡叫什么名字?”琼恩边用木勺子搅拌著热粥边问道。
  兰德·卡尔顿接过琼恩手里的勺子,往自己的木碗里添了一碗粥,回应道:“荒石城,我以前路过时,听附近居民这么说的。/t^a+y′u¢e/d_u·.·c/o-m-毫无疑问,在过去,当它还是诸王的驻节之地时,曾有过一个光辉的名字。”
  “是哪位国王的呢?”琼恩追问道。
  兰德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琼恩,又看了看其他人,但无人能替他回答这个问题。他耸耸肩回答道:“谁知道呢,那是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发生的事情了,我想只有那些满脸白鬍子的学士才能从故纸堆里翻出些只言片语来吧。
  琼恩点点头:“我的老师曾经说过,石像无法让人民记住一个国王,而为人民做的事情才能让人民记住他。”
  “你的老师是一位智者。”韦德点评道。
  琼恩再次点头:“我的老师不仅是一位智者,他还是一个强大的战土,一个出色的统帅,一个巧手的厨师,一名技艺精湛的铁匠,他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
  “那你从他那里应该学到了很多东西吧?”兰德好奇地问道。
  琼恩脸色沉鬱下来:“並没有,我在老师身边待的时间还太短。”
  一个名叫查理的中年战士闻言嘆息一声:“那真是可惜,琼恩大人你现在还小。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如果有一个人能在你学习东西最快最好的时候认真地教导你,那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眾人纷纷表示赞同,这让琼恩有些窘迫。他並不是不珍惜在老师刘易手下的学习机会,而是他还有著更大的牵掛,不得已而离开。等完结了这边的事情,再次回到修道院时,希望老师不会因为我的任性而厌恶我吧,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著。
  日復一日,大雨从未停息,人们艰难地行进看。蓝叉河源头的七泉地方布满了数不清的溪流和河沟,而女巫沼泽里无数绿幽幽发亮的水池正等著吞噬粗心的旅人。马蹄陷进软泥中,好似飢饿的婴儿在吸吮乳头。
  “这路真是糟透了!”塞尔吉奥拖拽著坐骑的韁绳,购地在沼泽里艰难跋涉。
  走在前面带路的兰德安慰道:“我们这才几个人,已经很好了。你看,”他指著路边被弃置的马车说道,“这里根本不適合大军经过,这些马车肯定都是被少狼主的部队遗弃的。”
  琼恩认得出这些马车的式样。在跟隨辐重队一起行动的那些日子里,他身边每天都会经过很多辆这种造型的马车。上面曾经满载著北境人民为罗柏的大军准备的食物和其他补给,可现在它们都空荡荡地半沉在沼泽里。
  “还有多久到滦河城,兰德爵士?”琼恩问道。
  “快了,离开这片沼泽,只要两天时间就能赶到滦河城,也许我们还能赶上宴席。”兰德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我们晚了这么多天,还能赶上宴席?”塞尔吉奥有些不太相信。′q!u.k\a`n\s~h+u¨w?u′.+c,o^m*
  韦德笑道:“你见过没有新郎的婚礼么?艾德慕大人不可能撇下少狼主独自前往滦河城成亲,所以他们在路上耽搁几天,婚礼就会被推迟几天。”
  兰德爵士一边把靴子从泥里拔出来,一边嘆息道:“不知道能不能吃到热腾腾的烤猪腿,我已经好久没吃到烤猪腿了。”
  又过了三天,眾人终於来到了绿叉河的岸边。在抵达绿叉河之前,他们先听到了汹涌的水声,沉吟不绝,犹如巨兽咆哮。河流高涨,宽度比去年罗柏率军渡河並答应娶佛雷家女子为妻时增加了一倍半。
  虽然这一路上被弗雷家族巡路的骑兵斥候盘问过几次,但凭藉著几位老兵对本地的熟悉,他们轻易通过了对方的检查,进入了滦河城的统治区域。
  走到傍晚,他们离绿叉河和佛雷侯爵的双子城堡仍有一段距离。快到了,琼恩心想他知道自己应该兴奋,但肚內却绞作一团。
  这或许是因为他在跟感冒抗爭,於是他往身上施展了几个纯净术,但这种感觉却丝毫没有消退。他依稀记得昨晚做了个可怕的噩梦,虽然现在已不记得具体內容,但那种朦朧恍愧的感觉始终徘徊不去。
  这种感觉在几个月前曾经出现过,在那之后不久,老师就带回了父亲被国王处死的消息。这不是一个吉利的兆头,他想著。
  可是此刻,在他和自己的兄弟之间別无他物,只有一道城门、一条大河和一支军队罢了———但那是罗柏的军队,所以没有真正的危险,不是吗?
  未见城堡,先听到了音乐:在河流的咆哮和雨点的敲打之下,远处传来咚咚的鼓点、 吼叫的號角和尖细的笛子声。
  “看来我们错过了婚礼,”兰德道,“但宴会还在进行中。太好了,我一定要抢一条烤猪腿,你们到时候帮一帮我。”他的嘴角因为美好的幻想已经咧到了脸颊上。
  “放心吧,那条猪腿就是你今晚的新娘,我们让一个帐篷给你,让你和你的新娘洞房。”韦德挪输道。
  兰德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哈,一言为定!”
  此时,他们所在的道路之前基本朝西北延伸,这会儿却转向正西,穿过一个苹果园和一片饱受雨水躁的玉米地,隨后登上一段山坡。河流、城堡与营寨突然全部映入眼帘。
  成百上千的人和马聚集在三座硕大的帐篷周围,这三座大帐並排而立,正对著城堡大门,宛如三个巨大的帆布大厅。罗柏將自己的军营设在远离城堡、地势较高且相对乾燥的地方,然而绿叉河水已溢出堤岸,甚至淹没了某些搭建不够谨慎的帐篷。
  走近后,城堡里传出的乐音愈发嘈杂,鼓號之声席捲整个营寨。而且,近处城堡演奏的乐曲与对岸截然不同,听起来简直像是在打仗而非演奏乐谣。
  “难听得要死,我要是弗雷伯爵,一定会下令把这些乐师吊死。”兰德评论道。
  塞尔吉奥哼了一声,也许是觉得好笑。“我敢保证,连奔流城的聋子老太婆都会抱怨这没来由的噪声。听说瓦德·佛雷眼睛不行,怎么没人提他那该死的耳朵呢?”
  琼恩心想,如果现在是白天就好了,有太阳有风的话,就能看清前方的旗帜,就能寻找史塔克家的冰原奔狠、赛文家的战斧或葛洛佛家的钢甲铁拳。
  然而,在晦暗的黄昏中,所有的顏色都化作了灰色。雨已减弱成细丝,犹如薄雾般繚绕,但早先的倾盆大雨使得旗帜湿漉漉的,像洗碗布一样无法辨识。
  一圈马车和推车围绕营地,组成了一道粗糙的木墙,用以抵御任何可能的攻击。正是在这里,守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守卫队长手里提著灯,光亮刚好足以让琼恩看清他身上缀满血点的淡红披风,土兵们胸口则缝著水蛭伯爵的纹章一一恐怖堡的剥皮人標誌。
  领头的骑兵队长出言询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琼恩从怀里取出简妮王后交给他的信件,回答道:“我奉简妮王后的命令,向少狼主送上她的信件。”
  “简妮王后”骑兵队长伸手想要將信封取走,却被琼恩闪开。
  “这是王后交给国王的信,你不能碰。”琼恩说道。
  波顿家的骑兵们一阵骚动,显然对琼恩的拒绝感到不满。然而,骑兵队长及时制止了他们,转向琼恩道:“你们可以进去,但城堡现已封闭,任何人不得进出,你们只能在城外暂候一夜。此外,婚宴场合严禁穿戴鎧甲及携带武器,请你们將鎧甲卸下。”
  兰德·卡尔顿对琼恩问道:“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说?”
  琼恩却摇摇头:“算了,儘快把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吧,我相信守卫城堡的卫兵会为我们开门的,毕竟我们肩负著王后交託的重任。”
  说完,在骑兵队长的监督下,琼恩等人脱下了硬皮甲和锁甲,连同佩剑一併包裹起来,掛在坐骑的鞍后。
  其实,为王后送信只是託词,琼恩深知自己內心的急迫並非源於那封信,而是日益加剧的不安感。
  婚宴大帐渐行渐远,他们的马蹄在潮湿的黏土和破败的草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驶离了光亮区域,再次陷入黑暗。前方,城堡门楼巍峨耸立,墙垒上火炬跳跃,火焰在风中摇曳。湿漉漉的锁甲和头盔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暗淡的光泽。连接双子城的黑石拱桥上,
  火炬密布,一队人马正从西岸向东岸行进。
  “城堡没有关门。”塞尔吉奥突然道,
  显然,之前军官所说的禁止出入是个误会。
  正当琼恩凝神观察时,铁闸门缓缓升起,吊桥也隨之放下,横跨在宽阔的护城河上。
  他原本担心佛雷侯爵的卫兵会阻挠他们进入,但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咬紧嘴唇,內心的渴望让他几乎不敢笑出声。
  突然,琼恩听到骑兵从城门口蜂拥而出,宛如一条由钢铁和火焰铸就的洪流。踏在吊桥上的隆隆马蹄声几乎被城內震耳欲聋的鼓声所淹没。人、马皆披板甲,每十人中便有一人高举火炬照亮前路,其余则手握长柄斧,斧头尖锐锋利,刀刃沉重无比,足以劈裂骨骼、撕裂盔甲。
  远方某处,一头狼的叫声穿透喧囂。这叫相较於营地的喧闹、乐器的轰鸣以及河流险恶的低哮並不响亮,但他依然捕捉到了这声音,或许並非仅凭耳朵。
  那叫声尖锐如匕首,满载愤怒与悲哀,穿透他的全身,令他颤抖。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骑兵从城堡中涌出,他们四人一排,络绎不绝,骑土、侍从和自由骑手手执火炬与长斧,场面壮观。紧接著,身后传来阵阵嘈杂。
  琼恩环顾四周,发现原本矗立的三座婚宴大帐如今仅余其二,中间那座已然倒塌。初时他尚不明所以,直至目睹倒塌的帐篷中窜出火舌,另外两个帐篷也开始摇摇欲坠,厚重的油布覆盖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之上。
  夜空中,火箭划破天际,留下一道道绚丽的光轨,紧接著,第二座、第三座大帐相继燃起熊熊烈火。惨叫声此起彼伏,悽厉至极,他甚至能透过音乐清晰分辨出呼喊的词语。
  黑影向火焰逼近,钢申在火光下闪炼看橙色的光芒。
  琼恩恍然大悟,这是战斗。而这些骑兵他无暇再顾及婚宴大帐的惨状。儘管河水已溢出堤岸,在吊桥尽头黑漆漆地打著旋儿,深达马腹,但在激昂的音乐驱使下,骑兵们仍不顾一切地溅水而过。此刻,两座城堡的音乐竟奇蹟般地和谐共鸣。
  “我知道这首歌。”琼恩突然意识到。在避冬镇外的兵营里,伦纳尔曾为他们吟唱过。这是《卡斯特梅的雨季》:汝何德何能,爵爷傲然宣称,须令吾躬首称臣?
  不远处,佛雷家的骑兵艰难地穿越烂泥与杂草。三个骑兵正围攻一名马夫,不过那个马夫显然是一个强大的战土,战斗转瞬即逝,最后马夫竟用斧头敲晕了自己的儿子,將他抱起置於马背,匆匆从琼恩身旁掠过。
  琼恩匆匆一警,总觉得这个马夫和那孩子竟似曾相识。但他无暇细想,因为此时,一支由十几名骑兵组成的小队已向他们疾驰而来。
  战斗的本能他迅速拔出腰间佩剑,高声疾呼:“列阵,快,准备战斗!”
  走在前方的兰德·卡尔顿闻言回头,一脸茫然:“战斗?和谁——“”
  他的话音未落,弗雷家的骑兵已从他身旁掠过,锋利的长剑瞬间划过兰德的脖颈,他的头颅带著不解与惊,滚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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