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作者不详    更新:2021-11-29 08:19
  随着卡西回到屋里的脚步声,安娜做了一个下流的动作。卡西端来一只冰桶,里面放着一瓶香槟和几个玻璃杯子。
  “是谁?”他又回头看着特丽茜。
  “你猜是谁?”
  “你丈夫?”
  “对了一半。麦克斯喜欢伤人,但真正动手的任务他是交给康妮·斯白塞完成的。”
  “那么说,这事还不是头一遭了?麦克斯爵士一向以害你为乐?”
  “这正是我结婚后雇请卡西和安娜两人到我身边的原因之一。”
  “你雇请的……?”
  “我想你是站在英国政府一边,希望将麦克斯·塔恩投入一个有严密防范设施的监狱,关上一千年,我没说错吧?”
  “一千零一年才好。”
  “干脆两千年吧,”弗莉克说。
  “太好了。”特丽茜从卡西手中接过一杯香槟酒,邦德本来准备帮忙为特丽茜递酒的,卡西摆了摆手,没让他帮忙。特丽茜喝了一大口。“我离不开这个,若要坚持说一阵子话,现在就必须喝一些。”
  “慢慢喝吧。”弗莉克拍拍她的胳膊。
  “你刚才说是你结婚后雇请卡西和安娜到你身边的?”
  “唉,邦德先生,我知道自己是个傻瓜。本来我挑选的余地大得很,跟谁结婚不好,却偏偏选中了麦克斯。当然,麦克斯有时表现得很风趣,他还有一些别的优越条件——比如钱。我同他结婚是看中了他的钱,这是显而易见的。我早知道伤害女人是他的娱乐方式之一,但结婚之前,我没有想到竟会危险到如此程度。戏耍取乐一下嘛,你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而且呢,呃,他后来还主动提出,等我们结婚后,我应该有两名贴身保镖。他说他会安排此事,我说我要自己安排。卡西和安娜就是这样来到我身边的。”
  “我们俩以前已为许多人干过这买卖。”卡西插话说。“我们受过武术训练,学过枪法。”她踮起脚尖一转身,从上衣里面掏出了一支小自动手枪。邦德刚要作出反应,她轻轻一笑,将手枪放回原处。“我们俩只要愿意,就能成为一对配合得极好的危险的女魔王。另外,我们同特丽茜很投缘。她来找我们做事,我们欣然接受。”
  “麦克斯不会当真将她们看作女人……”特丽茜开口说。
  “麦克斯仍然是一个普通的大男子主义者。”卡西连连摇头,就像大男子主义者是一个什么濒临灭绝的物种似的。
  “这是为了掩盖她们的真实面目,”特丽茜接着又说道,“她们装出那么一副古怪模样,麦克斯就会当她们是男人。他对于保镖有非同一般的兴趣。”
  “你早知道他生性凶暴,你是否也了解一点他所做的生意呢?”弗莉克又开口了。
  “过了很久以后才开始了解一点。这两位姑娘还比我先了解到那方面的一些情况,因为麦克斯分派她们做了几件事情。她们对此感到有些不快,但她们确实已尽力使我避免了陷入最糟糕的境地。”
  “只是为时已晚。”安娜腰板挺得笔直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上。
  “是糟糕的境地指的是什么?他的非法军火交易还是他对你的肉体伤害?”
  “呵,”她皱了皱眉头,显出困惑的神情。“看来你们还根本没有真正了解麦克斯。对于他的虐待狂的行为,一般说来,我还可以忍受。但是,大约在5年之前,我看出他所从事的那些秘密交易和阴暗勾当的性质。”她又喝了一口香槟。“起初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来以色列他都要发火——我每年到这儿来两次。”她进一步解释说大约十年前因患眼疾而求医。“我的医生朱利叶斯·哈特曼原先是在哈利街开业行医。后来,作为一个真正的犹太人,他终于决定离开伦敦,定居以色列。所以, 我每隔6个月来一次耶路撒冷接受他的例行检查。安娜和卡西每次都陪我一起来。”
  “真好笑。”邦德先看了看安娜又看了看卡西。“我还以为在塞维利亚被我追得骑着摩托车满街转的就是你们两个,我以为已送你们两个上西天了。”
  “你干了什么?”安娜身子坐得更直了。
  “如果你们是随特丽茜一同出发的,那你们便错过了一件小小的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我宰了他的两名爪牙,而一个叫彼得·多麦克的人则遭到谋杀。”
  “呵,不。”特丽茜举起双手捂住脸。“彼得?他可是麦克斯身边人当中最好的一个呀。”
  “他还给我们提供了重要情报,不料他却遭了不幸。”
  “你干掉的可能是皮克西和迪克西。”卡西说。
  “皮克西和……?”
  “我们是这样称呼他们的,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们。他们原先曾是特技车手,专作汽车和摩托车特技表演。两个十分可恶的家伙,为麦克斯干过不少坏事。他们的真实姓名从来没听人提过, 我好像听说过他们曾受到大约7个国家的警方通缉。”特丽茜伸出酒杯添洒,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再讲麦克斯吧,我们抵达塞维利亚后,我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到那时我了解的情况比原来已多得多,但愤怒和悲伤使我失去了理智。其实,当时什么也不说肯定是更明智的,但我却向他透露了真相,结果就被打成这副样子。他狂怒至极,我脸上的伤痕大半是他所赐,鼻了和下巴是康妮·斯白塞打破的。麦克斯,你一定知道,他患有自大狂。他在成年生涯的大半时间里没有做任何别的事情,只是一心一意地传播死亡和毁灭。然而,他却认为他能够对此进行补偿。而补偿之后,他认为大家都将忘记他所做的那些武器和人员交易——他不单做武器交易,也做人员交易,主要是雇佣军兵员——并且奉他为英雄,真正的英雄。在塞维利亚的那最后一天,我真不该给他讲出真相。”
  “你给他讲的究竟是怎样一件可怕的事情呢,特丽茜?”
  “你猜不到吗?”她发出一声苦笑。“我对他说出了真相,明明知道这样做会使他暴跳如雷。我所说的真相,你明白吗?我有四分之一来自母系的犹太血统,而我本人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我父亲是意大利人,母亲是英国人。我第一次领受圣餐时他们向我透露了这一真相,这是我们家族的一大秘密。四分之一的犹太血统,仅仅是当面讲出这一事实,就足以引发我那位高尚的丈夫的无名之火。”
  “他将你毒打一顿后便让你走开了?”邦德并没有完全明白她所要表明的意思。
  “并非如此。”又是一声苦笑。“他当时狂怒不已,说什么他今生的剩余日子中得每天沐浴四次,以洗净自己身上沾染的犹太人的污秽。他对我大喊大叫,说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又说他憎恨他自己,将我的脸和肋骨打伤。我说我要走,于是他把康妮喊了来。我猜想他是想将我打成伤残,使我没法再走了。但康妮没有防着还有这两位姑娘。”
  “你们将康妮干掉了?”邦德语气中含着钦佩。
  “我们将他弄成了一定程度的伤残。”卡西调皮地笑了一笑。
  “可以说他将有一段时间不能为女人送去快感,不过,只要了解康妮这人的话,就会知道他体能惊人,也许现在就已经能够跛着腿走几步了。”
  “特丽茜,对不起,”邦德极力想找句适当的话说,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你是不是说麦克斯有法西斯思想倾向?”
  她又笑了起来,可这一次的笑不再是苦笑,而是真正乐得开怀大笑,安娜和卡西也跟着格格直笑。
  “詹姆斯,”她终于说开了。“你说得不对,麦克斯没有法西斯思想倾向。我还以为你们早已知道了。事实上,我还真的以为那才是你们追捕他的原因。麦克斯·塔恩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法西斯主义者。麦克斯·塔恩自以为是纳粹的复国救主。他是希特勒的化身,也可以说是海姆勒或戈培尔的化身——怎么说都不算冤枉他。他那整个的军火交易只是为了达到一定目的而采取的一种手段,是他的纳粹帝国复辟行动的第一步。过去二三十年中,他将大量的武器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西方的敌人手中,其目的只有一个:造成欧洲——且不说是全世界——局势的动荡不安。当柏林墙被拆除时,他欢欣鼓舞——是真的乐得跳起舞来。当这消息传来时,他真的说过这样的话:‘我的事业成功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拆除柏林墙会给所有真正的纳粹党人提供公开活动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只需我登高一呼,他们就会群起响应,就像30年代那些纳粹党人对元首一呼百应的情形一样。’”
  邦德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怖和浓烈的兴趣。“当你向他说明你的犹太人血统之后,他还是让你走开了?”
  停顿了一会儿,特丽茜才开口说——“詹姆斯,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他也像过去的那些老一代纳粹领袖一样有着以双重思想处理问题的超人本领。我们结婚几年后,我已意识到他其实是将我当成一个花瓶。也许他对我血管里流淌的那一点点犹太人血液根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麦克斯神通广大,也许不论我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并将我抓回去。不过,我想眼下他要做的事是太多了。”
  “就像纳粹政权对于那些于自身的运行不可缺少的犹太人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一样?”
  “一点不错。你知不知道希特勒心里其实一直很清楚纳粹帝国内部的掘墓人就是犹太人?他没有动他们只不过因为这些犹太人是不可缺少的。对于麦克斯来说,同样也有些人是不可缺少的,我可能即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