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于晴    更新:2021-11-29 07:14
  她不服气的狡辩。
  “这里很快就是你的家了,只要你肯说出家住何方,有何亲人。”
  “我……我为什么要告訴你?”
  “因为你要嫁给我。”
  银兔儿一怔,怎么平日他沈默居多,今儿个说话反而溜得能堵住她每一句话?
  她好不服气,再道:“我为什么要嫁你?”
  “因为这是你盗硈幸。”
  她瞪大眼,心想:原来这人还不是普通的臭屁呢!当下,扁了扁嘴,反驳道:“这不是理由。”
  “因为我看见了你的身子。”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
  可银兔儿就大大的不同了。她睁大一双美目,娇滴滴的脸蛋倏地泛红起来,气恼地指着他,道:“你胡说,你何时见过我的……我的身子?”
  “在你伤重之时,是谁为你止血?”他淡淡问道。
  银兔儿努力回想,想起那日昏昏沈沈中,好似看见他拿着毛巾,为她清理伤口,那时她还问他在干什么,原来……原来……
  “这不公平!”她脹红脸,好生奇怪怎么会没什么难过的感觉?他看见了她的身子耶!
  “你要我也敞开衣衫吗?”那语气竟有几分笑意。
  银兔儿是又羞又气,可回首一想,那豈不表示他若没瞧见她身子,是绝不会娶她的喽?
  思及此,不免难过透了。原来,她银兔儿这般没身价的,若不是那讨厌的礼法,他一定不会娶她的。
  “我不嫁!我不嫁!”她不满的叫道。她是喜欢他,很喜欢他,比起那青蛙大哥还喜欢,可她怎能忍受这种婚姻?再说,白家的儿女都不该论及婚嫁的,不然害人守寡,豈不是在造孽?
  展无极看见她激烈的反应,不免有些伤心。嫁他不好吗?或者她心有所续?他嘴一抿,道:“既不愿嫁我,倒也有另一条路可走。”
  银兔儿瞄一眼他难看的脸色,天生的好奇让她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永伴青灯。”展无极的脸色微微软化,柔声道:“依你这活潑乱跳的性子,不须半天就能将尼姑庵闹得险飞狗跳。”换成更白话便是她最好嫁他。
  他当然可以强迫她,但必须在套出她家居何处的前提之下,不然如何提亲?不过话虽如此,他仍是希望她亲自点头允諾终生。
  银兔儿细细消化他这一番话,再自动转成另一种涵义,頑皮地笑道:“原来是你自个儿想娶我,所以才編派这一套说词,是不?”她好开心,至少不是为了什么男女同房之事他才被迫娶她的。
  展无极的脸微地抽搐着,道:“我必须娶你。”
  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语气再也没法让银兔儿又气又伤心,这会儿,她是开心的飞上天,因为“想”和“必须”是差很多的;他想娶她,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意愿,既是他自个儿的意愿,定是喜欢她几分才会想娶她,但必须娶她就差个十万八千里了,通常“必须”二个字,是表示一个男人不愿去做却不得不做。
  她自然很开心展无极是前者,她今年不过十七,自小生长在封闭的白子園里,对婚姻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楚,僅知一旦成亲后,这对男女就像是让锁链銬住了,再也分不开──这念头倒也不错,展无极是她出了白子園后,相处最久的男性,她喜欢他的程度非笔墨能形容,而且瞧他顺眼得很,就算时时刻刻对着他瞧也不会瞧膩。
  “好吧!既然你想娶我,我就嫁给你好了。”她笑嘻嘻的宣布,特意将那“想”字说得鏗鏘有力。
  展无极不知该喜该怒。没错,她是瞧出了他的心思──他是想娶她,不为任何理由。而这丫头却还在那儿淘气的注视他,好似还不知婚姻关系究竟包含了什么,但他可不打算告訴她,好嚇跑她。
  他撇撇唇,道:“既愿嫁我,就该让我登门提亲。”
  “不成!不成!”银兔儿大呼道:“我差点忘了,你不能娶我。”
  “为什么?”展无极眼一瞇,捉住她的手腕,怒言:“你有婚配之人了?”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婚配之人。”银兔儿扁了扁嘴,小脸上布满失望。“我不能害人,我若嫁你,一定会害死你的。我喜欢你,当然不要你死,所以你还是不要娶我的好。”
  她说了一堆,瞧他有听没懂,气得跺脚,恼道:“我愿意嫁你,可又不能嫁你,你只须知道这一点就成,也別多问了。”一想起不能跟他永远在一块,心头的肉像刚被剁下似的,难受得很。
  “既是如此──”展无极跨前了几步,那向来严质脸竟似笑非笑的逼近她。
  银兔儿不禁想倒退一步,却又让他捉住香肩不放。她脫口道:“你干嘛!”
  他微笑,冷静地回覆:“你若嫌我娶你的理由太过薄弱,我也只好再造事实──”
  “再造什么事实?”面对那愈逼愈近的俊俏脸庞,银兔儿是真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挣脫也挣不开他的掌握,一时之间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强烈的好奇心使她忍不住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好不好玩?若是好玩,下回再玩,豈不更好?在白子園,是难得找到人陪她玩的,展无极人倒也好,肯陪她玩,若是能嫁他,不就找到一辈子可以陪她玩的人儿吗?
  她好奇热切地期待着,发现展无极忽地环臂抱住她,那溤疳的鼻息噴得她的小脸蛋好癢,想呵呵发笑,却因瞧见他的神色而噤声,直到展无极柔情地封住她的小嘴,她的小脑袋瓜子还在好奇的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好玩吗?她好期待呢!
  ※※※
  她被吻了,如果那就叫接吻的话。依银兔儿之见,那简直是人身侵犯嘛!
  好半晌的功夫,她都噘着一张小嘴,自个儿生悶气的坐在那里。
  展无极倒也不以为意,由着她在那气恼,直到热騰騰的饭菜端上桌了,他才溫言道:“怎么啦?先前你不是餓了,吵着要填肚子,现下却像个悶葫蘆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是气饱了吗?”用言语激她,是怕她餓坏肚子。早上他们出门前,他好声哄她,她才勉强吞了几口粥,现在都已经是晌午过后了,若不填填肚子,豈不要她餓坏了?
  想都不用想,她定是为昨儿个他在庭院吻她之事气恼。她恼,他可不恼。吻她的理由虽说是再造事实,但绝大原因是他想亲她,他当然不会有“亲吻后遗症”。这所謂的后遗症自然是后悔、生气之类的伤身又伤心的事情,所以,昨儿个再造事实后,他是软硬兼施,硬是让昏沈的她答应说出家住何方。
  不过,银兔儿倒也聪明,不说出家住何方,而是要带他去登门拜訪.这银兔儿的心思,他也摸个七八准;她之所以答应,一来是想溜出来玩,二来是途中打算偷溜。思及此,展无极不免有几分恼意,他这人真无可取之处吗?怎么她尽想偷溜?还是瞧他不顺眼?
  “喂!无极大叔,我瞧你也没动筷,是不是难吃啊?”银兔儿憋不住好奇,问道。
  展无极回过神,摇了摇头,苦笑:“我尚未嚐上一口,怎知难吃不难吃?倒是你这小妮子,若是不餓,咱们最好还是动身起程──”
  “不,不,不,我好餓,我餓极了。”银兔儿忙拿起筷子,想吃一口饭,这才发现碗里早堆積成五颜六色的小山的;瞧了瞧展无极关切地盯着她,不觉动容,道:“你待我真好。”
  “你若能放在心上,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他別有用意的说道。
  而银兔儿听起来的意思却是──你若放在心上,最好就乖乖带我去提亲,不然有你好受的了。
  银兔儿扁了扁嘴,咕噥道:“尽会威脅人家,不好玩,不好玩!早知如此,不如待在家里玩小泥巴她们还有趣些。”她不悅地吞了几口饭,还狠狠地瞪了坐在別桌的众人,气恼道:“真是讨厌!从一进来,他们就老盯着我瞧,我脸上有泥巴吗?还是生了毒瘡,怎么一直盯着我瞧?害我都吃不下饭。”
  这才是她真正生悶气的原因。在白子園里多好,爱玩什么就玩什么,谁费力时时刻刻拿一双眼珠盯着你瞧,出来可就不同了,怎么她走到哪儿,米軃人都净往她这里瞧,瞧一眼也就罢了,她向来女子大量,不予计较,偏偏他们像是石头人似的定着不动,一双賊眼老瞧着她──瞧,连她吃饭,前后桌都有人指指点点,好生讨厌。
  展无极这才恍悟,原来她是为这事在气恼;他微微一笑,只是催促她多吃点菜。
  银兔儿白他一眼,悶声不吭的吃着菜,一张小脸苦得像刚吞了黃连似的,那掌櫃的还以为菜色真难以下嚥,气极的跑往廚房,先把廚师给痛骂一番才罢休。
  他哪知银兔儿是食不知味,一个小脑袋瓜飞转极快。
  她想溜跑,不是因她讨厌展无极,而是照这情形看来,她非得嫁他不可,偏她又不想害死他──脑中忽地闪过一计,小小的脸蛋露出淘气的笑意,朝那展无极言道:“无极大叔,这儿的饭菜不好吃,咱们来玩个遊戲,你说好不好?”
  他怀疑地注视她,道:“好不好吃与遊戲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若是银兔儿玩得开心,自然会多吃一些,不然银兔儿悶得发慌,吃也吃不下半口。无极大叔,你当然也不必关心我会不会餓坏肚子,但银兔儿肚子一餓,总免不了走走停停,一会儿吃吃小攤子,一会儿又跑来客棧吃,如此一来,不就耽誤无极大叔登门拜訪了吗?”她兴奮地瞧着他,说了一堆自以为是的理由,就是盼他点头。
  展无极若有所思地凝视她,心中早知她的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