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
  “奴才在。”王德躬身向前，脸上挂着谦卑的笑。
  “这位风隼先生，远来是客，不能怠慢了。”
  秦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带他去东厂住下，好生招待。”
  “有空了就带他出去逛逛，让他亲眼看看我大乾的强盛，从民生到军工，都让他看个遍。尤其是‘天兵’....。”
  王德眼皮一跳，明白了秦风的意思。
  这是要诛心啊！
  让这只老鼠亲眼见证自己永远无法战胜的敌人。
  然后，再把他放回去，让他把这份消息、绝望，带给万神殿的诸神。
  “奴才遵旨。”
  王德笑得更灿烂了，加重了语气：“一定让风隼先生……宾至如归。”
  风隼听到这话，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东厂”是什么地方，但从这个老太监的笑容里，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秦风挥了挥手，不再理会。
  随即心念一动，一道光幕在他面前展开。
  画面中，正是西大陆的景象。
  ……
  西大陆。
  “天穹”级旗舰的指挥室内，气氛凝重。
  映月身披紫金铠甲，站在巨大的光幕前，眉头紧锁。
  光幕上，显示着一座村庄的俯瞰图，村庄的名字叫“安澜”。
  就在几天前，副将呈上的报告里，这里还是一片被圣光净化的乐土。
  赫拉与菲尼娅两位“女神”的信仰在此地生根发芽。
  可现在，副将的通讯玉简里，传来的却是声嘶力竭的求救和令人不安的杂音。
  “将军，安澜村……出事了！”
  “魔气！比之前更诡异的魔气！”
  “信徒们……他们疯了！”
  通讯戛然而止。
  映月身侧，赫拉与菲尼娅脸色同样难看。
  安澜村是她们第一个亲手建立的信仰据点，意义非凡。
  “走，去看看。”映月没有多言，身影一闪，已然消失在舰桥。
  赫拉和菲尼娅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下一刻。
  三人已出现在安澜村的上空。
  刚一抵达，一股诡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空气中不再是单纯的腐朽与血腥，而是混杂着一种甜到发腻的香气。
  像是无数种欲望发酵后产生的味道，闻上一口，就让人口干舌燥，心底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
  村庄很安静。
  三人降落在村口。
  那层由菲尼娅布下的生命圣光结界，已经消失无踪。
  村里的景象，让赫拉和菲尼娅瞳孔猛地收缩。
  村民们都还在。
  但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一个农夫，身体与一堆黄金融合在一起。
  脸上挂着痴迷的笑容，双手不断抚摸着自己身上的金块。
  一个老妇人，正抱着一头由黑气凝聚成的“婴孩”，脸上是满足的慈爱，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更多的人或跪或坐。
  神情癫狂而幸福，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在诵经。
  但经文的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无上心魔，赐我金山银海，永享富贵……”
  “慈悲魔女，予我青春美貌，魅惑众生……”
  贪婪、色欲、暴食……七情六欲，在这里被扭曲成了最神圣的教义。
  在村庄的正中央。
  赫拉与菲尼娅的神像被人推倒。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由不知名的黑石雕刻而成的新神像。
  那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残破的袈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面容妖异而绝美，眉心一点朱砂痣。
  非但不显圣洁，反而媚态入骨。
  她半闭着眼，神情似愉悦，似痛苦，充满了矛盾的诱惑。
  心魔佛女。
  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三人脑海。
  “ blaSphemy!（亵渎！）”
  赫拉看到自己被砸碎的神像，金色的眸子里怒火喷涌。
  她想也不想，高举右手，一团璀璨的金色圣光在她掌心凝聚，狠狠砸向一个正在膜拜魔像的村民。
  “滋——”
  圣光精准命中。
  村民身上的黑气迅速消融。
  他扭曲的身体恢复正常，脸上的痴迷表情化为茫然。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净化，成功了？
  赫拉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
  那村民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旁边那个与黄金融为一体的邻居。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吸变得急促。
  “金子……那是我的金子！”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猛地一弓。
  比之前浓郁十倍的黑气，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将他再次包裹。
  他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扭曲、异化，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净化，失败了！
  菲尼娅脸色一白，她也尝试着用生命神力去净化另一个村民。
  结果如出一辙。
  她们的圣光可以驱散魔气.
  却无法根除根植于信徒心中的“欲望”。
  只要欲望的种子还在，魔气便会源源不断地重生。
  就在此时。
  “呵呵呵....”
  一阵娇笑声在村庄上空回荡。
  那笑声充满了魅惑，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村中央那尊心魔佛女像的头顶，一抹淡淡的虚影缓缓凝聚。
  虚影与雕像的容貌一般无二。
  只是比雕像更加灵动，眼神也更加妖异。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赫拉与菲尼娅，朱唇轻启。
  “两位妹妹，救赎是谎言，满足才是真理。”
  “不如……加入我？”
  “放肆！”
  赫拉勃然大怒。
  她身为神灵，执掌权柄，何曾受过这等挑衅？
  金色神力在她身后汇聚成一柄巨大的战锤虚影，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那心魔佛女的虚影。
  然而虚影只是咯咯一笑。
  身形随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轰隆！
  神力战锤轰击在地面上。
  神像粉碎，地面被砸出一个数十丈的深坑。
  “你的力量太刚硬了，妹妹。”
  佛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它能摧毁肉体，却碰不到人心里的念头。”
  “住口！”
  赫拉还要再动手，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是映月。
  “这不是力量层面的战斗。”
  映月声音清冷，“是信仰，或者说，是意志的战争。”
  她目光扫过那些在欲望中沉沦的村民。
  “杀光他们很容易，但陛下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西大陆，是这里的亿万生灵，而不是一片焦土。”
  菲尼娅也走了过来，她银色的眸子里满是忧虑。
  “映月将军说得对。”
  “我们的神力能治愈被魔气侵蚀的身体，却无法治愈一个主动拥抱堕落的灵魂。”
  她们的神术，基于“救赎”与“生命”。
  可如果一个人根本不想被救赎，反而享受着堕落带来的“满足”。
  那她们的力量便会失效。
  映月沉默片刻，果断拿出了符文通讯器。
  一面由灵能构成的光幕出现。
  光幕闪烁了几下，一张俊美而威严的面孔浮现出来。
  正是秦风。
  他此刻正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背景里还能看到堆积如山的奏折。
  似乎刚刚处理完政务，脸上带着一丝慵懒。
  ‘这帮秃驴还真会给朕找事……死了都不安生。’
  秦风心里吐槽一句，面上却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