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子午石    更新:2021-11-29 12:28
  小马说:“这个群体的人应该是比较富裕的吧,否则穷人哪有这个闲功夫研究这种东西啊!”
  康树友摇摇头说:“恰恰相反,真正沉迷于此道的人大多生活比较贫困,因为他把大多数的时间都耗在‘驭梦术’的活动中去了,根本无暇去理会其它的事情。”
  小马说:“我听着怎么跟邪教似的,这么邪乎!”
  后来小马曾经跟我转述过他们之间的这段对话,我之前对催眠术有一定的了解,但是这个“驭梦术”却真的是闻所未闻,甚至到网上去查查,什么资料都找不到。不过我想可能正如康树友所说,大抵原理应该是和催眠术相差不多,只是表现形式有所区别吧。
  催眠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但实际上又不是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一旦诱导成功,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会减弱或丧失,感觉、知觉发生歪曲或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受性、催眠师的威信与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催眠时暗示所产生的效应可延续到催眠后的觉醒活动中。以一定程序的诱导使被催眠者进入催眠状态的方法就称为催眠术。
  到后来吴抗他们找到了康树生交往的那几个“驭梦术”的爱好者,我才发现这个所谓“驭梦术”与“催眠术”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驭梦术”可以通过控制人的意识来控制人的行动,而且这种控制可以在双方的梦中实现,当然,这需要实施驭梦术的人对驭梦术要高度掌握、融会贯通才能够完成。
  吴抗说:“可是你哥哥应该算个有钱人了,他不也是‘驭梦术’的忠实信徒吗?”
  康树友无奈地说:“是啊,我是说这个群体中的人大多数没什么钱,但是毕竟还是有些富人搀和在里面,也正是这些富人的存在,才能支撑着这个群体活动正常进行。而且,我哥哥相比较而言,他还不能算是个你所谓的‘忠实信徒’,因为他还远远没有达到别人那种虔诚的程度。”
  吴抗用双手支撑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说:“烟头……墙洞……穷人……驭梦术……我想,这些是有关联的,虽然比较棘手,但现在你提供的这个线索就能锁定一些关键人群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
  小马说:“是啊,这个案子牵涉到了外籍华人,可要限期结案呢,这下你应该能稍微松口气了。”
  吴抗苦笑着说:“哪有那么简单啊,现在可不是松口气的时候。”
  康树友搓搓手说:“这个,要麻烦你们多费费心了。”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吴抗这个“刑侦专家”办案能力的确非同凡响,很快就把康树生被害的经过和元凶查了个一清二楚。
  但是由于牵涉到所谓“驭梦术”这种相对敏感的“邪术”话题,警方对外宣称是因为谋财害命,一个跟康树生有一定交往的叫“胡卓荣”的外来务工者伙同他人将康树生谋害,为避免事情暴露,还费尽心思在康树生的租住屋里砌了堵墙,并把康树生的尸体藏匿在中空的墙壁里。目前,凶手已经缉拿归案。
  谈到这件事情,小马就笑笑说:“无奈啊,这叫作宣传保护,你们这些俗人不懂!”
  鬼蛊邪术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康树生(一)
  三月的南京,需要淡淡品味,黯淡的旧城墙,覆盖着薄薄的青苔,愈发显得深邃而古旧。就在这样的季节里我和蚊子、长毛坐在弄堂茶社听小马讲述康树生离奇死亡的故事。
  严格来说,现在已经被警方缉拿在案的胡卓荣不能算是谋害康树生的凶手,因为这次事件只能算是一群驭梦术爱好者活动中的一次意外,就是这次意外造成了康树生的死亡。
  康树生刚到南京时整天忙于一个建筑项目,生活十分简单,就是工地到租住屋、租住屋再到工地,难得有清闲的时候,到了项目第二个节点完成时才算小松了一口气,康树生决定到夫子庙去转转,听说那里倒卖古玩的人比较多,也许能意外地淘到一件真品呢,再不济也可以饱饱眼福嘛。另一方面,也想去找找‘恍惚意识研究协会’会员给他介绍的在南京的驭梦术修习者。
  夫子庙这个地方不论是风和日丽还是刮风下雨,什么天气人都不少,一逢节假日更是不得了,人群屁股挤屁股,连缝都不带露的。康树生转悠到大成殿外,看见有一堆人围在一起,就挤进去凑凑热闹,原来是有人在摆摊卖古玩,康树生平时也爱好这一口,就蹲在地上拿着摊主摆在地上的古玩看了起来,正看得有滋有味呢,突然听人喊一声“城管来了!”顿时一群摊贩做鸟兽状跑得不见了踪影,偏偏康树生又看中了一个陶碗,那摊主一时发急根本就没顾得上康树生手里的陶碗,直接一溜烟撒丫子就跑,这要是我,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我还不麻溜地揣着陶碗也跑他娘的,人家康树生是老实人,眼看着小贩跑,他也跟着在后面追,还边追边喊:“别跑啊你,我还没给你钱呢!”
  那小贩也就二十左右岁,正年轻气盛,又跟城管斗惯了,速度跟火箭似的,跑到一条小巷子里,拐了七、八个弯就不见了人影,康树生气喘吁吁地在巷子里喘了半天,吼了两声也没人搭理他,看着不远处有个门虚掩着,估计小贩是跑这间屋子里去了,就走到门口敲敲门说:“屋里有人吗?”
  见没有人回应,康树生硬着头皮走进屋里,这屋子正中是个厅堂,两边各有一个门,估计那才是内室,厅堂里也没有人,康树生看其中一间内室门上挂着门帘,一掀门帘,看见屋里的情形心中一怔。
  屋里共有四人,围成一圈,一个精赤着上身,胸口用朱砂写了几个奇怪的字,他做老僧入定状,双目紧闭,令人生怖的是这个人两边肩胛骨上各钉了一根铁钉,铁钉深入肌肤,有三、四寸露在外面;还有一个靠在椅子上,面目安祥,好像睡着了一样,偏偏双脚上扣了个手腕粗的铁链,裸着双足,左脚上也钉了个大约长有六、七寸的铁钉;第三个人端坐在椅子上,圆睁着双目,却发出阵阵鼾声,双手合十,两只手掌被一枚铁钉钉在一起不能分开,鲜血顺着手掌缓缓地滴到地上;最后一个人看上去最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竟然全身赤裸,浑身上下用朱砂写满了各式各样的文字,肩胛骨、双手、双足共楔了六只铁钉进去,大多伤口慢慢凝固,只有左脚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冒着血。
  倘是旁人看了这个场面定会大惊失色,不知所以了,康树生原本也是惊讶不已,只是看到这四人围成的圈子中摆着一张小方桌,方桌上有个火盆,盆中有几张燃烧着的纸符,四人中两人身上画的文字康树生也是十分熟悉,那正是驭梦术修习的必要步骤。康树生看着这四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四人必是修习驭梦术走到歪路子去了,修习驭梦术初期入门简单,到一定程度希望提高功力的话却是十分困难,圈子里有个传说,就是到这个时候必须用附了法力的铁器对修习者进行肉体上的伤害才可进阶。
  康树生毕竟算是驭梦术的高级爱好者,修习驭梦术多年,知道这种传说其实只是无稽之谈,根本对驭梦术的进阶没有什么增益。但是能在南京看到驭梦术的修习对他来说也是激动不已的事情,离开泰国后他根本就无法和人钻研驭梦术,对他的这个爱好可是无比的打击,康树生也到了需要进阶的时刻,在泰国的‘恍惚意识研究协会’内有对驭梦术十分精通的异人,给会员的忠告就是不可轻信传说,真正的快捷进阶方法是要利用比自己水平低的修习者控制自己的梦境进行活动,多次累积方可有所进展。
  这时,那个最年轻的修习者已经醒了过来,看见康树生大吃一惊:“你是谁?你怎么进来了?”急忙唤醒其他人敷药穿衣,康树生看着他们忙作一团,心中已渐渐肯定泰国的会友介绍的人必定就在其中,这驭梦术毕竟是个近乎绝迹的东西,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的,更别说这么小规模的修习了。康树生说:“请问有位叫胡卓荣的先生是在这里吗?”
  那个年轻人已经整理完毕,诧异地望着康树生说:“我就是胡卓荣,你,你是谁?”
  康树生笑笑说:“我是泰国‘恍惚意识研究协会’的宋先生介绍过来的。”
  胡卓荣恍然大悟,急忙跟康树生握了握手说“原来都是同道中人啊,宋先生跟我说过了,你是老康吧?”
  康树生点点头,指着正在给两个手掌敷药的人说:“你们是修习过程中遇到难题了吧?”
  胡卓荣挠挠头尴尬地说:“是啊,也没什么办法,这个驭梦术毕竟修习的人少,就连知道的也没几个,大家又爱好这玩意,就只有硬着头皮往下闯了。”胡卓荣指着那个肩胛骨上钉铁钉的人介绍说:“他叫阿飚,研究驭梦术已经有三年的辰光了,现在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了,虽然我们大家进展都不大,但是兴趣却越来越浓了。”又介绍那个在脚上绑铁链的人说:“他叫阿丙,研究驭梦术也有两年多了,现在都三十多岁了还没老婆,就是因为对驭梦术钻得太深了,还有他,”胡卓荣指着另一个曾经把双手用铁钉钉起来的人说,“他是梁子,接触驭梦术的时间不长,今年刚刚开始,但也立刻就着了迷。”
  梁子憨笑着说:“康先生,你不知道,一天不和大家在一起修习一下这个驭梦术,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现在我们大家可以说整天就在搞这个东西,也没个正经工作,穷是穷得叮当响,对这个驭梦术却又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