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股味道到了。
  不像是平时闻到的那种花香果香，甚至不像沉香那样厚重。
  它像是一阵风。
  一阵来自雪山顶上，夹杂着冰雪与松针气息的凛冽寒风。
  瞬间刮进了在场每个人的鼻腔。
  直冲天灵盖。
  “嘶——”
  坐在最前排的一位白发老者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安然带来的投资顾问，著名的金融精算师齐老。
  这几天为了一个跨国并购案，齐老已经连续失眠了一周。
  脑子像灌了铅一样沉。
  可就在吸入这口气的瞬间。
  齐老那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
  铅块消失了。
  脑子里的迷雾被那股霸道的凉意瞬间劈开。
  那些原本纠缠在一起的复杂数据，此刻竟然在脑海中自动排列组合。
  清晰得可怕。
  逻辑通畅得吓人。
  “这……这是什么？”
  齐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手里的拐杖都扔在了一边。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年轻了二十岁。
  回到了那个思维最敏捷的巅峰时期。
  不只是他。
  整个会馆里，那种窃窃私语的嘈杂声彻底消失了。
  所有人都保持着深呼吸的姿势。
  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游离的香气。
  赵德全的脸色变了。
  从嘲讽，变成了惊愕。
  再从惊愕，变成了惊恐。
  他是行家。
  正因为是行家，他才更明白这东西的可怕。
  没有任何杂质。
  纯粹到极致的穿透力。
  他那块引以为傲的八百万奇楠，在这股味道面前，真的庸俗得像一块烂木头。
  这哪里是香？
  这是给大脑注射了一针强心剂！
  “这是‘浮黎’。”
  沈岩关掉了熏炉。
  哪怕只燃了一分钟。
  那股味道依然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古法复原，何敬忠师傅亲手调制的。”
  “功效很简单。”
  “提升三倍的脑域活跃度。”
  “让你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拥有一台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
  沈岩扫视全场。
  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狂热起来。
  对于这群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来说。
  什么最值钱？
  不是跑车，不是别墅。
  是决策。
  是在关键时刻，比对手快那一秒钟的灵感。
  这东西，能买命。
  能买赢。
  “沈总！”
  齐老第一个冲了过来，完全不顾形象地抓住了沈岩的手臂。
  “这东西……多少钱？”
  “我要了！”
  “我出五百万！”
  周围一片哗然。
  五百万。
  买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丸子。
  疯了？
  “齐老，您冷静点……”
  旁边的助理想拉。
  “滚开！”
  齐老红着眼睛怒吼。
  “你懂个屁！”
  “这几分钟的清醒，能帮我省下几个亿的止损！”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醒了。
  是啊。
  在座的谁手里没有几个让人头疼的项目？
  谁不想在这个内卷的时代，拥有比别人更清醒的头脑？
  “六百万！”
  “沈总，我是万科科技的，我们研发部正缺这个！”
  “八百万！沈总，给个面子！”
  叫价声此起彼伏。
  刚才还端着架子的名流们，现在像是菜市场抢打折鸡蛋的大妈。
  赵德全站在人群外。
  脸色惨白。
  他看着那个被人群簇拥的年轻人。
  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沈岩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场面瞬间安静。
  比小学老师进教室还管用。
  “各位。”
  “‘浮黎’无法量产。”
  “一年，只有三十颗。”
  轰！
  这句话像是一瓢油，浇在了本来就烧得旺盛的火堆上。
  稀缺。
  极致的稀缺。
  这就意味着，这不仅仅是工具。
  更是身份的象征。
  是权力的入场券。
  拥有“浮黎”，就意味着拥有了比别人多出来的“天才时刻”。
  “我这里有三颗。”
  沈岩把漆盒盖好。
  “今晚只送不卖。”
  人群躁动了。
  送？
  送给谁？
  沈岩转过身，看向一直站在旁边发呆的安然。
  “安总，之前公司资金链紧张，多亏你信任。”
  “这第一颗，送你。”
  安然愣住了。
  她看着沈岩递过来的盒子，手都有点抖。
  这哪里是香丸。
  这是几百万的人情。
  更是沈岩在这个圈子里立威的手段。
  “第二颗。”
  沈岩看向了那个齐老。
  “齐老是业界的泰斗，这东西在您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齐老激动得胡子都在抖。
  双手接过那颗小小的香丸，如获至宝。
  “至于这第三颗……”
  沈岩顿了顿。
  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脸色铁青的赵德全身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德全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难道……
  “送给我的未婚妻，刘慧。”
  沈岩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她最近刚重新进入工作状态，比较辛苦。”
  “我想让她睡个好觉。”
  全场死寂。
  紧接着。
  是某种认知崩塌的声音。
  拿这种价值连城、能让人脑域开发的顶级神物。
  去给老婆……
  助眠？
  这不仅仅是凡尔赛。
  这是把在座所有人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赵德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刚才的挑衅，现在看来就像个跳梁小丑。
  沈岩没有再多看一眼。
  他把漆盒递给已经傻掉的陈光科。
  “走了。”
  “记得把合同签了。”
  沈岩一边往外走，一边在脑海里查看系统面板。
  【任务完成：初露锋芒】
  【获得中级情报：赵德全的沉香供应链其实早就断了，现在的货源全是走私的次品，海关将在三天后进行突击检查。】
  沈岩脚步未停。
  只是给陈光科发了一条微信。
  “把手里的赵氏集团股票全抛了。”
  “今晚就抛。”
  身后的会馆里。
  议论声、惊叹声、懊悔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
  而沈岩已经走进了夜色里。
  这一夜。
  香洲变天了。
  不仅仅是因为一款香。
  更是因为一个名字。
  沈岩。
  夜色如墨。
  迈巴赫在沿海公路上疾驰。
  车窗外是倒退的霓虹。
  那是香洲最繁华的夜景。
  车内很安静。
  只有陈光科偶尔压抑不住的粗重呼吸声。
  他手里捧着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红绿交错的K线图。
  那是赵氏集团的股价。
  十分钟前。
  赵氏集团发布公告。
  因为涉嫌重大走私案，赵德全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股价直接跌停封死在跌停板上，数十亿的市值在这一瞬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