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作者:寂寞    更新:2021-11-29 09:45
  可是这种局面,是神册帝绝对不会让他发生的。
  所以太子无德,犯下无数罪行,可是每次报到他那里,都只是小惩大戒,无果而终,他的东宫太子之位,也没有变动过,虽然无数人认为他不足以担当太子之位;而这,正是李泯希望看到的,如果太子毫无争议,那才是他的悲哀。
  难道他会
  太子无德,可是为什么还要用他,就是因为他无德,别的皇子以希望,他们就会热衷于窝里斗,所以才会有三皇子、十三皇子的出现,并不是真的因为他们特别,而且,一册再小的功劳,在神册帝这里,也可以变成举世的功勋,慢慢的,他们不再只是一介王爷,他们的地位,已经隐然与太子并立,大臣们举棋不定,皇子们争风吃醋,最后能拿主意的,都只有他神册皇帝。要是一人独大,都无怨言,则朝臣就会变节,向未来的君主献媚,反过来,对付的,可就是他神册帝了。
  他们时升时降,时起时落,起伏不定,惊心动魄,可在明眼人眼里,这只不过是神册帝借题发挥,平衡诸皇子间的势力的一种最简单的手段而已,就算你今天还是一介布衣,明天也照样可以突然升回到亲王。不会有一个人,特别突出,也永远不可能有一个人,稳如泰山。
  而沉鱼苑,这把最锋利的宝剑,他没有交给自己皇子中的任何一人,而将它把到了自己的女儿的手上,因为女人,天生就是不能当皇帝的,永远不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帝位。所以,对于李沉鱼,他给了她最大的权力,最大的纵容,因为他笃定的是,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可是他还是保持了没有让沉鱼苑一手独大的局面,朝中各方势力交错,沉鱼苑虽然掌握了无数的秘密人物。朝中重要地权位,却不在他们手中,而外有书剑江山阁,内有沉鱼苑,同样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对于任何一个帝王来说。御下之道,最重要的,就是臣子间的平衡,水至清则无鱼,那些皓首求经却一生都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为了追求正义往往慷慨激昂、甚至为了忠义以死相谏,血溅金阶,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地举动。在那些帝王眼中,纯是找事而已,他们不会容忍,一旦有事,便以死谏相危胁的大臣,就算有时候迫于一时压力。不得不下了命令,可是一旦散朝。这道命令也许就会变更,而那些大臣,往往,没有一个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正义,有的时候,在世相面前,显得那般的幼稚与可笑。如果一个朝堂之上,站著的全是忠贞之臣,那要君主何用?
  而蒋琬。很明显清晰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会有事!虽然在朝堂之上,李泯狠狠的喝斥自己,并罚俸三年,可是,不著痕迹的,自己反而又提升了一级,将追究此事的大权全部交给了自己。京中三品以下官员,任意调用。
  这岂是一个五品小官能有地权力!持著这一把尚方宝剑。朝中除了寥寥几个朱紫重臣之外,一堆的三四品官员,都得反过来对他点头哈腰,谄言献媚。
  就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他就等于掌握了许多人的生杀大权,表面上他只不过一介朝堂之上正五品中散大夫,可是暗中,他却是沉鱼苑李沉鱼,甚至是南唐最高领导者神册帝的亲信,六大势力不竭余力的保荐,只要有借口,蒋琬就可以青云直上,若非入朝时日实在太短,年轻实在太少,完全不合规制,只怕他早已兼领了数职。可是虽然没有正式授职,他却等于掌握了数职地权力。好方便他办事。
  沈尊天,不但供出了老丈的藏身之地,而且,那小册子里面,最重要地信息,就是,堂堂的三品大员,吏部尚书秦安钢,竟然便是鸠摩安插在南唐朝廷之中的眼线,何止是李沉鱼吃惊,李泯都为之震怒不已,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一向信任有加的吏部尚书,那个掌握著六品以下官员的任免,全国所有官员的品秩选、考课黜陟。
  有人说,吏部尚书等于百官之母,无论哪一位官员,都有从小做起的那一天,那就需要依靠吏部尚书,巴结投靠,那些从他手底下走出的官员,不出数年便将充斥全国,门生故旧遍及天下,历来便是朝中最为重要的官职之一,这个官职出了问题,那不等于天下地官都出了问题,是以神册帝李泯才会如此震怒,默许了蒋琬明显大为逾矩的行动,他知道,这种事,一旦拖,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只要以雷霆手段,一举平定,就算秦安钢门生故旧真的遍及天下,也无可奈何了。如如果想通过正常的三司会审,还要提出罪名,考证查据,只怕以他的势力,最终查出来的,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抓到秦安钢后,蒋琬立即在天牢之中,审迅了秦安钢,本来他还稍想反抗,然而他至死也没有想到蒋琬的突然行动,在面对蒋琬从密室之中搜出的书信,在禁军包围尚书府之时,那些他身边的鸠摩高手试图突围,发生地血战,这一系列事实面前,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就败在了面前这个面容清淡的少年面前,虽然万般地不甘心,但他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
  在权力路上,他已经走得太远,对于鸠摩,也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年,鸠摩送他们那一批人来到南唐,也只是把他们当作工具而已,只是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一个一个被识破死去,反而意外的,凭著自己的本事,一路升到南唐吏部尚书之职,娶妻生子,过著常人不敢想像的生活,他已经满足了,鸠摩从来没有给过他这种待遇,他看著跟他一起来的那批人,一个一个下场凄惨无比,每次夜中醒来他都在担心著这一天,经常的噩梦,半夜惊醒,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他才觉得自己不值得。
  他为什么要为鸠摩卖命呢?他有孩子,有妻子,有让人羡慕的官位,他一都过得很好,他突然之间,恐惧起来,这一切都消失!
  他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说自己要见此事的负责人,当他得知坐在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悠闲的少年,就是审理此案的全权负责人之时,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可是,
  出了那块金令,那是朝堂之上,神册帝命令他全力搜余党之时,交给他的令版,正三品以下,都不得对他的任何行为有任何异议,秦安钢当了吏部尚书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认识这枚金令,他很快就相信了。
  如果您能作主饶我一命,我只想带著我的妻子儿女远走高飞,从此不再踏入京城一步,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连沈尊天都不知道!
  蒋琬微笑道:“哦,还有这样的秘密,说来听听,我看值不值这个价!”
  “不!如果我说出来,我怎么能保证你不会食言!”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说呢?”
  “给我一纸赦免状,必需是圣上御笔,并将我的妻子儿女送到城外一百里外长汉边境,我们在那里会面,再给我们准备两辆马车,等到我确定没有追兵的时候,我才能将秘密告诉你们!”
  “你们想逃出南唐,去长汉!”
  “你的提议虽然很诱人,可惜我不能答应你。”蒋琬站起身,“情儿,我们走吧。”
  情儿乖乖的应了一声,蒋琬转身便走,两人很快到牢门门口,蒋琬忽然回头:“你就抱著你的秘密,在这里等死吧!”
  看著蒋琬那决绝以背景,秦安钢目光之中露出深深的绝望之色,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地要求。只是天方夜谭,对于一个敌国的人,居然做到了吏部尚书之位,南唐无面,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活下去。
  可是他还是存了万一的饶幸,而这个饶幸,在那个面容冷漠的少年面前,被他毫不在意的随手一挥,便给击得粉碎!
  眼外蒋琬地身影就要消失在牢房门口,他知道,只要这个少年一旦走出这个大门,自己一家,就只有死罪这一条路。满门抄斩,九族尽诛!
  “不要走!”猛然间无限的恐惧从心头袭来,秦安钢不甘心,就算自己必死,儿子无罪,自己从小来到这里。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从来没见过,也要为秦安留下一点香火。这个少年是他最后的希望之所在,如果他走了……
  秦安钢不敢想象……他无力的扑倒在地,声竭力嘶的喊道:“我告诉你……只要你保证,放过我儿子,他是无辜的,他才七岁,从来没参与过件何事情,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秘密,绝对值这个价值!”
  蒋琬身子一顿。停在了原地,与情儿双双转过身来,情儿的眼中,只见到了秦安钢伏在地上,手指深深的插入地下的干草之中,泪流满面!
  在死亡地面前,再坚强的人,都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就算这个人,曾经是手握官员选拔升迁的吏部尚书。也一样。
  看著他的样子,情儿忽然觉得心中一阵寒冷。这个世界,究竟是正确的吗?
  那些所有人一直认为的真理,真地是对的吗?
  所有人都在遵循规则,可是,如果一个时代都是错地,那么,这个时代中,和所有人一样被浪潮淹没的人那些人呢?
  情儿忽然有些同情起面前的这个满面泪痕的男人!
  至死,他还是希望,能尽已所能,保住自己那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蒋琬静静的在原地站了半晌,就在秦安钢都以为他不答应的时候,他走到他面前:“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只是秦安钢此刻正沉浸在巨大地喜悦之中,抬起泪眼朦胧的眼,不敢相信的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