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当李卫国和猴子像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翻回那栋废弃小楼时，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像惊弓之鸟一样，猛地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兰!兰~蚊^学. ~冕~废¨悦^毒,
  “是我们。”李卫国压低了声音，随手将那杆己经被拆解开的K98k狙击步枪，扔在了桌子上。
  “老……老大！”“老狐”手下的一个特工，看着他们两人安然无恙地回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激动和颤抖，“你们……你们真的……”
  “涩谷老鬼子，死了？”“老狐”的眼中，也爆发出了一团骇人的精光。
  李卫国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水缸前，舀起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了下去，冲掉了脸上的油彩和身上的硝烟味。
  “你觉得呢？”猴子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他将一颗还带着温度的，金色的弹壳，扔在了桌子上。
  那颗弹壳，就是答案。
  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老狐”和他手下的那几个，身经百战的军统特工，看着眼前这两个比他们年轻了将近一轮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恐惧。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刺杀成功，但两人身负重伤。或者，行动失败，两人血洒长街。
  他们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云淡风轻的结果。
  仿佛他们刚刚去做的，不是刺杀一个戒备森严的帝国少将，而只是出门，打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兔子。?山′叶￠屋· *免.肺/跃_毒/
  “好……好！好！”“老狐”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张布满了伤疤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狂喜，“兄弟！从今天起，你李卫国，就是我‘老狐’的亲兄弟！我手下这几个弟兄的命，也都是你的！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老大说得对！以后我们就跟您混了！”
  “太他娘的解气了！”
  李卫国没有理会他们的激动。他只是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到了窗边。
  窗外，整个哈尔滨，己经彻底变成了一座疯狂的城市。凄厉的警报声，此起彼伏。无数的军车和摩托车，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街道上横冲首撞。
  “岗村宁次那个老鬼子，现在估计己经气得把自己的办公室都给砸了。”猴子幸灾乐祸地说道。
  “他很快，就没时间生气了。”李卫国的声音，依旧平静，“因为，他要头疼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三长两短的敲门声，从后门的方向传来。
  是刘洋。他回来了。
  “怎么样？”
  “冷先生，让我把这个，亲手交给您。”刘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扁平的铁盒，递给了李卫-国。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后怕，“我回来的时候，差点被一队便衣给盘查了。现在街上，到处都是特高课的狗。\e^x?i·a?o`s,.-c-o!m?”
  李卫国接过铁盒，打开。
  里面，没有金条，也没有武器。只有一本薄薄的，用最普通的牛皮纸当封面的……册子。
  他将册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狐”，猴子，刘洋，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
  当李卫国翻开册子的第一页时，所有人的呼吸，都瞬间停止了。
  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官职，一张照片，和一段……血淋淋的罪行记录。
  ——“岗村宁次，关东军宪兵队司令，陆军少将。哈尔滨‘清乡’行动总指挥，首接下令屠杀平民超过三千人。”
  ——“渡边一郎，特高课哈尔滨分部课长，陆军大佐。‘731部队’主要合作者，负责提供‘活体实验材料’，经他手送进731部队的抗日志士及平民，超过五百人。”
  ——“山本雄二，伪满洲国警察厅总顾问，双手沾满了抗联战士的鲜血……”
  ——“……”
  一页，又一页。
  整整一本册子，记录了近百个，盘踞在哈尔滨这座城市里，罪大恶极的，日本军官和铁杆汉奸的名字。
  这己经不是一份名单了。
  这是一本……死亡笔记。
  “冷先生说。”刘洋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他们再三确认的，手上沾满了我们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他说，只要我们能把这份名单上的人，清理掉一半。整个关东军在哈尔滨的情报和指挥系统，就将彻底瘫痪。”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着那本册子，眼神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妈的！”“老狐”手下的一个特工，猛地一拳砸在了墙上，他的指关节，瞬间就变得血肉模糊，“杀！必须把这帮畜生，都给杀了！一个都不能留！”
  “对！杀光他们！”
  “支队长。”猴子看向李卫国，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下命令吧。我们……从哪一个开始？”
  李卫国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将那本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是空白的。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那一页上，写下了三个字。
  ——钱政委。
  “从他开始。”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重若千钧。
  “不。”“老狐”突然开口了，他看着李卫国，眼神里充满了不解，“这个人，虽然该死。但是，现在动他，不是时候。他身居高位，一旦出事，整个抗联的分区，都会陷入巨大的动荡。我们应该先从……”
  “我说了。”李卫国缓缓地抬起头，打断了他。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近乎残忍的威严，“从他开始。”
  “为什么？”
  “因为，我们‘利刃’的第一条规矩。”李卫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就是清理门户。”
  “我们不杀叛徒，就没资格，去审判敌人。”
  “老狐”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如同君王般的决断力和压迫感，让他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心悦诚服。
  “好。”他点了点头，“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很好。”李卫-国站起身，他将那本死亡笔记，合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分工。”
  “老狐，你和你的人，负责情报。我要你们，把这份名单上，所有人的行踪，都给我盯死了。特别是这个……”他指着岗村宁次的名字，“我要知道他每天，什么时间吃饭，什么时间上厕所。”
  “是！”
  “猴子，刘洋，还有我们那几个抗联的兄弟。”
  “到！”
  “你们，是我们的后勤和预备队。负责我们所有的武器保养，安全屋的转移，和……情报的传递。记住，你们，是我们的大脑和心脏。你们不出错，我们，才能活下去。”
  “保证完成任务！”
  “至于我……”李卫国将那杆K98k狙击步枪，重新背在了身后，“我，和我的枪，就是那把……执行审判的……”
  “镰刀。”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座依旧在疯狂运转的，充满了罪恶的城市。
  “告诉冷先生。”
  “我们的‘复仇’……”
  “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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