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英]亚历克斯·齐冈    更新:2021-11-29 06:53
  不知为什么,晚上11点钟旁边的书摊竟然还没关门。凯茨微微有些醉意。在机场见了面,找个地方歇歇聊聊之后再走,这样真不错。可以有时间让彼此互相有个再度适应的过程,否则的话直接坐车回去,那么在车里一定会是令人尴尬的沉默。现在他们已经把那些热身的话——你想喝点什么?你想不想尝一块比萨饼?一一讲完了,他们准备开始真正的谈话。凯茨先开了口。
  “那么,见到我你高兴吗?”
  “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不许说陈词滥调。”
  “是你先开始的!”
  “这是第二句。”
  “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三句。”
  “我刚才说‘是你先开始的’和‘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
  “不,你没说。你说的是‘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他歪了歪头,嘴里把那两句话又嘟哝了一遍。“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一句说的是我,另一句说的是你。”
  “上帝!你让我头疼,弗拉德。”
  “是的。”
  “什么是的,见鬼!”
  “是的,我让你头疼,是的,我们要结婚。”
  “你是认真的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同意我搬到你那个‘猪窝’里住了?”
  “我可没说住在一起,那是陈词滥调。”
  “那是常理。”
  “常理通常是陈词滥调。”
  “不,陈词滥调这个词已经过时了现在已经没人说了,这词就像你总爱说的见鬼一样。”
  “再来杯橙汁吧?”
  “我们已经订婚了,那现在谁来付账?”
  凯茨正在洗澡,烫烫的洗澡水里呈现出粉红色。泡沫堆积起来,凯茨尽情地放松着。
  等把行李放进后面的行李箱里,两人坐到车里之后,凯茨才意识到今天瓦莱丽直到现在还没吻过她。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都已决定结婚了,这个傻家伙竟然还不献一下殷勤。要不是他拿出一个用纸包着的装饰着蝴蝶结的小盒子,她本来有可能当时就回绝他的。看盒子的大小凯茨猜测只可能装一枚戒指。
  “给你的。”他说。
  她打开盒子,瓦莱丽还真有点浪漫气息。他用手指封住凯茨的嘴,“咱们回家吧。”
  两人开着车慢慢地驶回布赖顿。今天恰逢明月当空,金黄色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凯茨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滞不前,今晚我决定嫁给瓦莱丽,应该给这个日子卡上一个邮戳,好永久留住它。又走了10英里,凯茨突然想到,“家在哪儿?”瓦莱丽轻轻地拍了拍茄克衫的口袋,露出把兰色的牙刷,“你的是粉红色的吧?”喔,他真是个通灵性的人,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不,他说,这是常识;真的——她离开了5个星期,走之前她就应该已经把一些事情作好了安排。也许已经准备摆在了床上?
  他并不是通灵性,这个大间谍!
  凯茨竭力不去胡思乱想,因为。丝一毫的愉快也会被她内心和外界的乱七八糟的邪念所破坏。不久前,有一次也是她回家,当时她也是坐在这个浴缸里,那是一次错误。她坐在瓦莱丽身后,安慰他,哄他渐渐睡着。然后想到他们俩不会有结果,只好暗自伤心落泪。凯茨使劲甩甩头,那个念头立刻消失了。她觉得很吃惊,还想再试图把它拉回来。看样子拉不回来了。于是凯茨继续洗澡,明天属于工作,今晚属于瓦莱丽。凯茨并非十分渴望与瓦莱丽做那事,可今晚仍然觉得极其冲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发生的那些人的不幸似乎显得她的运气格外的好。想到现在躺在她床上的那个人,那性感的嘴唇,特殊的气味,如果他想的话,那么她也……
  五点半她就起床了,穿上了运动服。在六点半之前,就已经轻松地沿着埃斯普兰达跑了4英里,然后又跑了1英里后绕回来。她心里清楚如果她愿意的话,还能跑得更长一些,因为她还有的是劲儿。昨晚,她最后在浴缸里泡了10分钟,等她带着自己那散发着甜甜的清香的粉红色的身体回到床上时,瓦莱丽已经睡着了。
  叫醒他违背凯茨的原则,事实上受到损失的是他自己。早饭时,她会告诉瓦莱丽她原来想干什么,每个细节都告诉他,吊吊他的胃口。要是他后悔自己睡着的话,活该!就该让这个坏家伙受一受。凯茨一边跑着,一边不由地笑了起来。她真的觉得幸福。而他们两人第一次真正从内心拥有对方,性已成为次要的东西。这种感觉对凯茨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可她喜欢这种感觉。这就是中年吗?30岁——30岁!马上就要到了吗?她加快步伐又跑了1英里。不!
  13
  终于又回到了约翰街!凯茨好奇地四处张望,走廊里回荡着她有力的脚步声,多么熟悉的环境,就好像又穿上那件旧运动服和那双她最钟爱的鞋。她打算再穿6个星期前穿的那身衣服:冰兰色的裤子,白色上衣,一件短茄克,一双爱世克斯跑鞋。晨跑之后,她迅速冲了个澡,穿上这身衣服,轻轻地吻了吻瓦莱丽的额头就离开了。
  她到得极早——她总是到得很早——于是从餐厅端了一托盘咖啡颤颤微微地穿过弹簧门,从后面的楼梯上来,最后“砰”地把这盘咖啡放在桌子上。她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东西——记事手册的摘录,明信片,还有些是官方信函——让她去医生那儿检查,然后销假。不知是哪个醉鬼剪了一张照片,把凯茨的头粘到一个卡通护士身上,那护士举着一把刺刀正要刺掉一位早已吓得双腿发抖的男病人的阴毛。桌面上有一张涂得乱七八糟的星期日太阳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凯茨·弗拉德,拯救布赖顿的姑娘。她敢肯定这是格里夫斯的笔迹。也有点像鲍勃·森特或比利·廷格尔的笔迹,不过凯茨觉得他们俩不会这样做。
  凯茨正准备再喝一杯咖啡时,小伙子们进来了。这些人一看到凯茨,立刻蜂拥而上,把她从椅子里转过来,这个拧胳膊,那个把她的腿高高举起来。对于这种“污辱”,她已经司空见惯,无可奈何地大笑起来。
  赶在吃午饭前,凯茨已经去见过医生,她逃过了体格检查就拿到了合格表。现在她又归队了。在市中心有一伙职业商店盗贼,经常作案,凯茨很有可能被派去负责那个案子。商店里有侦探,外面也有一个小分队负责把赃物转移的情景拍摄下来。可事实上他们连这伙职业盗贼偷东西的镜头都没拍到,所以店里的侦探都感到有些疲惫了。目标一离开商店,就有货物不见了。每次总会有混乱,然后一掉包,证据就消失了。瑞得督察率领的人马隐蔽在几辆配有自动聚焦佳能照相机的深色玻璃的汽车里,试图拍下这一时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成果。
  另一种可能就是把凯茨派到另一个抢劫老年妇女案中去。有一个歹徒用棍子打昏从邮局出来的老年妇女,然后抢劫她们身上的养老金。于是警方决定由几名女总督察装扮成老年妇女来对付这杂种。如果凯茨来选择的话,她也许会挑选这个案子。这个恶棍很可能逃跑,如果他敢跑的话,凯茨一定会抓住他,然后拿出她训练过的那些招数狠狠地用警棍收拾他一顿。
  一点半左右,探长麦金尼斯叫凯茨来见他。
  她看上去很高兴,“派我到哪个案子,长官?”
  麦金尼斯态度不冷不热,但还算友好。“今天就呆在办公室,”他说,“星期一我们会研究一下手头的案子,再决定派你到哪里去才能最充分地施展你的才能。你先回去读读案件资料,搞清楚有些什么案子。城里有一个有组织的商店盗贼团伙,东边有一个,也许是两个行凶抢劫犯,另外比彻姆有绑架儿童案。”
  “那是保护儿童组负责的,长官。”
  “每个人都有责任去做,只是目前由保护儿童组负责。”
  凯茨点点头,把麦金尼斯的话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她提起了凯文·金的事情,她可以把遗物给他的家人送去吗?
  “你大概会说那是警察应尽的职责吧,弗拉德?”
  “反正不是私事,长官。”
  汤姆·麦金尼斯耸耸肩,“随你便。不过4点以后才能走。去吧,今天下午的其余时间你必须熟悉一下这些资料,明白了吗?”
  “是,长官。”凯茨点点头,其实她心里想叫他“汤姆”。她悄悄地走了出来。回到了那帮高谈阔论的小伙子中间。他们肯定又要嘲笑她一番。
  4点钟,凯茨去了沃辛。
  15
  凯文·金的母亲住在一个僻静的战后住宅区里。这片住宅区现在大部分涂抹的是棕色的石灰浆,旧时的彩色玻璃已换成了死气沉沉的塑料板。包裹里有一张纸条,说金太太只在上午工作,另外,她丈夫已去世。凯茨3点钟打过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轻很甜,听上去像一个小个子母亲。接到认识她儿子的人打来的电话,她似乎非常高兴。
  凯茨开的是她的MX5,但她把车停在了离32号两三栋房子远的地方,因为坐着一辆鲜艳的时髦跑车出现在金太太面前,似乎不太合适。她走了几步推开一扇很凄凉的大门,走到屋门口,举起手正准备敲门,门突然开了。
  “你是弗拉德警官吗?”
  “您就是金太太?”
  “请进。”那女人说道。她个子果然很小,甚至比听上去还要短小些,似乎风一吹就倒。凯茨不由得惊叹她竟能生养出凯文这样大个子的儿子。
  金太太蹒跚地走进大厅,“喝点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