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约翰·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8:14
  她这一问显然表明她不愿意让这个姑娘在他们的房间过夜。
  “我有地方。就这样吧,我马上走。我明天与你们联系,也许是下午某个时候联系。我要是走运,到那时将会把他控制住,并说服他与你们见面。”
  大家整整沉默了一分钟。接着邦德问道:“卡梅尔,你与他真正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与戴维吗?我想,我现在有点像是他的妹妹——但与梅芙却又有所不同,因为她从来也无法控制他。当他的病发作,很不好受的时候,我能使他安静下来。我的办法当真管用。我能以梅芙和那两个男护士无法使用的方法去影响他——真的,连劳拉也不能以我的办法去影响他。”她苦涩地笑一笑。“我想他把我看作妹妹,因此,我就是我哥哥的看护人了。”
  “我们能信任她吗?”卡梅尔·钱特里离开后,弗莉克问邦德。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我可不相信她的鬼话。”
  “我也不相信。可是我们又无法拿出证据来揭穿她,因此,怎么做对我们有利我们就怎么做。我建议,明天上午我们还是按上级的指示办。我们一起出去,一举一动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我们去买星期四飞往雅典的头班机票——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有整整三天时间。 接着我们就回到这里等候。到明天下午3点钟卡梅尔还不与我们联系我们就再出去。我们到处招摇,希望能在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发生以前找到他。”
  卡梅尔·钱特里在他们下面的一楼慢慢地穿过皇宫旅馆的门厅。她身穿一件时髦的白色雨衣,那件雨衣很薄,上面有束腰的皮带,是她在巴黎花了一笔不小的款子买的。
  她走出旅馆,守门人问她坐不坐出租车。
  “不坐。”她向他点点头,向那条街的前后左右都望了一下。尽管当时已是深夜,但街上往来车辆仍如过江之鲫,川流不息。“不坐,我在等人。”
  “我呆在这儿,一直呆到你的朋友来到,女士。”守门人认为她可能是个高级妓女,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叫她走。
  5分钟后, 她看见一辆小轿车一边开过来一边闪着前车灯。汽车一停定,守门人就跑过去替她打开轿车门,让她上车。她微微一笑,给他付了小费。
  “行不行?”她在司机旁边一坐定,司机就问。
  “我照你的吩咐做了。我想,我大多数话他们都相信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启动小轿车,慢慢滑出去,汇入街上的车流里。
  “那么,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收钱了。”
  “你认为这真的会奏效吗?”
  “我希望奏效。这是最后的机会,也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谢谢你一接到通知立即赶来。”
  她在微弱的灯光下望着他。他经过了化装,谁也认不出他是谁。她想,他已成了化装专家,对这套本领知之甚多。
  她向车后座瞟了一眼,看见了那根黄铜鸭头柄的长长的手杖。
  “原来你把它也带来啦!”她说道。
  “带来了,这是孤注一掷。当然,必要时也会成为物证。”
  “这玩艺你用过没有?”
  “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如果别的办法全都失灵的话。”
  “我们要处处十分小心才行。”
  “我认为我们长期来未免太过小心了。这是我的过错。这件事本应几个月前就办的。要是运气好,明天晚上一切都结束了。”
  早晨降临了,阳光灿烂,喜气洋洋,又是可爱的一天。夏天快要过去了,这实在难以令人相信。四处游客很多,正尽情享受着休假季节最后几天的欢乐,振作精神,准备回家并迎接秋天和冬天的到来。
  邦德和弗莉克按计划行动,两人手挽手过大街,穿小巷。他们不坐出租车,也不坐其它任何形式的交通工具,只是到处闲逛。心里想,要是德拉贡波尔出来找他们,他可能更容易在街上发现他们。
  他们先到一家较大的旅行社,在那儿预订了阿利塔利亚航班星期四上午直接飞往雅典的机票。他们甚至留在那儿迟迟不肯定,像连珠炮一样向一个本已心烦意乱的姑娘询问种种问题,问她到了雅典最好住在什么地方,他们如何才能收集尽可能多的小册子。
  弗莉克手里提着一捆小册子,所有小册子的名称均为雅典,封面上有雅典的全景图。他们缓缓步入圣乔亚内特广场,向着拉斯加拉歌剧院堂皇富丽的正门走去。他们走进歌剧院,汇入游览的人群中,欣赏这座独特的建筑,聆听着巧夺天工的音响向他们播放的乐曲,在门厅里观望罗西尼、贝琳尼、多尼泽蒂和韦尔迪等歌剧明星的塑像。
  邦德觉察到奥尔西尼派出来的监视人几乎无处不在,可是稍微与德拉贡波尔有点相像的人却一个也没见到。 他们中午吃了顿便饭就回到皇宫旅馆,此时正好2点30分。
  到了3点15分,邦德正在说卡梅尔不会打电话来了,还说那只不过是拖延战术,这时电话铃响一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卡梅尔在电话里问道。
  “知道。给我们带来什么消息没有?”
  “4点30分他与我一起去见你们。”
  “在哪儿?”
  “在杜奥莫大教堂的房顶上。”
  “我们准时到。”邦德挂断了电话。
  “她说他4点30分在大教堂的房顶见我们。”他对弗莉克说道。
  “你相信她的话?”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要留下来,在这儿等我,是不是?”
  “别开玩笑了。你要在米兰一座这么高的建筑的顶上,与德拉贡波尔面对面较量,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去。”
  “那么,我们最好尽量提前去。我宁愿等他,而不愿到了那儿却发现他已在等我们了。”
  他们4点12分到达杜奥莫大教堂, 当时日光已开始呈现奇异的淡红色。他们听到一个过路的导游说,那是参观大教堂的最佳时刻。
  杜奥莫这座米兰的大教堂是欧洲建筑的奇迹。它俯瞰全城,是个庞然大物,但由于它上面有种种雕像、塔楼、塔顶和三角墙而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在庄严的广场的远端竖立着一块白色大理石制作的大饼,表示对上帝的赞美。
  弗莉克坐电梯上去,邦德则循着楼梯步行而上。他们两人都意识到德拉贡波尔可能正在安闲地等待着他们,或者正潜伏在那陡峭的螺旋楼梯上。
  邦德到达楼顶时看见弗莉克正在打量着房顶远侧的出口。著名的蒂布里奥主塔耸立在房顶中央,塔顶上矗立着的圣母玛利亚的塑像,俯视着他们。
  已是4点25分了, 他们匆匆交换了意见之后立即分开,一个走向东边,一上走到西边,使他们清楚地看到楼梯口和电梯门,这样德拉贡波尔无法在同一时刻朝两个方向看,因而要安全一些。
  刚到4点30分, 卡梅尔·钱特里从电梯里走出来,身上仍穿着前一晚所穿的那套白色绸衣。她站在阳光下,一时眼花缭乱,看不清四周的景象;接着她向后退了几步,挽住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他仪表高贵,头发灰白,身穿英国退休军官的制服——双排钮扣的海军蓝运动上衣和灰色的运动裤。
  邦德眯着眼看着他,他也疑心重重地环顾四周。接着卡梅尔看见了邦德并向他挥手,她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詹姆斯,我们在这儿,詹姆斯。”
  他们开始向她走过去。他现在看清楚了,和她一起来的很可能是德拉贡波尔,但那人经过化装,叫人捉摸不透。接着他看见了那根黄铜鸭头柄的粗重手杖。卡梅尔的伙伴有点发颤。他的神色突然变了,先望着邦德,然后望着弗莉克,望着弗莉克的眼神似乎很严厉。
  他踮着脚向他们冲来,一只手探向后腰想要把他的大号自动手枪拔出来。他的手刚触到手枪,射击声和尖叫声就在空中回荡起来。
  第十六节 一个聋哑人的崛起
  邦德听见卡梅尔高声疾呼:“不!詹姆斯,不!他是……”接着,她的白绸裙和上衣的前面溅满了鲜血,看上去像一朵朵深红色的鲜花,她的头向后望,身子却朝前冲,两臂向前伸得直直的,像游泳的人跳进游泳池一样。邦德心里蓦然想起了梅芙·霍顿的玫瑰“沥血的心”,接着他从皮带上拔出手枪,这时听到啪啪的枪声在房顶回荡,他意识到有人倒在地上了,那颗尊贵的灰白色的头颅溅满鲜血,宛若蒙上一层厚厚的血雾,在空中摇摇晃晃,那根致命的手杖飞了起来。刚才和卡梅尔在一起的那个人被击中,向前摔倒,咔嚓一声撞在石头上,地上留下一滩鲜血。
  季安内-弗朗科的男女手下突然从各个隐蔽处走了出来, 至少有六个人——二女四男——亮出了武器。其中一人手握一支乌兹牌手枪,他们正向站在楼梯入口处的一个身材瘦长的人合围过去。
  起初邦德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双手紧握一支自动手枪,子弹还未打出,他就松了手,枪掉到地上,他自己却双手抱头直挺挺地站着。
  后来邦德很难再现当时整个事件的情景,因为这一切只是在几秒钟内发生的。一直到那人把双手举过头顶他才看清,原来是戴维·德拉贡波尔。
  “我不是有意伤害这位姑娘的。”德拉贡波尔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嚷着,眼泪沿着脸颊流下来。他不顾意大利人的吆喝和叫他站住的命令,向那两具尸体走去。
  当德拉贡波尔俯伏在那具男尸上时,没有人会傻到向他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