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秦毅手指扣住透明晶体,稍微用力。
  晶体没裂。
  但周围空间——裂了。
  距离最近的合金指挥椅,连同战术平板,快速坍塌、延展,变成一张极薄、色彩艳丽的——纸。
  椅子保持金属光泽,螺丝纹路清晰可见,但它成了平面,轻飘飘像羽毛,缓缓飘落。
  舰桥内。
  操作员们忘了呼吸,脑子空白。
  舷窗外。
  遮天蔽日的大手猛地停在半空。
  “这……什么法则?!”
  大夏皇帝声音不再威严,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哪怕隔着万里、三十六层虚空禁制,作为大罗金仙的他,依然感觉到了威胁。
  那是规则崩塌,连大道都能磨灭的气息!
  “怕了?”
  秦毅咧嘴,露出沾血的牙,笑容扩大成疯狂弧度。
  他抬手,将晶体抛向空中。
  晶体翻滚,每转一次,周围空间泛起诡异涟漪。
  一次晶体落回掌心时。
  他没接稳,稍微滑了下。
  “哎哟,手滑。”
  “老东西,刚才不还要教训我?手怎么停了?”
  “竖子!!”
  大夏皇帝怒吼,星空震荡。
  但那只手像焊死在半空,不敢再落下一寸。
  “你知道这玩意儿扔出去会怎样?!这片星域化为虚无!你的船、数万人,连你自己,都死无葬身之地!!”
  “死?”
  “老子这支舰队叫'敢死队',你以为叫着玩的?”
  秦毅猛地上前一步,整张脸贴在全息屏上。
  “老子出门前遗书写好了!!”
  她手指用力,在晶体表面狠狠一扣。
  “滋滋——!!”
  那张刚变成“画”的指挥椅,突然向四周蔓延，像墨水滴进清水,二维化顺着地板向舰壁疯狂扩散。
  仅一丝泄露气息。
  就让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悲鸣。
  大夏皇帝法相瞳孔剧烈收缩,悬停的手掌开始颤抖。
  “停手!!!”
  他的心理防线崩了。
  他是大罗金仙,但更是大夏皇帝!
  皇都在身后,亿万子民在身后,享用数万年的荣华富贵、滔天权势!
  若这片星域变成画……
  “这就对了。”
  秦毅看着凝固的空间涟漪,冷笑,举起晶体,像倒计时的死神。
  “我这人没耐心。”
  “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等。”
  “我数到三。”
  “不开门,大家一起变纸片人,挂你皇宫墙上当壁画!”
  “一!!!”
  没有“三”,也没有“二”。
  这疯子直接喊“一”!
  而且喊出“一”的同时,手指已做出捏碎动作,晶体爆发刺目白光,毁灭波动轰然爆发!
  “疯子!!给他让路!!快!!!”
  大夏皇帝再也绷不住,几乎用咆哮吼出这句。
  “哗啦——!!”
  原本封锁天地的星光锁链,如受惊蛇群,疯狂向两侧退散。
  那些不可一世的诸侯舰队,更像见了鬼,连滚带爬驾驶战舰往旁边闪避,哪怕撞毁友军也不敢停留半秒。
  仅仅一瞬。
  一条宽达万里的星空通道,出现在“定远号”正前方。
  通道尽头。
  是大夏边境璀璨防御光幕。
  “呼……呼……”
  舰桥内,所有人大口喘气,像刚从水底捞出,浑身冷汗浸透。
  赢了?
  这就是“博弈”?
  副官双腿发软,几乎跪地:“殿……殿下,路开了……我们……”
  “撤个屁。”
  秦毅一把扯掉碍事的战术背心,露出精壮且布满伤疤的上身。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红色加速杆上。
  “他让路,是因为怕死。”
  “但老子既然来了……”
  “不把他老窝拆个稀巴烂,怎么对得起这块二向箔?!”
  “传令全舰!!”
  “别管侧翼!别管后勤!所有能量全加引擎!”
  “既然门开了,那咱们就……去他妈皇宫里逛逛!!!”
  “杀!!!”
  “轰——!!!”
  黑色“定远号”尾部喷射出长达千里的幽蓝尾焰,顺着大夏皇帝亲手让开的通道,以决绝姿态,狠狠扎了进去!
  这一刻。
  大夏皇帝愣住。
  三十六路诸侯傻眼。
  就连正在后撤的大夏守军也停下动作。
  呆呆看着那艘不仅没逃,反而发起自杀式冲锋的黑色战舰。
  这特么什么打法?!
  这群大乾人,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拦住他!!快拦住他!!”
  大夏皇帝反应过来时,声音都变了调,那是真慌了。
  因为那艘船冲锋方向。
  正是大夏皇朝皇都所在的方向。
  “晚了!”
  秦毅站在震颤如筛糠的指挥台上,将手中二向箔高高举起。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远点!”
  “谁敢拦路,老子现在就捏碎它!!”
  疯了。
  彻底疯了。
  这就像绑着炸弹的狂徒,冲进满是瓷器的古董店。
  谁敢动?谁敢拦?
  “轰隆隆——!!”
  “定远号”如入无人之境,四门歼星主炮火力全开,所过之处,那些华丽浮空岛屿、仙家福地,统统在幽蓝光束下化为灰烬。
  大夏腹地,乱成一锅粥。
  ---
  与此同时。
  数千光年外,九幽星域。
  这里没璀璨星光,只有无尽灰暗与阴冷。
  这里是死者国度,生灵禁区。
  “吼——!!”
  凄厉嘶吼震荡天地。
  一颗布满黑色岩石的荒凉星球上,一场完全不同于大夏战场的战争正在进行。
  无穷无尽的尸潮,如灰色海啸,从地底裂缝狂涌而出。
  腐烂的行尸、身披重甲的古尸、甚至只剩白骨的骷髅龙骑兵……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数量何止亿万?
  在这片尸海面前,哪怕金仙强者也会绝望。
  “桀桀桀……”
  九幽魔宗一位枯瘦长老,悬浮在万丈高空的骨塔上,手握招魂幡,发出怪笑。
  “科技?奇淫巧技罢了!”
  “在大乾那种贫瘠之地玩玩也就罢了,到了我九幽,你们那些废铜烂铁能杀多少?”
  “杀一百万?一千万?”
  长老枯枝般的手指一挥,下方大地再次裂开,又是数百万具刚炼制好的尸傀爬出。
  “本座这里有十亿尸兵!”
  “哪怕让你们杀,你们灵石够用吗?你们枪管……不会炸吗?”
  面对这种嘲讽。
  站在黑色钢铁长城上的蒙恬,连眼皮都没抬。
  他没像秦毅那样满身油污血迹,也没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穿着整洁笔挺的大乾将官制服,黑手套一尘不染,手里甚至端着杯冒热气的浓茶。
  身后。
  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机械军团。
  高达百米的重型机甲“刑天”,肩扛六管转轮离子炮,正做最后充能预热。
  数万辆悬浮坦克排成方阵,黑洞洞炮口在红外瞄准仪辅助下,锁定尸潮最密集区域。
  “将军,敌方前锋距离防线不足五公里。”
  身旁参谋官低声汇报。
  “嗯。”
  蒙恬轻轻吹了吹杯中浮茶,抿一口。
  “这茶不错,就是烫了点。”
  他放下茶杯,整理手套边缘,然后淡淡说了两个字。
  “洗地。”
  “咔嚓——嗡——!!”
  数万门重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咆哮。
  天空中。
  原本灰暗云层突然被撕裂。
  无数拖着长长尾焰的导弹,如暴雨倾泻而下。
  每枚导弹弹头上,都用微雕技术刻满密密麻麻“大日如来咒”和“太上驱邪符”。
  弹体内部装填的,是经过高能压缩的液态灵力混合燃烧剂——代号“红莲业火”。
  “轰轰轰轰轰——!!!”
  这一刻,九幽变成火海。
  赤金色火焰瞬间吞没那片灰色尸海。
  什么不死不灭?
  什么尸身坚硬如铁?
  在几千度高温和专克邪祟的符文轰炸下。
  那些平日里让修士闻风丧胆的尸傀,像蜡人般融化、碳化、成灰。
  甚至连地底涌出的阴气,都被这铺天盖地火力强行蒸发!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骨骼在高温下爆裂,发出密集“啪啪”声。
  “啊啊啊——我的尸兵!!怎么可能!!这火怎么灭不掉?!”
  那名九幽长老惨叫起来。
  他惊恐发现,那些燃烧弹里的火焰竟附着在招魂幡阴气上,顺着法力联系直接烧上他的神魂!
  “灵力不够?”
  蒙恬看着下方那片壮观火海,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丝不屑。
  “谁跟你们这帮野人拼死力气？”
  他抬手,指了指头顶那片漆黑太空。
  “我们拼的,是工业产能。”
  “在这个射程之内……”
  蒙恬声音冰冷如铁,在喧嚣战场上清晰无比。
  “真理,只在射程之内。”
  “传令天罚系统,第二轮齐射准备。”
  “把那座骨头搭的破塔……”
  蒙恬眼神一寒,吐出最后三个字:
  “给我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