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来复枪工作室    更新:2021-11-29 08:27
  晏凡从通信员屋子里出来,看到这一切,气得半天没言语。孩子在一边朝晏凡扮起鬼脸,晏凡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这回追上了,晏凡拉住孩子的胳膊,问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要干这种缺德事,有种你就给老子来点儿痛快的!
  第五部分到一线连队去是明智选择
  面对晏凡的愤怒,孩子不但毫无恐惧之意,反而朝晏凡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可把晏凡彻底激怒了,他挥手朝孩子屁股上扇了两巴掌,孩子立即就哭了,哭着喊着跑进家属房。
  片刻,孩子他妈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大老远就指着晏凡的鼻子,说,跟他打?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打死他,干脆你把他打死吧,反正活着也是被当兵的欺负,不如让他一了百了……
  见此情景,晏凡有些懊悔,觉得自己过于鲁莽了。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怎么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想到这里,晏凡准备向副营长夫人低头道歉。不料,副营长夫人的嘴里又冒出一串话:真没家教!怎么连这种人都混到军队来了!你妈她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孬种!
  闻听此言,晏凡勃然大怒,走到副营长夫人面前,毫不示弱地反辱道:如果我是孬种的话,你就连孬种都不如,听明白了吗?泼妇!你连孬种都不如!
  副营长夫人遭受了羞辱,满腔怒火却又无言以对,于是她就耍出了看家本领,说,你骂我?当兵的你敢骂我?老天爷啊,人走茶凉,副营长刚去外地学习,你们就开始欺负我们孤母寡子了,呜呜……
  副营长夫人一哭二叫三上吊,屁颠屁颠地敲响了端木少校的房门。其实这一切端木少校早就看到了。
  就是因为看到了,所以他才关上房门。端木少校装作没听见副营长夫人敲门,副营长夫人把门敲得更厉害了。端木少校本不想插手这种本可以不了了之的小事,这事儿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平日营部兄弟对这位乡下来的副营长夫人颇有微词,而副营长又是一个天生怕老婆的家伙,更重要的是那个怕老婆的家伙刚好又不在家。
  副营长夫人开始用脚踹门了。无奈,端木少校开了门,觉得如果再不出面及时处理一下的话,此事演绎到副营长学习归来,将会变得复杂,绝不是晏凡朝孩子屁股上扇两巴掌那么简单了。
  端木少校劝副营长夫人冷静下来,说,在军队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副营长夫人不依不饶,非要端木少校开个会,给评个理,处分晏凡。
  端木少校说,战士们是能随便处分的吗?有话好好说。
  可是,无论端木少校怎样劝说,副营长夫人就是不依。无奈之下,端木少校遵从副营长夫人的建议,吹响口哨召开军人大会。出于公平、公开、公正的大原则,端木少校还向本不该出席的副营长夫人发出了邀请。副营长夫人当仁不让,抱着孩子列席会议。会上,当然是端木少校批评了晏凡几句。批评过后,晏凡明智地站了起来,向孩子和副营长夫人诚恳地检讨了错误,请他们原谅。端木少校也在一旁打圆场说年轻人肝火太盛。
  晏凡检讨完了,副营长夫人还是满脸的誓不罢休,要端木少校给她个说法。
  端木少校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什么样的说法才令你感到满意?
  嫂夫人说,听听群众意见,大家都给评个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面说过,解放军不打骂妇女和小孩!
  这话说得倒是有板有眼,看来军队还真是培养了她的纪律观念。端木少校只好发挥政治民主了,向营部兄弟征求处理意见,因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里暂时还没有顶撞军官夫人的处理规定。
  营部兄弟开始议论,有的说要晏凡写份书面检讨吧,有的说刚才不是检讨过了吗,还写检讨干吗?更有甚者说,根本不应该针对此事召开会议、展开讨论,云云。
  副营长夫人见势不妙,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说,营长,我说两句。
  端木少校点点头,表示同意。副营长夫人挺了挺腰杆,说,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军嫂比做女人还要难。只要晏凡他在营部一天,我这个当军嫂的就辞职不干了,带着孩子回老家,反正组织上也没有给我安排工作。
  众人皆惊,想不到就连副营长夫人也如此地心狠手辣,这简直是置人于死地。
  端木少校看了看晏凡,晏凡再次站了起来,对端木少校说,营长,我有一个请求。[奇书电子书-WwW.QiSuu.cOm]
  端木少校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晏凡说,为了避免给营部日后的管理工作和官兵关系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我请求营长批准我到一线连队去锻炼一段时间,改造思想。
  晏凡这想法太他妈小儿科了,玩什么高姿态,傻B以为一线连队是天堂啊……
  我打断了史迪的讲述,插嘴说:
  ——你以为晏凡真的不比你聪明?他这样做是对的。主动要求到一线连队去是明智选择,因为他还想明年继续考军校。你想想看,如果继续呆在营部的话,副营长学习归来,年底他光荣退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史迪说:
  ——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发表看法吧。
  第五部分灵感枯竭,江郎才尽
  到了我们一连,连长把他分进了班排,跟新兵睡在一起,吃饭都跟新兵在一张桌子上。你是知道的,在哪张桌子上吃饭是有象征意义的。饭桌离连长越近,说明你在连队混得越好,现在我跟连长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如果说晏凡主动要求到一连改造思想是个明智选择,那么他来到我们连队之后的表现就不够明智了。
  我们一连是全训连队,一年四季都要训练。晏凡过惯了营部那种不出操也不用训练的松散生活,自然不能适应一线连队的生活。过不惯也就算了,他还常常私下抱怨周而复始的徒劳训练使自己丧失了珍贵的创造性。常常是一语道破路人皆知的天机,说军队是国家机器等等吧,反正是对连队生活极为不满。
  发牢骚可以,我不反对,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着大山发去吧,傻B竟然在兄弟们面前发牢骚。你可知哪位兄弟是连长的密探?晏凡的每一句牢骚都变本加厉地传到了连长的耳朵里。连队本来就对贬过来的战士存有偏见,听到晏凡的牢骚,连长愤怒了,认为他在蛊惑军心,于是就找他谈了一次话。
  连长说,你他妈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们一连是一个有着光荣传统的连队,能接收你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别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什么鸡巴鸟艺术家,军队只有战士,没有艺术家!
  晏凡说,战士也好,鸡巴鸟艺术家也好,首先他们应该是一个人。
  连长说,我没有说你不是人。你要真不是个人,我倒省心了。
  晏凡说,既然你承认我是一个人,为什么不赋予我作为人的基本权利?
  连长说,你别再嗦了,不就是想过得舒服吗?去哨所吧,在那里你把自己闲死我都不说半个不字。
  这正中晏凡下怀。哨所虽然寂寞,但那里可以自己支配时间。晏凡当场就答应了连长的气头之言,也许他想着到哨所以后可以画好多好多的画,但他没想到哨所根本就不是个人呆的地方。你是个在哨所呆过的人,其中的酸甜苦辣不用我多说。
  去哨所之前,我劝晏凡此行慎重考虑。
  他说,死在哨所都认了,其实我这几天的闹腾,就是为了让你们连长赶我去哨所呢。
  晏凡背着画板上了哨所,头一个星期,听说他三天就创作了一幅油画。但好景不长,第二个星期,他喝醉了酒又说错了话,被哨所的兄弟联手狠揍了一顿。第三个星期,晏凡说自己灵感枯竭,江郎才尽,抡起菜刀把画夹给劈了!画夹劈了也就算了,既然理想可以像柳絮一样随风飘荡,何苦又将生命的全部吊死在一棵树上?我安慰他说能在哨所跟兄弟们和睦相处到服役期满,也算是件挺有功劳的事情,而且还可以被评为“优秀士兵”。连队规定,在哨所住满一年,授予一次“优秀士兵”。如果真是聪明人,晏凡他就应该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可不知怎么回事儿,没过多久他又被哨所的兄弟揍了一顿。
  又一个星期过后,哨所中士打电话到连队,说自己从司务长那儿领的津贴费不见了。丢钱的事情不仅在哨所,就是在连队,也是头一次发生,[奇-书+网//QiSuu.cOm]几年来都没听说过。也就是说,在晏凡没去哨所之前,这种事从未发生过。哨所里就那么几个人,山顶没有老鼠、野猪不吃纸、人民币也没长翅膀。
  次日上午,连队通知晏凡下哨所回连队,指导员还特意就此事对全连官兵进行了一次主题为“革命军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更应该永葆高尚品格”的政治教育。会后,指导员要求全连以班为单位展开讨论,每人写一篇千字以上的心得体会。尽管会议上指导员并没有把晏凡被调回连队的事件明确到“因为晏凡偷了自家兄弟的钱,有损革命军人的高尚品格,所以被赶下哨所”的地步,但是,是人都会这么想。
  晚饭过后,连队组织新兵到副业地里搞生产。几垄茄瓜生了虫子,连长让晏凡带领新兵背上喷雾器给茄瓜喷洒“敌敌畏”杀虫剂。晏凡很不情愿,但他还是去了。干完了活,天也差不多黑了,晏凡跟几个新兵坐在菜地里边抽烟边聊天,谈笑风生。一根烟抽完,他拿起身旁剩余的半瓶“敌敌畏”,拧开盖,喝酒一样,皱着眉头把农药倒进了肚子里。
  新兵们吓呆了,半天才醒过神来,赶忙把又踢又咬的晏凡抬到连队。
  军医开始实施抢救,你知道怎么抢救吗?用一根塑料管子从嘴巴里插进喉管深处,往胃里灌白花花的肥皂水,直到把肚子灌得像青蛙一样鼓胀,然后一上一下地按着肚子,强迫他把肥皂水从胃里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