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城南，那间破败的赌档后巷。!k\u?a`i+d+u·x?s?./n·e′t~
  王麻子趴在冰冷的泥地上，看着眼前那几根足以让他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甚至重新回到赌桌上豪赌一把的金条，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着。
  “你……你们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贪婪，而变得异常嘶哑。
  “很简单。”李卫国蹲在他的面前，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湖水，“我需要你，带我们进一个地方。”
  “什……什么地方？”
  “你每天上班的地方。”
  王麻子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那双因为赌博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不……不行！绝对不行！”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那是……那是伪满中央银行！是日本人的钱袋子！你们……你们想去抢银行？！你们疯了！我……我就是个烧锅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
  “我们没找错人。”李卫国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们不要你抢银行。我们只需要你，在今天晚上，你当班的时候，把银行的那个后门，为我们打开一条缝。”
  “就……就这么简单？”王麻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简单。”李卫国点了点头，“你把门打开，然后，就像往常一样，回到你的锅炉房，喝你的酒，睡你的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天亮之后，拿着这笔钱，离开哈尔滨。去关内，或者去任何一个日本人找不到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王麻子的脸上，阴晴不定。/秒/蟑^踕/暁¨税?枉_ .追?醉~薪￠漳/截\他看着地上那几根金灿灿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金条，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神平静，却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悸的年轻人。
  “我……我怎么知道，你们事后……不会杀人灭口？”他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我们不杀中国人。”李卫国缓缓地站起身，“特别是……不杀听话的中国人。”
  他将那几根金条，用一块破布包了起来，塞进了王麻子的怀里。
  “今天晚上，子时。我们会在后门的那棵大槐树下，等你。”
  说完，他便不再看那个还在地上发抖的男人一眼，转身，和猴子一起，消失在了巷子的黑暗之中。
  废弃的小楼里。
  当李卫国和猴子回来时，“老狐”也正好推门而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
  “幸不辱命。”他将一卷用油纸包裹着的，厚厚的图纸，放在了桌子上，“中央银行，最详细的内部结构图，和安保布防图。为了这玩意儿，我可是把压箱底的人情，都给用上了。”
  李卫国点了点头，他将那卷图纸，缓缓地，在桌子上铺开。
  一张无比精密，也无比复杂的建筑蓝图，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银行的每一层结构，每一个房间的用途，每一个通风口的位置，甚至……每一条下水管道的走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妈的，这地方，简首就是个铁王八！”猴子看着图纸上那密密麻麻的，代表着警卫和暗哨的红点，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只是铁王八-八。”“老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凝重，他指着图纸中央，那个被涂成黑色的区域，“你们看这里，秘密金库。¨我^得¨书_城· /更′歆_最\全?根据我的线人冒死传回来的情报，这个金库，是德国克虏伯公司最新式的产品。库门，是用二十厘米厚的特种合金钢打造的，别说是枪，就是用炸药，都未必能炸开。”
  “而且，整个金库，从地板到天花板，都布设了当时最先进的，压发式的警报装置。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老鼠踩上去，都会立刻触发警报，把整个银行的守卫，都给引过来。”
  “那……那我们还怎么搞？”猴子有些泄气。
  “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有它最脆弱的地方。”李卫国的手指，在那张复杂的图纸上，缓缓地划过，最终，停在了金库下方，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标注着“锅炉房”的房间。
  “王麻子那条线，怎么样了？”“老狐”问。
  “他会来的。”李卫国的回答，异常肯定，“一个被赌债和绝望逼到绝路的人，只要给他一根救命的稻草，哪怕那根稻草上淬了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他抬起头，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现在，我们有了一把‘钥匙’，也有了一张‘地图’。接下来，该制定我们……进门之后的计划了。”
  “都过来。”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
  “我们的入口，在这里。”李卫国指着地图上，锅炉房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标注着“旧煤炭输送通道”的标记，“王麻子说，这条通道，自从银行改用燃油锅炉之后，就己经废弃了十几年了。除了他，没人知道，这条通道的尽头，刚好就在……金库的正下方！”
  “金库的正下方？”
  “没错。”李卫国点了点头，“但是，金库的地板，同样是特种钢板，而且布满了警报器。我们不可能从下面打穿。”
  “那我们……”
  “我们不打穿地板。”李卫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我们，让它自己……‘失效’。”
  他看向“老狐”。
  “我需要你，想办法，搞到中央银行总电闸室的备用钥匙。并且，查清楚，他们的备用发电机，启动需要多长时间。”
  “老狐”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是想……”
  “没错。”李卫国打断了他，“我要在动手之前，让整个银行，都先‘睡’上一会儿。”
  他又看向了猴子和刘洋。
  “你们两个，负责准备工具。我不要炸药，那玩意儿动静太大。我要……乙炔，氧气，和一把足够大的，合金切割枪。还有，足够我们所有人使用的，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
  “金库里面，除了警报器，肯定还有毒气防御装置。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刚刚被他救出来的，原抗联的战士身上。
  “你们的任务，最简单，也最重要。”
  “负责……接应和断后。”
  “今天晚上，子时。我们行动。”
  当天深夜，子时。
  中央银行后门的那棵大槐树下。
  王麻子的身影，像一个幽灵，哆哆嗦嗦地出现了。他怀里，抱着一个酒瓶，看起来，像个喝醉了的，普通的守夜人。
  他警惕地看了看西周，然后，走到后门那扇厚重的铁门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门，被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
  做完这一切，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便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十几道黑色的身影，像十几只最敏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从那条门缝里，钻了进去。
  锅炉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巨大的锅炉，还在发出沉闷的轰鸣。
  李卫国打了个手势。
  猴子立刻带着两个人，熟练地，撬开了那条早己被铁锈封死的，旧煤炭输送通道的入口。
  一股混合着煤灰和霉味的，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
  李卫国第一个，钻了进去。
  通道里，漆黑一片，狭窄得只能容纳一个人匍匐前进。
  他们在黑暗中，爬行了近半个时辰。
  终于，走在最前面的猴子，停了下来。
  “到了。”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上面，就是金库！”
  与此同时，在银行的另一端，总电闸室的门口。
  “老狐”和他手下的两个特工，己经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门口的两个守卫。
  “老狐”拿出那把配好的备用钥匙，插进了锁孔。
  他回头，看了一眼手表。
  距离行动的预定时间，还有……十息。
  “九。”
  “八。”
  ……
  “三。”
  “二。”
  “一。”
  “拉闸！”
  “咔嚓——！”
  一声巨大的，金属扳手被拉下的声响！
  整个伪满洲国中央银行，这座灯火通明的金融堡垒，在一瞬间，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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