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西德尼·谢尔顿    更新:2021-11-29 06:48
  克里夫敦从来不相信,托比会把矛头转向他。他同托比太亲密了,克里夫敦替他干的事太多了。
  对着茫茫的未来,他连想都不敢想。
  一般说来,托比顶多对象吉尔·卡瑟尔这样的姑娘,看上两眼也就算了。但托比从来象有碰钉子的习惯。吉尔的拒绝对他是个刺激。他不甘心。他又一次请她吃饭。等她谢绝时,托比耸耸肩。
  他认为,她是在耍什么鬼把戏。
  他决定忘掉她。问题在于,如果是真的要了什么把戏,吉尔是骗不了托出的。托出对女人太了解了。不,他么现吉尔真的不愿意搭理他,这种想法使他火冒三丈,何况他也没办法忘掉她。
  托比漫不经心地对埃迪·贝列根说,让吉尔·卡瑟尔再参加一次演出。这是个好主意,埃迪打电话给她。她告诉他说,她正在一部西部片中扮演个小角色。埃迪向托比汇报了这一情况。托比大发雷霆。
  “告诉她,取消她正在干的一切工作。”他咆哮着,“我们给她更多的钱。老天爷,这是目前要播放的第一流节目。那个晕头转向的小娘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埃迪再次给吉尔打电话,把托比的意见告诉她。“他真想让你回来参加演出,吉尔。我想,你能办得到吧?”“对不起,”吉尔说:“我正在环球公司扮演角色·我没法脱身。”她也实在无法脱身。一个普通女演员,竟敢从拍摄现场上自动辞退出来,在好莱坞,谁都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何况托比·坦波尔除了给她一天的工作外,对她毫无意义。第二天晚上,大人物亲自打电话来了。电话里他的声音热情动人。
  “吉尔,我是你的小老同事,托比。”“哈罗,坦波尔先生。”“嗨,得了!还叫‘先生’干什么?”没有回答。“你喜欢棒球吗?”托比问道,“我订了个包厢座——”“不,我不喜欢。”他大笑起来。“我是在试探你。听着,星期六晚上来同我一起吃晚饭,好吗?那是我从巴黎马克西姆大饭店偷来的厨师。他——”“对不起,我有约会。坦波尔先生。”她的话音里连一星点儿兴趣也没有。
  托比觉得自已把电话机攥得更紧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是个苦干的女孩子。我不大出去。但是,多谢您邀请我。”电话挂上了。这个贱货挂断了她的电话——一个臭小角色挂断了托比·坦波尔的电话!托比遇到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宁愿少活一年,也要同他睡一夜的。可是,这个小遇货竟然拒绝了他:他怒火难消。他向他周围所有的人发泄。什么事都不顺他的心:
  脚本太糟糕啦。导演是个白痴。音乐一塌糊涂。演员个个是笨蛋。他把选角色的导演埃迪·贝列根叫到化妆室来。
  “对于吉尔·卡瑟尔你了解什么吗?”托比问道。
  “一无所知。”埃迪马上回答。他可不是傻瓜。象节目中的所有人一样,他确切地知道出了什么事。不管将来结果如何,他可不想把自己卷进去。
  “她深入睡党吗?”“没有,先生。”埃迪坚决地说。“如果她跟人睡了,我会听说的。”
  “我要你去查一查。”托比命令说。“看看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常到哪儿去,干些什么7…—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照办,先生。”埃迪认真地说。
  第二天早晨三点钟,埃迪被床边的电话铃吵醒了。
  “你查出了什么?”一个声音问道。
  埃迪在床上坐起来,强睁牙膛胧的睡眼。“哪个该死的?—一”他突然明白是谁来的电话了,“我查了,埃迪赶紧说。“她有一张清白的健康体格检查表。”“我不是向你要她的什么熊卫生证件。”托比责骂唐。“她同别人搞过吗?”“没有的事,先生。没同任何人·我问了全城的朋友。他们喜欢吉尔。因为她是个好演员,他们才用她。”他现在说得快一些了。为了急于使电话那—端的人相信。
  要是托比·坦波尔知道吉尔曾经跟埃迪睡过——而吉尔不要托比·坦波尔,而选中了他!——
  埃迪永远就甭想在这城里呆了。他已经同那些选派角色的导演朋友们统一了口径,因为他们和他的情况一样。而且,没有一个人想同托比·坦波尔作对,于是他们串通一气,守口如瓶。
  “她从不和人乱搞。”托比的声音变得柔和了。“我明白了。我想她不过是那种古怪的小家伙罢了。”“我想她就是那样。”埃迪说着,松了一口气。
  “喂,我希望,我不是把你吵醒了。”“没有,没有,挺好,坦波尔先生。”但是埃迪好长时间躺着,不能入睡。他担心,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时,他会遭到什么样的下场。
  要知道这里是托比·坦波尔的城市。
  托比和克里夫敦·劳伦斯在“山顶”乡村俱乐部进午餐。“山顶”俱乐部的建立,是因为洛杉矶的高级俱乐部,没有几家允许犹太人入内。这条规定执行得非常严格,以致格鲁齐·马克思十岁的女儿玛琳达,在跟一位非犹太人进入一家俱乐部的游泳池时,玛琳达竟被拒之门外。格鲁齐听到这件事后,打电话给该俱乐部的经理说:“听着,我的女儿只有一半犹太人血统。你能让她腰部以下进入游泳池吗?”由于这一类事件的发生,有钱的犹太人,爱打高尔夫球、网球、金罗美纸牌和爱作弄反犹太主义的人们,就凑在一起创建了自己的俱乐部。它只供应犹太人。“山顶”俱乐部建在离贝弗利山中心仅几英里的一座美丽的公园里。由于它供应好莱坞城最美味的冷喝,以及最富有刺激性的闲话,结果,它很快就超群绝伦,独占鳌头了。非犹太人纷纷吵着要求准许入内。董事会摆出宽容的姿态,对少数几位非犹太人予以放行,准许他们参加了该俱乐部。
  托比每逢到这里,总是以喜剧人物的身份出现。一般情况下,好莱坞聪明人士聚在一起时,相互爱开个玩笑,机智妙语,对答如流,气氛十分热烈。但今天托比满腹心事。他把克里夫敦带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我需要你帮我出点主意,克里夫敦。”短小的代理入惊异地抬头看了看他。托比好久没有要求他出主意了。“当然,老弟。”“就是这个姑娘。”托比开始说,克里夫敦马上凑到他的面前。半个城市现在都知道这个故事了。这是好莱坞最大的趣闻。有一位专栏作家,甚至把它说成是“没事找事。”托比读了这篇文章,他问:“我想知道这个笨蛋是谁?‘恋爱大王迷上了城里的一个普通姑娘,这个姑娘却拒绝了他。’这个赌注难道就真的让它这么输了吗?”“吉尔·卡瑟尔。”托比说:“记得她吗?表演节目里的那个雏儿?”“啊,是的,一个十分迷人的姑娘。有什么问题吗?”“我要是知道,我就该死了。”托比承认说。“好象她对我有点意见。每次我和她约会,都被她拒绝了。这让我觉得,我象是从依阿华州来的江湖骗子似的。”克里夫敦试探着说:“为什么你不能不去约她了呢?”“我也镐不清楚,伙计。我实在办不到。咱们关起门来说吧,这一辈子我也没有这样想过一个娘儿们。搞得我别的什么事儿都不想干了。”他仿佛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说:“告诉你,这简直是件莫名其妙的事。你是老于此道的,克里夫。我该怎么办?”有一刻功夫,克里夫敦真想不顾一切地对托比把事实合盘托出。但是,他不能告诉托比说:“他梦想的那个姑娘曾经跟所有能给他一天工作的助理导演都睡过觉。”只要他还想让托比作他的当事人,他就不能这样干。
  “我有个主意了。”克里夫敦建议说,她不是对演戏挺认真的吗?
  “对,她似乎挺有野心的。”“好。那么,给她一个她不得不接受的邀请。”“你的意思是什么?”“你在家里举行一次晚会。”“我刚告诉你,她不会——”“让我说完。请电影制片厂厂长,制片人,导演——
  一切对她有点好处的人,统统请到。如果她真想当演员,她拼命也要来见他们的。”托比给她拨电话。“哈罗,吉尔。”“哪一位?”她问道。
  全国人人都能听出他的声音来,而她竞问哪一位!
  “托比,托比·坦波尔。”“哦,”这是含有一点意味的声调。
  “听着,吉尔!下星期三晚间,我要在家里举行一次小小的宴会,我——”他听出,她正要开始拒绝,赶紧说下去——“我要请萨姆·温特斯、泛太平洋公司经理、其他各位影视界的经理人,制片人和导演。我想你见见他们总会有好处的。你有空吗?”一阵极为短暂的犹豫。然后吉尔·卡瑟尔说:“星期三晚上。好,我有空。谢谢你。托比。”但是,他却没想到,这确是他俩“在萨迈拉的会见”呢。
  阳台上,乐队在演奏,穿着制服的侍者穿梭不停地往里而传递各种点心和香槟酒。
  吉尔晚到了四十五分钟。她来到时,托比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前欢迎她。她穿了一身朴素的白色绸衣,乌黑的头发轻柔地披到肩上。真是一个使人销魂落魄的美人。托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吉尔知道自己的美丽。她曾十分小心地梳洗和做了头发,并且花了很长时间,用了各种化妆品。
  “这里有好些人,我想让你见一见。”托比拉着吉尔的手,领着她,通过前厅,走进正式的会客室。
  吉尔在进口处停了下来,打量着客人。室内的人,她差不多全都认识。她在《时代周报》、《生活杂志》、《新闻周报》、《巴黎竟赛画报》以及《今日周报》的封面或银幕上都看到过这些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