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者:作者不详    更新:2021-11-29 08:02
  《遭遇死亡》
  作者:约翰·加德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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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万尼亚与伊格之死
  在寒冷的10月里一个星期二的下午, 4点12分整,在法兰克福市中心的法兰克福豪夫酒店的外面,福特·卜克斯力面对面地与死神碰了个正着。卜克斯力知道死亡的到来全是他咎由自取。
  在冷战冰山的核心,卜克斯力曾指导过不少间谍新手。他的格言是:“把间谍的素养作为一件体面的外衣,也作为一张随身携带的美国万事达信用卡。出门一定不要忘记它,还要自觉地运用它。如果你小看了它,你就会任人宰割。”
  最后,大概是因为卜克斯力放弃了职业素养,他被杀死了。
  有个展览会在这个星期开幕。展览会和交易会是法兰克福人的生活方式,当地人并不关心是什么样的展览,书展、机械展还是汽车展。展览会或其他什么只意味着生意和响当当的现金收益。
  大堂和休息室里到处都是人。圆滑的生意人携着妻子或女友,从机场拥进这个城市。到处是一年一度朋友间相聚的寒喧,一个气势汹汹的胖女人在用蹩脚的德文抱怨她的房间,对手是个英文不错的小伙子。众多无聊的与会者在前台排着队。
  福特·卜克斯力没时间注意这些,他有急事。刚才在他的三楼的房问里接到一个电话,那是个突破性进展,他急匆匆地回了个电话。现在他必须尽快赶去接头,才能尽早地回到他那栋在格林威治的整洁温暖的小房子里,那里有精致的花园和年轻的妻子。他婚结得很晚,事实却证明那是个天赐良缘。这些日子他甚至不愿意离开英格兰。
  他从大堂里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向街上挤去。莫斯科的八月政变之后,由于共产党在以前称之为苏联的国家里已经成为非法组织,在潜意识中他已经把半生养成的警觉抛到了脑后。
  他左突右冲地走出去,走到光线昏暗的过道。没理会门卫,向等候在外面的三辆出租车招了招手,排在最前面的一辆发动了引擎,但是那辆欧宝更快。只见一辆灰色溅满泥浆的车从它藏匿的地方,那排出租车的最后溜了出来,加速冲到刚刚起步的出租车前面。
  整个事情干得非常漂亮。欧宝的内侧撞上卜克斯力的臀部,撞得他转了一圈,趁他站立不稳,汽车的尾部横扫了一下,用加速度和汽车本身的重量把他带了起来,重重地扔了出去,在他摔在人行道上之前就已经被撞得稀烂,早已断了气,那辆欧宝却在目瞪口呆的人们面前转眼就消失了。
  在死亡到来的前一刻,卜克斯力的脑子里闪现出几件事,他意识到一个站在出租车队旁边的男子举起了手,不是为了招呼出租车或公共汽车。很典型地,那就是给欧宝的信号。他同时发现欧宝的车牌子上沾满了污泥。在汽车撞上他的那一瞬间,卜克斯力意识到他是被苍蝇拍拍上了,这是在柏林当年光辉的冰川期对这一作法的惯用词。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事干的有多漂亮,他们肯定是些高手。他甚至忘了诅咒他自己,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
  他们把卜克斯力带回英格兰埋葬了他。 M亲自参加了葬礼。据他说那是个小小的非常沉闷的葬礼。“对于不幸,那位遗孀似乎没有太多的表示。”他对他的参谋长比尔·坦纳说,“那里的雪利酒根本没法喝。再说,我对牧师也不感兴趣。他感冒了而且显然是太匆忙了。 ”对M来说,当然了,他更习惯于海军的葬礼,当送葬的人离开墓地时,皇家海军军乐队奏起轻快的交响曲,而随军牧师办起葬礼来就像死者是他自己的亲人。而这个牧师就像是种了一棵树。他对坦纳说,“不怎么样,比尔,真不怎么样,”他嘟囔着。“死亡是最后的敌人,一切都结束了。你不会另有机会的。”
  在同行里,卜克斯力的化名叫万尼亚。
  在卜克斯力沉闷的葬礼之后整整一个星期,莉比·麦来到坐落于柏林郊区一个小镇上的一家恬静而朴实的旅馆。
  麦女士,将近五十岁,虽说她了解这个城市的过去,却从未到过这个旅馆。假如当局为找她的麻烦来检查她,就会发现这些年里她来过柏林多次,仅这次就已经在城里住了多半个月。但他们很难找到她曾用过的不同地址:因为她用了五个不同的名字。
  莉比·麦是个美国女商人,从她一身得体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蓝白色的严肃的套装,用以显示她的信誉的公文箱。她不该把它交给服务员,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还有两只路易·威顿牌皮箱,都由服务员送到了她的房间。
  她轻轻地告诉门房她在等一个叫麦斯特先生的来访。一个叫赫尔默特·麦斯特的先生。他来到时请向她通报,并且领他上楼。
  她付了小费,然后打电话向客房订餐部要了咖啡和奶油蛋糕,这些都及时送到了。
  麦斯特先生并没有出现,下一个见到莉比·麦女士的是一个收拾房间的客房女招待,她哆哆嗦嗦地喊来了客房主管,主管派人去请来了值班经理。
  总的来说,麦女士来到这个旅馆大约两个小时。当招待员到房间里进行晚间整理时,她发现房客只穿着一条黑色丝绸三角裤,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麦女士的身材还是满不错的,但很显然她已经死了。
  店方当然很败兴,没有一家旅馆会高兴看到客人死在房间里,此时他们觉得这是给他们的脸上抹黑。生意给搞砸了,没有人会再提起这起谋杀。
  事实上,警方两天后就发还了麦女士的遗体,然后尸体被送回美国安葬,那是一个圣公会的葬礼,在弗吉尼亚一座小教堂的墓地里,碑上是她的真名,伊丽沙白·赛恩斯。在送葬的家人中有两位来自兰利的高级官员,确切地说,是来自中央情报局。
  谁也无法证明麦女士。赛恩斯是怎么死的。但是在兰利曾有过争论。他们怀疑是一种老式方法,认为该方法最后的使用时间是在五十年代后期,是早已过时了的氰化物。
  吸入氰化物致死应该不留痕迹,但是当兰利的专家解剖了受害者的大脑后,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足以证实了死亡的方式。
  在同行里,伊丽沙白·赛恩斯的化名叫伊格。
  伊丽沙白·赛恩斯葬礼的三天之后,这两起死亡引起了詹姆斯·邦德上校的关注, 刚巧他准备应召去见他的上司M,鉴于那些在英国秘密情报局神秘的办公楼中生活、行动并在其中谋生的人都知道他。
  第二节 卡鲍尔之死
  “卡鲍尔灭亡于1990年9月30日到10月6日之间。”M坐在他的超豪华的座椅里,他这间用玻璃和铬装修的明亮办公室,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可以俯瞰摄政公园的大楼的五层。
  “在德国统一后的一个星期,”比尔·坦纳低声加了个注释。
  “完蛋了, 确实,”M继续说。“它自行关张了。或者随你怎么说,支离破碎了。没有来自我们的,或者像圣约翰小姐已经知道的那样,来自我们在兰利的亲戚的命令。”
  圣约翰小姐坐在M的左边, 点了点头。詹姆斯·邦德坐在右边,比尔·坦纳徘徊在窗前。
  “这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邦德抬了抬眉毛。
  M用眼睛向他的特工扫了一眼, 眼神里闪现出一丝恼怒。“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邦德上校。”他的声音透着极其的不耐烦。“今天上午你已经看了档案,也把圣约翰小姐从大西洋对岸她的家里给拽了出来。我早该料到的,就是白痴也能知道卡鲍尔在摇摇欲坠。”
  “我是提出一件事,不是质疑,阁下。是不是我们把这件事放得太久了,我是说,1990年的10月份是两年前了。”
  “好多事情都放得太久了, 007。我知道你也知道。欧洲从90年代就不是个容易操作的大陆。 ”邦德觉得老人有些慌乱,当M心绪不宁时是你加固自己防线的最好时机。可是M老奸巨猾,很难使他陷入窘境。
  M喘着粗气,圣约翰小姐作出一个浅浅的,不屑的微笑。
  对于圣约翰小姐,邦德没有什么好感,她是那种让他骨子里的老牌沙文主义过敏的美国女人。浅薄而冒失,圣约翰小姐的穿着没有章法:像口袋似的裤子,一件方格子马甲罩在白衬衣外面,松松垮垮的外衣对于她瘦小的身材是太大了。他看她这样的装束,与其说是去冒生命危险,不如说是去猎奇。他同时感觉到了女孩子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心态。
  大约30分钟前,比尔·坦纳在他的办公室里为他们作了介绍,她只对他简单地说了声“嗨,”并握了握手,从她银灰色的眼睛里可以读出对他的评价,似乎所有的男人都是低能的,只不过另一些更低能罢了。邦德心里明白,就圣约翰小姐看来,他无疑是落入了后一个等级。
  M接着说, “如果你读了所有的材料你就会知道,在伟大的解冻之前,卡鲍尔毫无疑问地是独立于旧东德的我们最成功的网络。”
  邦德点点头。在它成功的巅峰,卡鲍尔有过30个以上活跃的特工,包括两名在卡尔斯霍斯特的克格勃总部里潜伏得很深的特工。卡鲍尔搞刺探,搞窃听,提供假情报,精心策划并协助至少三个货真价实的叛逃者从克格勃下属的系统,即最近已经消灭了的、声名狼藉的斯塔希和前东德国外情报局(HAV)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