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5:06
  “没有。”
  “为什么没有?”
  “他不是常在这里,电话又不是那么多。我告诉过你,电话是有神经病的,说来就来了。”
  我说:“目前主要的工作是,下一次那个人来电话时,逼他说话,你想会不会是一个妒忌的太太?”
  “我不知道会是谁。”
  “每次你都是拿着电话什么都不说?”
  “大部分时间我只是吓得呆在那里。以前我试着说话。最近我都不太开口。”
  我说:“今后你要试着讲话。试着说些话逼他开口。”
  “说什么可以有用呢?”
  电话铃响。
  她听到电话铃跳了一下,像什么人刺了她一下。自然地地倾前伸手想去接听,突然她的手停在半空。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这可能是啰。”她说。
  “看看是不是。”我说。
  电话还在响。
  她说:“喔,我希望不是,希望不是。我们刚换了电话号……新的没登记的电话。我希望不会再有这种电话。”
  电话还在响。
  我指指电话。
  她拿起电话说:“哈啰。”随即她脸色现出恐惧。她向我看看,点点头。
  我走到她身旁,从她手中拿过话机放到耳上。我可以听到沉重、诡异的呼吸声。
  我说:“嗨!见不得人是吗?要知我是谁吗?我叫赖唐诺。你等一下查查看,我就是要把你揪出来送你进监牢里去的人。”
  我停下,对面呼吸声照旧。
  “你要知道我认为你一定见不得人,是吗?因为你装模做样多,真正做事少。不敢站出来见人,连话也不敢讲。一事无成,因为你胆子太小。只会狗一样呼吸两下,吓不倒人的。”
  对面没开口。
  我大笑。“从今以后,你要显点本事才行。光这样没有用,”我说,“你还有什么本事吗?”
  除了重重的呼吸没有别的声音。
  我说:“你以为这种电话不容易找到什么人打来的。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我们捉到你,你有得好看了。用信件来恐吓人,罪可不轻呀。”
  “另外,”我一个人说下去,“最后一封信你出了错。你的手在浆糊里弄脏了,留下了一个漂亮的指印,你看怎么样?”
  我停止说话,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我把话筒放回电话。
  “怎么样?”她问。
  “他挂断了。”
  “他挂断了?”
  “是的,他挂断了。”
  “为什么?”她说,“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第一次。通常都是我先挂断,他是绝对不先挂断的。”
  “你有没有像我一样对他讲话?”
  “没有,当然没有。我哪敢。我会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断打扰我。我会说我又没得罪他们……这一些话。但我从来没敢像你一样对他凶。”
  “也没有得到过回答?”我问。
  “除了重重呼吸没有回答。”
  “从来没有听到声音?”
  “从来没有。”
  “这一次换这个没登记的号码,多久了。”
  “这一次换号还不到24小时。而且是机密进行的。”
  “你自己办的?”
  “不是,是丘先生找到在电话局服务的人办的。全部过程十分机密。只有我妈妈和她护士知道电话改了……还有妈妈的医师。”
  我说:“好了,该看的都看到了。目前电话也来过了,信也看到子……除此而外,你没有在半夜里或是洗澡的时候,有人来敲过门吧?”
  我把电话拿起,接通常为我们办事的录音公司,我说:“我要一部微型电话录音机,要最好的,声音最真实的。马上送到耐德路耐德公寓617号来,越快越好,记在柯赖二氏账上。”
  我看看表,相信30分钟内录音机可以送到。
  把电话挂上,我坐到一张椅子里去。
  “可能还会有电话来,”她说,“有时一小时、一小时半之内会来二、三次电话。”
  “没关系,”我说,“就让我来和他谈谈。或者说由我来说给他听听。机会难得,以前我说话总有很多人插嘴。”
  “录音机有什么用?”她问。
  “我要把这呼吸的声音录下来。”
  “什么意思?”
  “每个人呼吸的方式不同,”我说,“像别人对你用测谎仪,他们查你出汗及血压。你去看病,他们查你体温,脉搏,一样的。我要查查看,这个人是故意假装大声呼吸,还是真的有病,需要如此呼吸。”
  “呼吸也真是重,”她说,“我想是故意装的。”
  “我也认为是装的,”我说,“假如不是装的,他一定有气喘病,或是心脏病。再不然……就是才爬完高楼就打电话。”
  “我和美容院说好今天下午去,”她说,“我的保镖,怎么办呢?”
  “我跟你进去,坐在里面陪你。”我说。
  “你有必要这样盯着我?”
  “一分钟也不给你离开我视线。”
  “这实在是有一点……可怕的不方便。”
  “虽会有一点可怕的不方便,”我问她,“结过婚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
  我说:“好,这样好一点,至少受得了。就当我是你丈夫好了。”
  她神经地大笑:“真要这样吗?”
  我老实告诉她:“那倒不必。”
  电话录音机在40分钟内送到了。我们去美容院。我坐在椅子中看玛莲洗头,吹风,做头发,修指甲。很多人以为我是她拖车或是圣诞老人。店里的人都注目看我。
  我们回到公寓,我把录音机装到电话上,大概20分钟之后,电话铃声又响起了。
  玛莲点点头,我把电话拿起。
  “哈啰,”我说,“我希望没有令你久等,刚才我们出去了一下。我们不在没有使你不便吗?”
  对面没有说话。
  我说:“你上次来过电话后,我发现把这件事交给联邦调查局,会比我们自己处理好得多。当然,他们叫我们保守机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但是我觉得该给你一个公平的警告。你是一个新手。事实上你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中。”
  我停了一下,听对方的呼吸声。
  我又说:“把你电视机打开,你可以看到很多广告,对鼻塞鼻窦炎都有用,你可以买一点,免得呼吸如此困难。”
  “事实上我想你是装出来的。你站在镜子前做鬼脸,心里想怎样吓这个女人。”
  我大笑。呼吸声继续了一下。对方又先把电话挂了。
  “他又挂了?”玛莲见我把电话挂起,主动地问。
  我等了几秒钟,拿起电话拨报时台。
  一个女声报告:“5点——17分——10秒。”又接着:“5点——17分——12秒。”
  我把电话放回,自己也把表对好。
  “这是干什么?”玛莲说。
  “录音机?”
  “不是,指时间?”
  “我只是计时间。很多情况下,时间因素还是很重要的。”
  “我不懂。”她说。
  我说:“这是警察的标准作业。当他们有一连串小偷案件的时候,他们把大头针一个个插在地图上有案子的地点。用不同颜色的针尾表示不同的作案时间。最后,经研判可以知道罪犯的个性和习惯。”
  “但是,我看不出时间和我们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只是做个记录,”我说,“我也要一个呼吸声音的记录。我们吃饭怎么办?”
  “我带你出去吃饭,”她说,“我有开支钱。再不然,为你面子起见,我也可以把钱交给你,由你去付钱。”
  “你付,”我说,“这样列你的开支账,免得你列支多少钱给我,我再列开支。夜班的9点接班。我们必须9点回到这里,再不就通知她到吃饭的地方来接班。”
  “喔!我不在乎早吃饭,”她说,“不过,问题来了。我要冲个凉,换件衣服。”
  “那扇门是卧室,浴室在里面?”我问。
  “是的。”
  “公寓只有一个出口吧?”
  “是的。”
  “你尽管去冲凉,门不要关,我保证不偷看。你要有事可以叫,我就在这里。我不希望有人爬防火梯来捣蛋。”
  “我告诉过你,除了限时专送和电话,从来没有其他骚扰。”她说。
  “当然,我知道。但是这并不表示绝对不会发生,”我说,“我是你的保镖。”
  “我懂了,”她说,“我的身体是镖,你的力量是保。”
  “差不多就是这样。”
  “看起来关系亲切,”她说,“不过,老实说,过习惯了我就会喜欢这种关系的……我朋友少,又孤单一点。现在你在这里,我……我觉得你很称职,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谢谢。”
  “你的合伙人是怎样一个女人?”她问:“有同情心吗?”
  “没有。”
  “没有?”她惊奇地问。
  “白莎不太相信那一套。”
  “她相信什么?”
  “行动、效率和现钞。”
  “她多大了?”
  “差不多60,也许55。”
  “很棒?”
  “像一捆带刺的铁丝网。”我说。
  “壮?”
  “像条公牛。”
  “唐诺,告诉我,她和你处得来吗?”
  “她有时候喜欢我,”我说,“有时候又恨死了我。我给她刺激太多。”
  “为什么要刺激她,唐诺?”
  “因为,”我说,“她的作业方式死板,我不喜欢被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