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约翰·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8:14
  “那朵杂交玫瑰你看见了,真奇怪。这么美的玫瑰花我还从未见过。花瓣几乎全都一模一样,那血红色的瓣尖好像是画上去的,彼此非常对称。还有,那朵花上的题词也奇特,会使那些非常迟钝的见习侦探感到茫然。”
  “事情必须这样结束。再见。”她轻声嘟哝着。“题词肯定是这样的,这也许是谋杀者的题词,你说呢?但这也许是……”
  “对,你总算说对了。上个星期在劳拉·马奇被谋杀前所发生的那四起谋杀事件……”
  “嗯?”
  “在那几次葬礼上都有一朵同样的杂交玫瑰花,在玫瑰花上都挂有同样题词的卡片,这难道不使你感到奇怪吗?罗马的那位将军,伦敦国会议员,巴黎的老帕维尔,华盛顿的中央情报局要人菲什。国会议员肖和那位俄国人显然应该没有花才对,然而在每个葬礼上都有那样的玫瑰花……”
  “题词一样吗?题词的字句都一模一样吗?”
  “一模一样,字字句句都相同,没有人能查得出是谁送的;它们简直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墓旁或火葬场。有一条小线索,但没有多大意义。在巴黎,葬礼举行之前葬礼承办人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在墓地周围徘徊;而在华盛顿有人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小学生在殡仪馆里看花。”
  “雇佣小孩把玫瑰花放在那儿,是不是?”
  “这正是我要去搞清楚的。”
  “题词都一模一样——哦,是的,我已经问过了。”
  “字字句句都相同。有个凶手或几个凶手留下了一张名片,这倒像有一个恐怖主义集团声称对谋杀负责;有个人或有个组织告诉我们,他们不仅谋杀了劳拉而且还谋杀了四个知名度很高的人。”
  “你所说的名片就是那朵玫瑰花吗?我听见你与一位种花的专家谈论玫瑰花的事呢!”
  他没说话,把四份档案合了起来,叠在一起整齐地放在膝上。“那是一件最有趣的情报。与我通话的那个人可能是全世界最内行的玫瑰专家了。他本人栽培出至少12个新品种的玫瑰花;其他栽培者栽培什么他也无所不知。”
  “他给你提供谁的名字没有?那是不是一种很著名的玫瑰花?”
  “并不很著名,但他知道有个人一直在试验,想栽培出一种每片花瓣都有血红色尖端的玫瑰花。但就他所知,那种玫瑰花实际上并未栽培出来。他告诉我,去年在一次花展上有一朵那样的玫瑰花,但是那朵花未臻完美,栽培者仍在努力,使之尽善尽美。那朵花被命名为‘沥血的心’;实际上还曾与那个栽培者谈过话,那位栽培者说,她认为一种尽善尽美的品种将在一两年内培植出来。”
  “那个栽培者是不是我们所认识的人?”
  “是一个我们正要去结识的人。她是个寡妇,今年四十一岁,名叫梅芙·霍顿,是戴维·德拉贡波尔的妹妹;她现在和她的哥哥住在一起;他们住在莱茵河畔戴维的城堡——德拉赫堡。如果我们相信我们所发现的那封信的话,那么,梅芙·霍顿的哥哥戴维·德拉贡波尔就是劳拉·马奇的‘兄弟和亲爱的已逝的情人’了。”
  “这么说,我们是要去拜访戴维·德拉贡波尔和他的妹妹了,是不是?”
  “是的,我们一定要去。”
  他又打了两个钟头的电话,首先询问飞机各次航班的时间、订购机票、预订旅馆房间和轿车,接着与许多政府机构进行了官方的联系,略施小计弄清了德拉贡波尔在德拉赫堡的电话号码,一直到午夜才一切就绪。
  星期四早晨他们飞到波恩,取出租用的宝马牌的小轿车,沿着莱茵河驱车长途旅行到安德纳赫,他们在那怡人的“莱茵别墅”度过了星期四晚上和星期五上午的部分时间。“莱茵别墅”这家旅馆的服务员告诉他用他们套间里的电话可以打电话给德拉贡波尔,于是他就利用那台电话与德拉贡波尔取得了联系。
  接电话的是个妇女,她的德语说得很流利,但英语口音很重,所以邦德索性直截了当用英语说:“是霍顿夫人吗?你是霍顿夫人吗?”
  “是的,你是谁?”她说话的声调低沉而且非常沉着,令人听起来觉得她好像是个每次电话铃响都预料来了坏消息的女人。
  “你不认识我,霍顿夫人。我的名字叫邦德,詹姆斯·邦德。我很有必要跟你的哥哥德拉贡波尔先生谈一谈。他在家吗?”
  她正要说话却又停了下来,好一会不说话。邦德感到她旁边还有别人,过了一会她才问:“波尼德先生,有什么事要谈吗?”
  “是邦德!”他纠正说。“我是英国一个政府机构的代表。瑞士的对等机构派了个人和我一起来。如果方便的话我确实很有必要和德拉贡波尔先生谈一谈,如果不方便那我当然就得等一等了。但是我个人觉得尽快谈一谈最好。”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觉得她可能用手捂着话筒正在跟别的人谈话。
  接着全世界都熟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邦德先生吗?我是戴维·德拉贡波尔。”这声音不会叫人弄错,肯定是戴维的声音。他一边说话,邦德心里就一边浮现他的相貌:平静、沉着、镇定、庄重;这些特点哪怕在电话里也听得出来。
  “先生,对不起打扰你了,但是这的确十分重要。”
  “我的妹妹告诉我,你是英国政府一个机构派来的,那么这意味着你要跟我谈劳拉的事……”他故意不把话讲完,好像估计邦德会把他未讲出来的话补充上去似的。这很像在演戏。
  “是的,先生!谈话时间不会很长,我……”
  “是的,我明白。我想会有人来到我的家门,所以我一直等着。你今天能到我家来吗?”
  “如果方便的话,今天下午就去,德拉贡波尔先生。”
  “当然方便。喂,为什么不留下来过夜呢?我们晚上可以谈一谈。有人来和我谈谈这桩可怕的事我是很欢迎的。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接着我也许可以领你们到德拉赫堡各处转转。如果你对戏剧或任何一种表演艺术有一点点兴趣,你会惊喜莫名,流连忘返的。”
  “你真客气,先生,但是——嗯,我们有两个人……”
  “你自己和……?”
  “冯·格鲁塞小姐,她是瑞士派来的。我曾对霍顿夫人说过,她是瑞士派来的对等官员。”
  他们作了安排。德拉贡波尔告诉他们,要沿着他认为最好的路线走:“这无论如何是风景最优美的路线,走山路,你们首次从上面俯视德拉赫堡最富戏剧性。”
  现在他们从一个观景点俯瞰德拉赫堡,这个观景点就在路边,用栅栏隔开,其空间可放下6辆轿车。 他们肩并肩靠在栏杆上,饱览那个峡谷的景色:莱茵河气势雄浑,两岸耸立着突兀峥嵘的石山和墨绿色的冷杉树。
  “阴森可怕!”弗莉克皱着眉头说道,“我原以为它像奥兰多的峡谷那样既庄严又优美呢!”
  “或者以为像加利福尼亚的峡谷那样深邃雄奇。”
  “甚至以为像现在的法国巴黎的峡谷那样美不胜收!”
  “我们不走运呀,弗莉克!我认为不会有睡美人住在这条峡谷里。”
  就在他们的下方赫然出现一座用灰色岩石建成的庞大的四方形城堡,它依山而建,与山并峙。邦德原先以为德拉赫堡可能只是用一个大院子围起来的;然而,它显然是用大约10英尺厚的雉堞墙围起来的,雉堪墙内石路纵横交错,里面的建筑物原先有一段时间是用红灰色的石板顶的。那些窗子表明那座庞大的建筑至少有五层楼高,邦德猜想,房间一定也很大。在雉堞墙的每个角都矗立着一个圆型的塔楼,拱卫着城墙。甚至从远处望去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塔楼至少有两三间很大的房间那么大。
  在那座主楼西北端矗立着一座坚固的方塔,其形状像在英国教堂上看见的诺曼时期的许多方塔一样,只是体积要大得多;塔顶四周排列着雉堞墙;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由塔顶四周望去,可眺望数英里远。
  一眼看去,整座城堡仿佛是从山岩中长出来的,但是从观景点望下去就发现这显然是不正确的。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堵厚实的城墙从山岩的背后拔地而起,把一座位于山岩中的大花园围了起来。弗莉克和邦德可看见大大小小的石路,各种颜色的闪光,树丛,甚至还可以看见使那个并不理想的环境美化的树木和喷泉。
  “她是不是在这里栽培那些玫瑰花的?”弗莉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转过头来轻轻吻了一吻她的前额,闻到了她秀发上新鲜香水的芬芳味道。一时,他的心如脱缰野马,想到了其他地方。他曾两次发誓永远再也不与女人胡混,因为与她们胡混总是导致灾难。然而弗莉克与其他女人不大一样。她无求于他而只付出情爱。他们彼此之间从来没有过山盟海誓,也没有过天长地久之类的承诺。他紧紧拥抱她一下,然后两人一起慢慢走回到小轿车那儿。
  沿着大路行驶一公里左右他们碰到了一个用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法语和英语五种语言书写的布告版:“私人用路,只通往德拉赫堡。未经允许,不得上路。”再往前走不远,出现一条支路,那里也有同样的布告版。他们把车开上这条支路,发现他们朝着河走下坡路,这条路很窄,而且弯弯曲曲,十分危险。走完这段路他们的小轿车就驶入莱茵河畔一个黑黝黝的松树丛中,再拐个弯,那座城堡才巍然屹立在他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