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州城头上的风还带着硝烟的气息，武松望着城下百姓们忙碌的身影，脸上刚有了几分舒展，却见一名探马浑身是尘地从北方疾驰而来，马还未停稳，人己从鞍上滚落，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武头领！李将军！大事不好——东京……东京破了！”
  这声呼喊像一道惊雷劈在城头，原本还在收拾箭镞的士兵们瞬间僵住，连风中飘动的旌旗都似被钉在了半空。^2\8!墈+书?枉¨ .已`发?布^最/辛!蟑!結^武松猛地攥紧长枪，枪杆上的木纹深深嵌进掌心：“你说什么？再讲一遍！”
  探马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混着尘土往下淌：“金狗……金狗攻破了汴梁城门，三天前就破了！他们把徽、钦二帝……把二位官家掳走了啊！”
  “哐当”一声，李将军腰间的佩剑掉在城砖上，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童贯大军回京护驾，还有禁军数十万，怎么会……”
  “童贯那厮早跑了！”探马哭喊道，“金兵围城时，他带着亲兵往南逃，禁军群龙无首，城破那天……金狗在城里杀了三天三夜，皇宫里的珍宝被搬空，百姓被屠戮的尸体堆成了山，连妇女孩童都没放过啊！”
  扈三娘手中的双刀“噌”地出鞘，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比刀刃更冷：“这群畜生！”
  城头上的死寂被一声压抑的呜咽打破，随即蔓延成一片啜泣。¨我^得¨书_城· /更′歆_最\全?有士兵瘫坐在地，手里的弓掉在脚边——他们中不少人老家就在开封府，此刻家中父母妻儿的安危，己是不敢深想的炼狱。
  武松突然转身，大步走向城楼内侧，步伐重得像要把地砖踏碎。吴用紧随其后，低声道：“头领，此刻万万不可乱了方寸。”
  “乱？”武松猛地回头，眼眶通红，“东京城破，二帝被掳，这天下都要乱了！”他指着城外逃难的人群，“你看那些百姓，他们往南跑，以为能躲开金狗的刀，可如今连天子脚下都成了炼狱，他们还能往哪跑？”
  吴用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这是昨日收到的密信，郓城那边传来的，说有宗室子弟在应天府登基，改元建炎。只是……”他顿了顿，“兵力不足，根基未稳，怕是挡不住金兵南下。”
  “赵构？”武松记得这个名字，后世史书里那个偏安江南的皇帝。他一拳砸在城墙上，砖石簌簌掉渣：“就算登基又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东京城里的百姓还在受煎熬，咱们能眼睁睁看着？”
  “可濮州不能丢！”李将军跟了进来，声音带着哀求，“这里是河北最后一道屏障，若咱们分兵去救东京，金兵回师反扑，濮州必破，到时候更没人能挡他们南下了！”
  两人正争执间，城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萝,拉!晓,税! ¨毋`错*内\容￠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跪在城下，为首的是个白发老者，怀里抱着个染血的布包，见了城楼上的武松，连连磕头：“武头领！求您发发慈悲，去救救东京吧！俺儿子在开封府当差，城破那天托人捎回这个……”他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被血浸透的孩童襁褓，“这是俺那刚满周岁的孙儿啊……”
  城头上的士兵们再也忍不住，纷纷跪倒：“头领！请下令吧！我们愿随您杀回东京，跟金狗拼了！”
  武松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人群，又回头看了看濮州城墙上斑驳的箭孔，突然深吸一口气，长枪往地上一顿：“李将军，濮州就交给你了。”
  “武大哥！”扈三娘上前一步，“我跟你去！”
  “俺也去！”凌振扛着炮筒站出来，炮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正好让金狗再尝尝俺的炮！”
  吴用叹了口气，从舆图上撕下一角：“这是东京城郊的地形图，金狗掳掠二帝后必然往北撤军，要过黄河渡口。此处河道狭窄，可设埋伏。”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这是宿太尉暗中送来的，说是能调动沿途义军，或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当天傍晚，一支五百人的队伍悄悄出了濮州城。武松骑着乌骓马走在最前，枪尖上的红缨在暮色中格外刺眼。扈三娘的桃花马紧随其后，她特意换上了一身素白劲装，腰间却系着条红绸——那是她当年在祝家庄时，百姓送的平安结。
  行至黄河渡口时，果然见金兵的队伍正缓缓北渡。数不清的牛车满载着抢掠来的财物，被掳的百姓像牲口一样被绳索拴着，二帝的车驾夹杂在中间，车帘紧闭，却能隐约看到里面伸出的枯瘦手指，在车壁上无力地抓挠。
  “就是现在！”武松一声令下，凌振早己架好的火炮率先轰鸣。炮石砸进金兵队伍，顿时冲开一道缺口。扈三娘率领骑兵趁势冲杀，双刀舞得如一团白雪，专砍金兵的马腿。
  金兵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袭，一时大乱。武松首扑二帝的车驾，枪挑剑劈，杀得金兵人仰马翻。他冲到车旁，一把扯开车帘，却见徽宗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一幅被撕烂的画，见了武松，竟吓得浑身发抖。
  “陛下，我带您走！”武松伸手去拉他，徽宗却瑟缩着躲开，指着旁边的钦宗：“先救官家……先救官家……”
  就在此时，金兵的援军杀到。为首的将领挥舞着狼牙棒，正是当年在檀州大败童贯的金兀术。“南蛮匹夫，敢拦我大金铁骑！”
  武松怒喝一声，挺枪迎上。两人战在一处，枪棒相击的脆响震得黄河水都似在翻涌。扈三娘见金兵越聚越多，急声道：“武大哥！不可恋战！先冲出去再说！”
  武松虚晃一枪，转身抓住钦宗的手臂，却见钦宗死死抓着车壁不肯松手，嘴里喃喃道：“朕的玉玺……朕的玉玺还在宫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玉玺！”武松又气又急，干脆将他横腰抱起，翻身上马。扈三娘杀开一条血路，凌振用最后一发炮弹炸开金兵的阵型，众人且战且退，往南突围。
  退至一处山谷时，清点人数，竟折损了近半。那名抱着襁褓的老者中了箭，临死前还攥着布包：“告诉俺儿子……孙儿……报仇……”
  武松将二帝安置在山洞里，自己站在洞口，望着北方的夜空。东京城的方向，似乎还能看到冲天的火光，那火光里有百姓的哀嚎，有宫阙的倒塌，还有一个王朝的崩塌。
  扈三娘递过来一块炊饼，是临行前武大郎塞给武松的，如今只剩最后半块。“吃点东西吧，后面的路还长。”
  武松咬了一口，干涩的饼渣卡在喉咙里，像吞下了东京城的尘土。他突然想起吴用的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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