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4:56
  “之后何时?”
  “一走进去就寻机看了。我……我把它展开在桌下的膝盖上看了看。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佛里奇先生提出了一些问题,是吗?”
  “是的。”
  “你告诉他晚餐的事了吗?”
  “是的。”
  “告诉他智利葡萄酒的事了吗?”
  “是的。”
  “告诉他你记不清酒的牌子吗?”
  “是的。”
  “不过你确实记得那是智利葡萄酒,对吗?”
  “是的。”
  “星期五在证人席上时你回忆不起来对吗?”
  “是的。”
  “星期六上午到了佛里奇先生的办公室后你回忆起来了,对吗?”
  “是的。”
  “从阿彻先生手中接过这张备忘录后,你才回忆起来,对吗?”
  “有所帮助。”
  “能提供多少帮助?”
  “一点儿。”
  “帮助了你的回忆,对吗?”
  “是的。”
  “事实上,在那之前你对这些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对吗?”
  “当然有。”
  “到了星期六上午,你才记起,阿彻先生曾在晚餐时点了一瓶智利产的葡萄酒,是吗?”
  “星期五晚上我已记起来了,那件事非常生动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谢谢你,”梅森说,“我想,拉维娜夫人,我的调查完毕。如果法庭允许,我想就另外一些问题对阿彻先生进行法庭调查。”
  “对拉维娜夫人,你有什么需要重新说明的吗?”法官埃根问佛里奇。
  “没有,法官先生。”
  “很好,传阿彻先生出庭,接受调查。”
  拉维娜夫人离开证人席,审判庭里出现了紧张的沉寂。几分钟阿彻进入审判庭,又一次走上证人席。
  “阿彻先生,”梅森说,“自上周五休庭之后你与拉维娜夫人联系过吗?”
  “今天上午我向她道过早安。”
  “你和她就本案有过联系吗?”
  “当然没有。”
  “等一下,法官先生,”佛里奇说,“我认为,为了公平对待这个证人,辩方律师应该建议他对有关……”
  “坐下!”法官埃根厉声道,“法庭对本阶段案情很感兴趣,现在我要求双方律师都保持沉默,让法庭讯问一两个问题。阿彻先生,请你抬头看着这儿,好吗?”
  “是,法官先生。”
  “星期五之后你与拉维娜夫人就本案问题有过联系吗?”
  “哦,没有,法官先生。我知道法庭要求我们不能联系。”
  “有关证词方面呢?”
  “没有,法官先生。”
  “有关案发之夜的任何情况呢?”
  阿彻停下来看了看佛里奇,看了看审判庭又看了看陪审团。他突然意识到了笼罩在所有在场者身上的紧张气氛。
  “这个,法官先生,我不完全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什么?”
  “你,”法官埃根说,“是否使用过任何方法,就抢劫案发生的夜晚的任何方面的情况与拉维娜夫人联系过?”
  “哦……是的。”
  “那么,联系过吗?”法官埃根问。
  “可能对一些相当不重要的事情。”
  “你与她谈过这些事,是吗?”
  “我……确切地说不能算谈过。”
  “你可能与她谈过有关案发之夜用晚餐的事,是吗?”
  “如果法庭允许,”佛里奇说,“我想……”
  “我要求控方律师不要插言。”法官埃根说。
  “尽管如此,”佛里奇说,“原告方仍然有权向法庭的讯问提出抗议。”
  “那么,我的讯问错在何处?”
  “我觉得,”佛里奇说,“必须让这个证人确实明白法庭讯问的问题,譬如,包括书写方面的联系。”
  法官埃根气恼地坐到椅子上,说:“佛里奇先生,这正是法庭想要了解的。你当然有权提出抗议,但是你提出抗议的那种方式则向法庭表明……表明了,我认为,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梅森先生,继续调查。”
  “阿彻先生,能否回答法庭的提问?”
  阿彻说:“这个么,星期六上午,我和佛里奇先生在一起,在他办公室里佛里奇先生问了我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完全与抢劫案无关,但是其目的是为了测试一下我对案发那天夜里的情况记忆得怎样。既然这些事情不涉及案情,我觉得没有理由不写一张有关佛里奇先生感兴趣的内容的备忘录,传给拉维娜夫人,于是我就那样做了。”、
  “告诉拉维娜夫人你在晚餐时喝了哪种酒,她吃了什么,你吃了什么,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吗?”梅森问。
  “是的。”
  “是这张备忘录吗?”梅森问着,把那张黄纸出示给他。
  “正是。”阿彻说。
  “这是你写的吗?”
  “对。”
  “你准备了这张备忘录,于是拉维娜夫人有机会熟悉了佛里奇先生提问的问题,这样的话她就不至于说出和你谈的情况相矛盾的东西,对吗?”
  “哦,当然不是,梅森先生。”阿彻说,“我觉得,因为被召到检查官办公室里,拉维娜夫人会过分紧张。她可能会误认为是否因为她的一些其他问题而被调查……这个……你知道她是个生意人,经营几个夜总会,我觉得她可能会很紧张,我只是写出这张备忘录,说明问的是些什么问题,让她放心,就这些。”
  “那么,”梅森说,“你为什么不简单地在纸上写一句,‘佛里奇先生仅仅感兴趣于那天夜里的情况,而与你经营的夜总会丝毫无关’,或者其他类似的内容呢?”
  “呵,”阿彻说,“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梅森先生!那样的话就更简单了,不是吗?”
  “当然是的,”梅森嘲讽地说,“从来没那样想过吗?”
  “实话告诉你,梅森先生,没有那样想过,从来没有。”
  “那么,”梅森突然问,“是否有这样一个事实,你在案发的那天夜里根本没有与马莎·拉维娜共用晚餐,而与你共用晚餐的则是其他女人?”
  “根本没有。”
  “是否有这样一个事实,案发时和你坐在车里的不是拉维娜夫人,而是其他女人?”
  “绝对不是。”
  “是否有这样一个事实,当你到药店给警察打电话前你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证人迟疑起来。
  “是否有这样的事实?”梅森问。
  “可能另外打过一个电话。我……当时……我记不清楚了。”
  “那另外的一个电话是不是打给拉维娜别墅二号的?”
  “我……我记不起来了。”
  “有可能是吗?”
  “这个,我……我很糊涂,梅森先生。我记不清所有的细节了。”
  “你很糊涂吗?”
  “当然,我的神经不是钢铁铸的。当时,抢劫案发生时,……这个,我吓得半死,我觉得就要没命了。”
  “抢劫案中的哪一点把你吓糊涂了?”
  “这个,全过程。”
  “最可怕的是哪一点?”
  “车门猛地被拉开,一支手枪抵在了我脑门儿上。”
  “你被吓糊涂了,以至于时至今日还没有记忆起,你到对面药店到底给没给拉维娜别墅二号打电话?”
  “我……目前我仍无记忆。”
  “糊涂成那个样子吗?”
  “是的,我被吓糊涂了。”
  “至少当你看到那粗暴的枪口指着你时,就糊涂成了那个样子,对吗?”
  “就是那一点儿把我吓糊涂了。”
  “尽管事实是,你糊涂得记不起是否给拉维娜别墅二号打过电话,但是你却仍然想让陪审团相信,你只扫了一眼被告,就能够准确地指认出他来,是吗?”
  “我……我不至于糊涂得认不出我所看到的被告。”
  “就在那么短短的不足1秒钟里,你只是扫了一眼他的面孔,是吗?”
  “我只能说,被告就是我看到的那个人。”
  “到对面药店往警察局打电话前,你也有可能给拉维娜别墅二号打过电话,对吗?”
  “也可能。当时我很糊涂。”
  “当拉维娜别墅通了电话之后,你要拉维娜夫人接电话,对吗?”
  “也可能……等一下,不对。”
  “你首先回答的是,也可能。”
  “我糊涂了。”
  “尽管事实上拉维娜夫人就坐在你的车里,你还是很糊涂,以至于有可能要拉维娜夫人接电话,对吗?”
  “我的意思是说,当我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时我有些糊涂。没有,我的回答是,我根本没有要拉维娜夫人接电话。”
  “那么,为什么要给拉维娜别墅打电话呢?”
  “我不知道我打过电话。”
  “可你也不知道你没打过。”
  “不知道。如果电话亭的付款记录里有我往拉维娜别墅打的电话,那么,我承认我打过。”
  “谢谢你。”梅森说,“调查完毕。”
  “有什么需要补充说明的吗?”法官埃根问。
  “根据我的理解,”佛里奇说,“目前你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往拉维娜别墅打过电话,或者说你是否没有打过?总之,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所坚持的一点就是你记不起来了,是吗?”
  “完全是这样的。”
  “谢谢你,就这些。”佛里奇说。
  “等一下。”梅森说,“再问一个问题。那天夜里发生的其他情况,你都能十分清晰地回忆起来,对吗,阿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