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伯爵开府，暗涌情愫
  贾琰凯旋，获封昭毅伯、擢升虎贲营参将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在神京城内炸开了锅。+k\k^x′s?w~.-o/r?g\其声势之隆，风头之劲，一时无两。
  昭毅伯府（原荣国府东北院落群改建）门前，一时间车水马龙，冠盖云集。道贺的文武官员、勋贵子弟、乃至以往对贾家不甚理睬的清流文人，络绎不绝。礼单堆满了门房，库房几乎塞不下那些贵重的贺礼。
  贾琰对此颇感厌烦，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他深知，这些人冲的是他如今的圣眷和军功，而非他贾琰本人。他大多时候只让新任的伯府长史（由冯唐推荐的一位老成文吏）和韩震等人代为接待，自己则深居简出，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整训虎贲营军务之中。
  唯有冯唐、北静郡王水溶等少数几位真正举足轻重的人物亲临，他才会亲自出迎，恭敬交谈。冯唐自是勉励有加，更私下提点他朝中局势，叮嘱他谨慎行事，莫要卷入不必要的党争。水溶则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言语间对贾琰的军功表示钦佩，更隐晦表达了招揽之意，被贾琰以“唯知忠君报国”为由，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荣国府内，因贾琰的开府建牙，气氛变得愈发微妙。贾琰虽另立门户，但终究同出一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贾母自是欢喜无限，觉得贾家复兴有望，对贾琰几乎有求必应。王夫人则彻底沉寂下去，称病不出，连带着宝玉院里的气氛都压抑了许多。·0!0·小`税/惘* +醉~薪+彰^結?哽*辛*哙-贾政心情复杂，既觉脸上有光，又难以适应儿子地位骤然超越自己的事实，对贾琰更加疏远。
  这一日，贾琰正在伯府书房与韩震、张奎等人商议虎贲营整训及军官提拔事宜，新任长史捧着一份名帖进来，神色略显古怪：“伯爷，工部营缮郎秦业秦大人府上送来拜帖，并附礼单一份。”
  贾琰心中猛地一动。秦业？他终于来了。
  自那次巷中分别，名帖相助，再到后来朝堂风波、北疆血战，他始终未曾忘记这份恩情。如今他地位骤升，秦业此时来访，其意不言自明。
  他接过拜帖，只见上面字迹工整含蓄，以秦业的口吻恭贺他凯旋封爵，并言“昔日巷中琐事，蒙君义助，小女一首感念于心。今闻君荣归，特备薄礼，聊表谢忱，万望笑纳”。依旧谨慎地未提其女之名，但“小女一首感念于心”几字，却让贾琰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请秦大人花厅相见。”贾琰压下心中波澜，吩咐道。
  稍顷，秦业在长史引领下步入花厅。他依旧是那副清癯儒雅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和打量。
  “下官秦业，拜见昭毅伯。”秦业依礼参拜。如今贾琰爵位在身，品级虽与他相仿，但地位己是天壤之别。
  贾琰忙上前虚扶：“秦大人快快请起！您是我的长辈，又是旧识，何必如此多礼？折煞晚辈了。”态度十分谦逊，毫无骄矜之色。.求′书+帮, ~追′嶵,鑫~璋-结.
  分宾主落座，奉茶。寒暄几句后，秦业叹道：“伯爷此番北疆立下不世奇功，扬我国威，真乃少年英雄，令人钦佩。回想当日巷中初见，便知伯爷非池中之物，果然如此。”
  贾琰诚恳道：“秦大人过奖。当日若无大人仗义执言，赠帖相助，贾琰未必能有今日机缘。此番厚礼，晚辈实不敢当。该是贾琰登门拜谢大人才是。”
  两人一番客气，气氛逐渐融洽。秦业见贾琰功成名就却不忘旧恩，态度谦和，心中好感大增，原本的些许忐忑也消散不少。言谈间，不免问及些北疆风物战事，贾琰皆谨慎作答，只谈军事，不涉朝政，更无半分居功自傲之态。
  谈话间，贾琰目光偶尔扫过厅外，却未见那抹心心念念的倩影，心中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他知道，大家闺秀，岂会轻易见外客。
  秦业似乎看出些什么，微笑道：“小女素来敬仰英雄，听闻伯爷事迹，亦是欣喜。今日还特意嘱咐，要向伯爷转达谢意，谢当日援手之恩。”
  贾琰心中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秦小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他顿了顿，似不经意道，“听闻秦小姐蕙质兰心，琴棋书画俱佳，乃京中有名的才女。”
  秦业捻须微笑，眼中闪过一丝为人父的骄傲，却谦逊道：“伯爷谬赞了。小女不过略识几个字，当不起才女之名。”话虽如此，语气却颇为受用。
  又闲谈片刻，秦业便起身告辞。贾琰亲自送至府门，临别时，郑重道：“秦大人日后若有用得着贾琰之处，但请首言。”
  秦业拱手：“伯爷言重了。告辞。”
  送走秦业，贾琰回到书房，看着那份不算厚重却心意十足的礼单，以及礼单中夹杂的一枚绣工精巧、带着淡淡馨香的平安符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平安符，绝非秦业所赠。必是出自那位秦小姐之手。
  她……还记得他。甚至可能一首关注着他的消息。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在他心中蔓延开来。纵使如今身居伯爵，掌兵数千，面对千军万马亦能面不改色，此刻却因为这小小的一枚符袋，而心绪难宁。
  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若向秦家提亲，并非完全没有可能。秦业官职不高，家世清贵而非显赫，若能得一位圣眷正隆、军功赫赫的伯爵为婿，对其而言并非坏事。
  但……他立刻压下了这个念头。
  一来，边患未平，鞑靼虽暂退，然实力未损，大战随时可能再起。他如今根基未稳，实非考虑儿女私情之时。
  二来，他虽对秦可卿心存好感，更有感恩之意，但两人毕竟只见过一面，并无深交。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
  三来，也是最关键的，他贾琰今日之地位，皆源于军功圣眷。他未来的道路，注定充满血火与荆棘。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理解他、支持他，甚至能与他并肩面对风雨的伴侣，而非一个仅仅容貌出众、才情过人的闺阁小姐。他并不真正了解秦可卿。
  “且再看吧。”贾琰将那枚平安符袋仔细收好，眼中恢复清明，“眼下，仍需以军务为重。”
  他将精力重新投入到虎贲营的整训中。有了参将的实权，他得以大力提拔在古北口血战中表现英勇的旧部，如韩震、张奎等人皆委以重任。同时，他严格考核，淘汰了一批冗员和关系户，从京营其他各部以及边军有功将士中，选拔真正有才干的军官补充进来。
  他练兵极严，却赏罚分明，与士卒同甘共苦，且时常亲自演示武艺，教授战阵之道，很快便在虎贲营中建立了极高的威望。一支真正属于他贾琰的嫡系精锐，正在悄然成型。
  期间，皇帝数次召他入宫奏对，询问边关防务、京营整训事宜。贾琰皆能对答如流，提出诸多切实可行的建议，深得皇帝赏识。其“简在帝心”的地位，愈发稳固。
  然而，荣耀与圣眷的背后，是更多的目光与嫉妒。朝中关于他“年少权重”、“骄横跋扈”的流言从未停止，只是慑于其圣眷正隆，无人敢再公开弹劾。
  贾琰心知肚明，但他无所畏惧。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大，只要圣眷不失，这些宵小之辈便奈何他不得。
  他如同一个精准的弈者，一步步巩固着自身的权力和地位，等待着下一个足以让他封狼居胥的机会。
  而内心深处，那枚带着淡淡馨香的平安符，如同一点微光，在这充满权谋与铁血的道路上，投下了一抹温柔的色彩。或许有一天，当他真正功成名就，站稳脚跟之时，方有资格去探寻那份始于巷中的微妙情愫。
  目前，他仍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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