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约翰·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8:02
  默里克的雇员们显然训练有素,所以他们办事的时候显得有条不紊。默里克一开始就告诉过邦德,他估计空投赎金的飞机在第二天上午九、十点钟之前不会飞到空投区域。“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至少计算机算出的结果是这样。我把最后期限设定到最小限度的原因正在于此。24 小时的时间刚好够用。”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像个爱显摆的小学生那样笑着。“他们会气得发疯:因为没有任何时间冷静地把事情通盘考虑一下。”
  休息时间和吃饭时间是交错安排的,所以邦德身边至少会有默里克和盖博两个人之中的一个在场,拉文德身边那两个人的情况与此相同。盖博在绝大部分时间总是在场。
  至于邦德和拉文德两个人,他们吃东西的地方——吃的和喝的差不多总是咖啡和面包——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椅子上。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他们的双手才被松绑。如果谁想上洗手间,总会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人跟着,而且还把门反锁上;出来之前必须敲敲门,外边的人才会把门打开。回到座位上以后,他们总是在枪口下被重新绑回到椅子上。整整一夜,邦德没有任何机会改变对方的规矩,可是他丝毫没有放弃希望。不仅如此,当他一个人在洗手间里边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最后一次去洗手间的时候,邦德从装手纸的硬纸盒里掏出一大团手纸,把它卷成一个椭圆形的球体,大约有3 寸长3 寸厚。从洗手间回到座位上之后,邦德照常把双手放回到身后,作出让对方绑上的样子,同时他设法把手心里攥着的纸球塞到两个手腕子之间,然后把两个腕子并拢。
  其实这是逃生表演家们常用的老一套伎俩。两个手腕子被绑紧以后,邦德便开始用手指往外拔夹在两个腕子之间的手纸卷。做这件事情非常费时间,不过整个纸卷再次回到他手心的时候,捆住他手腕的绳子便完全松了,松了大约1 寸。因此他可以把绳子转动一下,把系上的疙瘩转到手指够得着解得开的位置。整个过程持续了1 个多小时,到最后一刻,邦德知道,只要自己把两个手腕子靠拢,然后双手合十,捆住他手腕的绳子就会掉到地上,他的双手就可以完全解脱出来。
  等待黎明,他心里想道。等待黎明,等到他们都疲乏已极,情绪降到最低潮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如果有机会,无论结果如何,他一定要采取行动。
  大约早上5 点30 分左右,默里克在飞机前部喝完咖啡回来,盖博问道,他是否也可以到餐厅里去一下。
  “如果你是去喝咖啡的话,没问题,盖博。”默里克笑着说。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扫视着面前的仪表盘。
  大个子没有觉得默里克的话里有什么言外之意,因此他粗着嗓门说,当然是去喝咖啡。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一松手,让门自动关上。
  邦德心里十分清楚,他的动作必须既迅速又精确。默里克就在他前边,正全神贯注盯着他面前的仪表,邦德这时候装作睡着的样子。拉文德身边的两个人都在场,其中一个闭着眼睛,可是,看样子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在放松和休息;另外一个人正低着头,通过观察孔看下面的监视器。
  邦德轻轻地动了动双手,使捆住他手腕的绳子松脱了。他攥了几次拳头,使血液循环疏通一下,同时在动手之前最后考虑一遍想好的行动计划,然后下定了决心。
  这时他把绳索扔到地板上,开始行动。他抬起右手,直接向默里克衣服下摆里边的手枪摸过去,同时使出全身的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轮圆了左手向毫无防备的东家的喉结打去。他左手掌的根部稍微打偏了一点,没有击中对方的气管,而是打中了对方的脖子侧面。然而邦德出手的力量足以让对方遭受致命的一击。在他打中对方的一刹那,他的右手已经抓住了警用巨蟒牌手枪的枪柄。默里克往地上倒去的时候,他顺势把手枪掏了出来。这时邦德仍然被绑在椅子上,因此他双脚用力一蹬,迅速把椅子调了个方向,同时用双手紧紧地握住手枪,抬起了胳膊。
  默里克失去知觉的身子倒在地上之前,邦德一边对拉文德喊“坐着别动”,一边扣动了扳机。坐在对面控制台旁边的两个人中,反应快的是正在观察雷达屏幕的大个子。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掏枪的动作比他的同伙快了一丁点。邦德扣动扳机的时候,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这肯定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冒失的事情之一,因为每一颗子弹都必须击中目标。假如其中的一颗子弹打穿了飞机的机身,立刻会启动飞机的增压装置。在各种各样的射击场长期苦练射击的好处这时候完全体现出来了。他一共射出了两轮子弹,连续两轮射出4 发子弹——按照空军特种部队的说法,这叫作“双联连发”——0.357 口径子弹射击的声音在封闭的机舱里简直就像小钢炮轰击的声音。4 发子弹分别打中了各自的目标。拉文德几乎立刻就大声尖叫起来,邦德心里很清楚,这不能怪她,因为他射出的第一发子弹从侧面打进了看守她的家伙的肩膀,送他进入永恒的第二发子弹从侧面打进了他的头部,鲜血像泉水一样从枪眼里喷涌而出。而且,这个人的鲜血还在空中飞溅的时候,邦德已经射出了另外两发子弹,这两发子弹都打中了刚才正在打盹的那个人的脖子。
  他仰面往后倒去,枪声引起的回音还没有消失,他的身子轰然倒地又引起一阵共鸣。
  接下来是一阵沉寂,沉寂突出了拉文德惊魂未定的抽泣声。“没事儿啦,迪丽。我只能这样。真对不起,让这事发生在你身边。”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尸体,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的看守这时都已经死了,而她的身上溅满了他们的血。她颤颤巍巍地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詹姆斯。对不起。因为我没有料到。你是怎么……?”
  “没时间解释了。最重要的是,必须立即对那几个恐怖小组采取措施。”
  007 说完把手枪换到左手,抓住固定在控制台上的麦克风的蛇形管。下一步完全要依靠逻辑分析的准确性了。既然那些小组报告的时候说的是“一号……
  战争;二号……战争”,对于邦德来说,只有一种办法能够终止他们的核恐怖行动。他按了一下传输按钮,然后缓慢、清晰地说道:
  “一号……锁住,二号……锁住,三号……锁住,”直到通知完所有六个小组——收尾的时候他用的是安东·默里克为这次堆芯熔化行动给自己起的代号——魔法师。
  “现在我们只好听天由命了。”邦德看着拉文德说,这时她仍然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邦德的双手开始在自己的皮带扣上忙活起来,他必须设法把藏在里面的拆开的小刀重新组装起来——就是他在佩皮尼昂的时候把皮带割开一小块取钱的时候用过的那把小刀。这是个磨人的活,可是邦德能沉得住气。其间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拉文德一眼,对她笑了笑,说了几句话,以便鼓起她的信心。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他快速解脱的方法其实就在那姑娘身边,如果她手脚能动就好了。
  刚才观察雷达屏幕的技术员被邦德的子弹送归黄泉以后,身子一直瘫倒在他原来的椅子上,他的面部稍稍侧向拉文德这边。那家伙的裤腿右侧稍微往上翘着,露出一根长木头管。这是刀鞘,里面肯定稳稳当当插着一把苏格兰短刀。在佩皮尼昂狂欢的人群中逃命的时候,邦德的脑子里曾经有好几次闪现过这样的念头,死亡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伴随这样一把短刀悄悄降临到自己头上。他们这种人身上带着这样的刀子不足为奇。现在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件武器,然而他却够不着它。小刀组装好以后,他提醒拉文德注意她身边的那把短刀。
  “天知道你从哪里变出了那个小东西,詹姆斯,不过你还是快点儿吧。”
  从她脸上即可看出她心里的恐惧。“盖博离开差不多15 分钟了,如果你到时候还没有脱身……”
  “好的,迪丽,不要庸人自扰,我的拉丁文老师总爱这样对我说。”说话的时候,邦德已经在切割交叉在自己胸前,把自己束缚在椅子上的带子了。
  小刀非常锋利,可是它实在太小,想快也快不起来,而且稍不留意还会把自己划伤。
  他埋头工作的时候,他们周围没有任何杂音,与失去知觉的墨客邸东家相对应的是邦德自己的呼吸声。他现在还无法判断刚才把默里克伤得多重。
  如果当时他打得准确无误,默里克早就会因为气管被打断而命归九泉了。
  交叉在胸前的第一条带子被割断了,可是邦德仍然不能动换。不过这时他已经可以像拉锯一样用小刀切割另外一条带子了——和刚才相比,现在顺手多了,因为随着第一条带子被割断,他已经有了更多的活动余地。尽管如此,用这么小的刀子切割结实的宽带子仍然是个漫长的过程。这一步完成之后,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把原装安全带放开。他终于完全自由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活动了一下肌肉,使血液重新畅通起来。
  他立即来到拉文德跟前,跪在地板上,把手伸到椅子下面摸索着,找到了锁紧装置,然后把它们全部打开,束缚她的带子一瞬间全松开了。再花几秒钟时间把捆住她手腕的绳索打开,她就完全自由了。
  “你不觉得把那支枪拿过来更好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