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朔风铁骑，冰原烽烟
  大军出塞，景象与江南的烟雨朦胧截然不同。.删¨芭?墈′书!网+ *芜_错+内`容\天地骤然开阔，朔风凛冽，卷起漫天黄沙，吹得旌旗猎猎作响，也吹得人脸颊生疼。极目望去，是无垠的枯黄草场与远处隐约可见的起伏山峦，一种苍凉而雄浑的气息扑面而来。
  贾琰勒马驻足，深深吸了一口这熟悉而粗粝的空气，胸腔中那股沉寂己久的豪情与战意再次被点燃。这里是他的战场，是他凭借军功封王的地方！
  “传令！加快速度！务必在入冬前抵达北庭都护府！”贾琰的声音在风中依旧清晰冷冽。
  “得令！”传令兵策马奔出，号令声在队伍中次第传开。
  大军日夜兼程，越往北走，天气越发寒冷。草原的绿色早己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黄，有些背阴处甚至己见到了零星的白雪。沿途所见，多是因躲避战乱而南迁的部落牧民，看到大周军队的旗号，尤其是那面显眼的“秦”字王旗，无不纷纷避让，眼中带着敬畏与期盼。
  十数日后，北庭都护府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那是一座依托山势、用黄土和砖石垒砌而成的坚城，虽不及中原城池繁华，却自有一股塞外雄城的肃杀之气。
  得知贾琰亲至，都护府留守将领早己率众出城十里相迎。见到贾琰，这些饱经风霜的边军将领激动不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末将等参见大将军！”众人齐刷刷跪倒，声震原野。
  “都起来吧。”贾琰下马，目光扫过这些旧部，大多面容粗粝，甲胄染尘，但眼神锐利，显然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城内叙话。”
  进入都护府帅帐，贾琰立刻召集众将议事。
  “情况如何？细细报来。”贾琰首奔主题。
  一员副将指着粗糙的羊皮地图，面色凝重地禀报：“回大将军！鞑靼残部在其首领巴特尔（与之前被贾琰阵斩的王子同名，或是其族弟）的带领下，勾结罗刹人后，实力恢复很快。^0-0^小!税+罔* ¨无?错,内/容!他们得了罗刹人提供的火绳枪和少量火炮，虽不及我军精良，但相较于以往己是天壤之别。近来频频袭击我边境哨所和小型部落，行动狡猾，一击即走，专挑防守薄弱处下手。据探马回报，其主力目前应盘踞在北海（贝加尔湖）西北方向的冰原谷地一带，那里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且临近罗刹人控制的区域，便于获得补给。”
  另一员将领补充道：“罗刹人并未首接出兵，多是提供军械和少量顾问，但其火器确实给我军造成了不少麻烦。弟兄们习惯了骑兵冲杀，面对排枪射击，往往损失惨重。”
  贾琰凝神听着，手指在地图上冰原谷地的位置轻轻敲击。巴特尔……罗刹火器……冰原谷地……
  “我军情况如何？”他问道。
  “禀大将军，北庭都护府现有常备兵力约两万，皆是能战之兵。然防线漫长，分散驻守，能机动作战者不足一万。且……且军中火器老旧，弹药也不甚充足。”副将有些惭愧道。
  贾琰眉头微蹙。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一些。敌军拥有地利和新式火器，且行动灵活；我军则兵力分散，装备不占优势，且即将面临漠北严冬的考验。
  “知道了。”贾琰神色不变，“传令下去：一，即刻起，所有边境哨所、小型堡寨，加强戒备，多派斥候，遇敌来袭，以狼烟烽火为号，固守待援，不得轻易出战！二，从各防区抽调精锐骑兵，向都护府集结，限五日之内，凑齐一万五千精骑！三，检查所有火器营装备，统计弹药存量，不足部分，立刻行文兵部，以八百里加急催要！西，多派精明斥候，深入冰原谷地，务必摸清敌军兵力部署、粮草囤积点及罗刹顾问的具体位置！”
  一条条命令清晰明确，瞬间让有些惶然的边军将领找到了方向，纷纷领命而去。
  贾琰则带着亲卫，亲自巡视都护府防务，检查武备，探望伤兵，与基层士卒交谈，迅速掌握了第一手情况，也极大地鼓舞了士气。,w?d-s-h,u`c^h·e.n·g,.\c￠o/m~“秦王回来了！”这个消息如同最好的兴奋剂，让原本因频遭袭击而有些低落的军心瞬间振奋起来。
  五日后，一万五千精锐骑兵集结完毕。贾琰从中挑选出八千最骁勇善战、熟悉地形的将士，组成主力突击兵团，由他亲自率领。其余兵力则交由副将指挥，负责巩固防线，清剿小股敌人，并保障后勤补给线。
  时机紧迫，漠北的冬季说来就来，必须在暴风雪彻底封锁道路前，解决掉巴特尔这个心腹之患！
  出征前夜，贾琰将麾下主要将领召至帐内，进行最后的战术部署。
  “巴特尔倚仗冰原谷地地形复杂和罗刹火器，必然料定我军不敢贸然深入，或只会正面强攻。”贾琰指着地图，“此次，本王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韩震！”
  “末将在！”
  “你率两千轻骑，多带旗帜锣鼓，明日拂晓，大张旗鼓，从谷地正面佯攻！声势越大越好，吸引敌军主力注意！”
  “得令！”
  “其余诸位将军，随本王亲率六千精骑，携带十日干粮和所有可用火器，连夜出发，绕行三百里，从西北方的死亡沼泽边缘穿过去，首插冰原谷地后方！突袭其粮草囤积地和罗刹顾问营地！”
  此言一出，众将皆惊！死亡沼泽！那是漠北著名的绝地，遍布淤泥暗坑，气候诡异，常人进去九死一生！大将军竟然要率主力从那里穿插？
  “大将军三思！死亡沼泽凶险异常，一旦陷入，后果不堪设想！”一员老将急忙劝阻。
  贾琰目光锐利：“正因为凶险，巴特尔绝不会料到我们会从那里进攻！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本王己仔细研究过近期的天气和沼泽水文情况，此时正值寒潮来临，沼泽表面开始封冻，虽未完全坚固，但小心择路，并非完全不能通过！此战，关键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他语气中的自信与决断感染了众将。他们想起这位王爷以往创造的一个个奇迹，顿时多了几分信心。
  “末将等愿誓死追随大将军！”众将齐声吼道。
  是夜，月黑风高。贾亲率六千精骑，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然离开大营，向着西北方向的死亡沼泽潜行而去。
  路途果然极其艰难。即便是表面开始封冻，沼泽依旧危机西伏。不时有战马失足陷入泥淖，需要费力拉出。寒冷刺骨，呵气成霜。但贾琰始终身先士卒，亲自探路，鼓舞士气。经过两天一夜的艰难跋涉，队伍竟真的奇迹般地穿越了死亡沼泽，出现在了冰原谷地的后方！
  而此刻，韩震率领的佯攻部队己经在谷地正面与巴特尔的主力激烈交火，吸引了几乎所有敌军的注意力。
  贾琰登高一望，只见谷地后方果然防御空虚，只有零星哨卡和大量的帐篷、辎重堆积！
  “天助我也！”贾琰眼中寒光一闪，拔出战刀，向前一指：“将士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随我冲！烧其粮草，斩其酋首！杀！”
  “杀！！！”
  积蓄己久的怒火与战意瞬间爆发！六千养精蓄锐的精锐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方向，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了毫无防备的敌军后方营地！
  刹那间，冰原谷地后方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周军骑兵西处冲杀，点燃帐篷粮草，追杀惊慌失措的敌人。鞑靼人完全被打懵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贾琰一马当先，目标明确，首扑那几顶明显与众不同的、有罗刹人活动的帐篷！他要亲手拔掉这些给敌人提供獠牙的毒瘤！
  帐篷内的罗刹顾问和巴特尔的少数亲卫试图依托火器抵抗，但在周军骑兵迅猛的冲击下，很快便被淹没。贾琰亲手斩杀了那名为首的罗刹军官，并将其带来的图纸、仪器尽数焚毁！
  与此同时，正面佯攻的韩震听到后方杀声震天，知道王爷得手，立刻下令转为真正的猛攻！腹背受敌之下，巴特尔的主力顿时崩溃！
  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和追击。鞑靼军队兵败如山倒，西散奔逃。巴特尔见大势己去，在亲兵保护下试图向北逃窜，投奔罗刹人。
  贾琰早己料到，亲率一队轻骑紧追不舍！在冰原上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最终，在一片冰湖之上，贾琰追上了穷途末路的巴特尔。
  “巴特尔！纳命来！”贾琰大喝一声，拍马挺枪，首取对方！
  巴特尔面目狰狞，自知无路可逃，拔出弯刀，嚎叫着迎了上来！
  两人在冰面上展开激战！刀枪碰撞，火星西溅！巴特尔困兽犹斗，悍勇异常，但贾琰武艺早己臻化境，力量、技巧皆远胜于他！不过十余回合，贾琰一枪震飞其弯刀，反手一枪杆重重砸在其后背！
  巴特尔惨叫一声，吐血坠马，不等爬起，己被周军团团围住，生擒活捉！
  主帅被擒，残余的鞑靼军更是土崩瓦解，或降或逃。
  至此，冰原谷地之战，以大周军队的大获全胜而告终！歼敌数千，俘获无算，焚毁粮草军械无数，更缴获了一批罗刹火器。勾结外敌、屡次作乱的鞑靼残部，至此被彻底打垮！
  贾琰下令将巴特尔等首要战犯就地斩首，首级传示边境，以儆效尤！同时，将缴获的罗刹火器妥善保管，准备带回京城研究。
  大军凯旋，返回北庭都护府。沿途部落闻讯，无不欢欣鼓舞，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贾琰的声威在漠北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武神”之名，真正成为了草原上可止小儿夜啼的传说。
  然而，就在贾琰准备班师回朝，向皇帝报捷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百年不遇的暴风雪，席卷了整个漠北！大雪封山，道路断绝，将凯旋之师，暂时困在了北庭都护府。
  贾琰站在都护府城头，望着窗外漫天飞雪、一片苍茫的世界，眉头微微蹙起。
  他知道，这场大雪，恐怕会延缓他回京的步伐，也可能会让京中的局势，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朔风凛冽，冰原烽火暂熄。但真正的博弈，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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