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6:51
  我走出办公室。
  我沿了街道“8 ”字型兜了几个圈子,发现并没有人在跟踪我。我就前往中央街和第10街交叉口。我发现柳依丝在中央路上走。位置是8街和9街之中。我没有急着招呼她,我沿街转了两个圈子,确定她没有被人所跟踪。当她到达第10街街口时,我请她上车。
  “一路平安吧?”她问。
  “是的。”
  “你是不是开车经过了我好几次?”
  “是的。”
  “我也认为我看得没有错。我也故意装着不知道,没有人在跟踪我吧?”
  “没有。”
  “今天晚上,我为你做的工作怎么样?”
  “好极了。”
  “感激吗?”
  “嗯哼。”
  “有多少感激?”
  “你要什么?”
  “我认为,你也许能帮我做一件事。”
  “也许可以。”
  她说。“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哪里呀?”
  “离开城市。离开这个国家。反正离开就是。”
  “想要离开什么?”
  “离开每一件事。”
  “为什么?”
  “我惹了麻烦了。”
  “怎么回事?”
  “你知道,警察。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一老实说,今天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多半是因为你对我那样正经的关系——我不能对那些条子胡说八道。”
  “那好,你回家去,把这件事忘了。”
  “不行,我知道他们会不断盯着我查的。”
  “怎么查?”
  “去找马华窦。”
  “那夜班职员?”
  “是的。”
  “他怎么啦?”
  “他会指认你。”
  “你叫他不要指认,他就不指认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一直在无目的地驾驶着,现在我把车移向路旁,停在一个我说话时能看到她脸的地方。我说:“他对你不错。”
  “他吃醋得厉害。”
  “你也不必把实况告诉他,只要简单地说我不是那个人。”
  “不行,行不通的。他疑心病最重——会以为我对你有意思了。我不要使他更对你不利了。”
  “你要多少?”我问。
  “不是钱的问题。我要离开这里。我要乘飞机去南美洲。到了那里,我自己可以想办法,但我需要钱才能到那里,我需要有个能干的人替我安排一切,看来你可以胜任。”
  我说:“依丝,这个借口不好呀。”
  她抬起眉毛看我。一度眼光里充满了憎恨。“你的意思是;我为你做了那么许多事,而你不愿意帮我一点忙?”
  “不是,不是这样。你再试试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离开。”
  “真的是因为我告诉你的理由呀。”
  “不是,不是的。”
  她静默了一下,然后说:“我在这里开始不安全了。”
  “为什么?”
  “他们会——我会——发生在金见田身上的事,可能会发生到我身上来。”
  “你说他们会杀了你?”
  “是的。”
  “什么人?”
  “我不会说出人名来的。”
  我说:“叫我蒙了眼睛做事,我不干的。”
  “我不是蒙了眼睛替你做事的吗?”
  “是韦来东,韦律师,是吗?”我问。
  我提到这名字时,她突然地吃了一惊,然后避开我眼光,转头看别处有5、6秒钟之久。她盯住了驾驶盘前发亮的仪表,她说:“好吧,我们就说是韦来东吧。”
  “他怎么样?”
  她说:“那件薄雅泰的事,是完全设计好的。他们设计好只卖回给她2/3的信件。那主要有损害力量的1/3信件,会到韦来东手里去。”
  “拿到这些东西,他有什么用呢?”
  “他要利用它使薄雅泰提供一切他需要的东西,来使廖汉通宣判无罪。”
  “你认识他?”
  “当然。”
  “也知道薄雅泰?”
  她点点头。
  “说下去。”
  “韦来东本人会主持那最后一笔大交易。先前两次得来的钱都归别人所有。”
  “但是金见田却把第3批信卖给她,而欺骗了所有的人,是吗?”我问。
  “不是,这一点很奇怪。他并没有把信给她,他给她的是一张空信封,里面只有几张旅社里的信纸。”
  “你事先知不知道他要这样做?”
  “不,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见田自己给自己设计的一招败笔,他以为可以把钱带着溜掉,但是——事与愿违。”
  “那剩下的1/3信件,现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见田一直听话地在玩,突然他起了私心。我对他说过这是玩火,非常危险的。”
  “你是见田的相好?”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为什么想起对我说这种话?”
  “你是他相好,是吗?”
  她看向我眼睛,然后把眼光移开,什么也不说。等了相当久,她用很小的声音说:“是的。”
  “好吧,我们从这里开始说起。今天晚上。当警官们到你公寓,他们敲你门,叫你开门,你几乎吓僵了,是吗?”
  “当然,不吓死才怪。任何人在我这种情况、都会如此的。”
  “你已经睡了?”
  她犹豫一下,然后说:“是的,才快睡着。”
  “你把门打开,走出房来,走上走道,把门自身后锁上,是吗?”
  “是的。”
  “你是带了钥匙出来的。”
  “是的,本来就在我罩袍口袋里。”
  我说:“你听到警察来吓得半死,你不让警察进你公寓去谈、要在走廊上谈,那是因为你公寓里另外有人在。是什么人?”
  “不是,不是,我赌咒不是的!老实说好了,我不是为了怕警方,我怕……别的东西……”
  “你想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就走。”
  我点上一支香烟,一声也不吭,很久的时间。她焦虑地注视我。“怎么样?”她问——
  我说:“好吧,妹子。我一定要先去弄点钱,我身上没有带。”
  “你有地方拿吗?”
  “当然。”
  “向薄家拿?”
  “是的。”
  “什么时候能拿到呢?”
  “要等薄先生回来这里。他现在在本州北部看一个矿。”
  “是的。”
  “什么时候能回来?”
  “差不多随时该到了。我不知道他开车回来,还是租飞机回来。”
  “唐诺,拜托,他一回来你就去弄点钱,帮我离开。这个忙你能帮到吗?”
  “我会照顾你的。”
  “但是,目前我怎么办呢?”
  我说:“我们来找一个旅社,用假名来登记。”
  “我的衣服呢?”
  “留在公寓里,只是把人失踪就可以了。”
  她想了一下。她说:“我身上一毛也没有。”
  “我有一点钱在这里,足够付旅社资一般开支;另外,还可以买些衣服。”
  “唐诺,真能帮我这个忙?”
  “是的。”
  “我们去哪里?”
  我说:“我知道有个小旅社,很安静的。”
  “你会带我去?你带我过去?”
  “是的。”
  “你知道的,唐诺。一个单身女人,在这种时候,没有行李,想去住旅社——我希望你能去,替我登记。”
  “用夫妇名义?”
  “你要这样吗?”
  我说:“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我秘书。今晚我们要工作到很晚,明天一早又要开始工作,我要替你弄间房间。没有问题的。”
  “他们不会让你在那里和我过夜吧?”
  “当然不行。我会把你送进房间,然后自己回来。我先给你100 元,暂时够作花的了。”
  她拿进那100 元,想前想了很久,她说:“我看你说的方法,可能是最好的了。谢谢你,你是好人,我喜欢你。”
  我开动车子,把车开去一个我知道的旅社——在背街的一家小旅社,午夜后只有一个夜班职员和一个开电梯的,在管理全局。
  在我们将进旅社前,她说:“唐诺,假如我能拿到剩下未交出的那些信件,我可以坐在那边不必担心了。”
  “怎么说?”
  “韦来东要这些信。薄雅泰要这些信。地方检察官也会为了想定廖汉通的罪,出钱买这些信。”
  “地方检查官是一毛也不能出的。”
  “我们可以和他讨价还价,不用金钱来交换。”
  “用什么?”我问;“免掉对一件案子的控诉?”
  “你一定要说的话,也可以这样说。”
  “对什么人的?”
  她不吭声。
  “你认为信会在哪里?”
  “说老实的,唐诺,我不知道。”她说:“见田是由我陪着走到旅社去的。他心里也在怕可能会出事,他以前曾经因为勒索被捕过。他有正确消息知道薄好利请了一个侦探,在查他女儿的钱去了哪里。”
  “这消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不知道,不过见田知道的。我想他是从韦来东那里知道的。反正,见田希望在最后一分钟时拿到这些信。他和我一起走去旅社,我把信放在我大衣里面,在我要走进雪茄烟摊子去的前一瞬间,我才把信交给他。他上电梯的时候,我知道信是绝对在他身上的,之后——他也没有下来过。一定是杀他的人拿到了。”
  我下车,走过车头,开车门帮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