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更新:2021-11-29 04:13
  “我很想见见她。”艾密莉说。
  “对,你非见她不可。她肯定也会要求与你会晤的,好奇心,哎呀,亲爱的策列福西斯小姐,好奇心呀!”
  “你说说威尔里特一家。”艾密莉说。
  “有意思,”莱克罗夫特先生说,“十分有意思。当然是殖民地风格,不够稳重,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那我是说有些过分的殷勤。
  样样都显示过分的豪华。怀阿里特小姐是一位迷人的姑娘。”
  “嗨!偏偏到这个不寻常的地方来过冬。”艾密莉说。
  “是的,很奇怪,对吗?不过这还是符合逻辑的,我们住在本国的人渴望阳光和温暖以及高大的棕桐树,而住在澳大利亚或南非的人则迷恋于冰封雪飘的旧式圣诞节。”
  “不知她们哪个对他说的这些。”艾密莉暗自想,隐遁在高语地的小村落里,仅仅是为了想过冰封雪飘的旧式圣诞节,那是说不过去的。显然,莱克罗夫特先生对威尔里特一家选择这么一个冬季胜地,是没有怀疑的,而她又想,这对于一个禽兽学家和犯罪学家来说,也是自然的。由于莱克罗夫特先生认为西诺福特是个理想的住处,因而他也想当然地认为别人都跟他一样,是别无他想的。
  他们慢慢地下了山坡,走进巷子。
  “谁住那间平房?”艾密莉突然问道。
  “威亚特上尉——是个病残者,不爱交际。”
  “他是策列维里安上尉的朋友吗?”
  “绝不是亲密的朋友,策列维里安不过偶尔作些礼节性的拜访而已。事实上,成亚特不乐意别人来访。他是个阴郁的人。”
  艾密莉默无声息,她在琢磨变成一个采访者的可能性,她不想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她突然想起一个参加了转桌降神而至今仍未谈起过的人。
  “杜克先生怎么样?”她直率地问。
  “他吗?”
  “嗯,他是什么人?”
  “啊,”莱克罗夫特先生慢慢地说,“这是个无人了解的人。”
  “怎么这么特殊?”艾密莉问。
  “事实上,”莱克罗夫特先生说,“并不特殊,杜克不是不可思议的人,你可以想象得到他唯一的秘密是他的社会根源。不,不完全这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是个非常殷实的好人。”他立即补充道。
  艾密莉默不作声。
  “这就是我的房子。”莱克罗夫特停下来说,“是不是赏光,过去看看?”
  “我很乐意进去。”艾密莉说。
  他们走了进去。小屋布局雅致,许多书架列墙而排。艾密莉一架一架好奇地浏览书名。
  有的全是讲玄妙的现象;有些是现代的侦探小说;但绝大部分的书架让给犯罪学以及世界有名的判例;禽兽学的书只占一小部分。
  “看了很使人惬意,”艾密莉说,“我得回去了,估计安德比先生读起床啦,他在等我呢,其实我还未吃早餐,我们交代克尔提斯太太九点半吃早餐,现在十点钟,我迟到太多久了。都怪你那么让人感兴趣,而且对我这么有帮助。”
  “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当艾密莉挑逗的眼神向他一栋时,莱克罗夫特先生似笑非笑地说,“你可指望我,我们是同伙!”
  又密莉热烈地紧紧握着他的手。
  “太妙了!”她说。在她短短的生涯中,那个常用的片语意这么有效,“凭直观感觉,这是个真正可以依靠的人。”
  第十七章 帕斯荷斯小姐提供的新情况
  艾密莉回来吃早餐时,查尔斯正等着她。
  由于逃犯的干扰,克尔提斯太太仍在提心吊胆地关注着这方面的消息。
  “两年前也跑掉一个,”她说,“抓了三天,才抓到。他都逃到英列吞汉普斯塔附近啦。”
  “你看他会不会逃到这儿来?”查尔斯问。
  “对这个问题,本地人的传统观念,即持否定态度。
  “他们从不向这儿逃。因为走出禁猎区后,这一带全是光秃秃的高语地,只有孤零零的几座小城镇。他们一般都是向普莱茅斯逃跑,可是,往往还未逃到那里,就波逮住了。”
  “安尔小山有个岩洞,是极好的藏身之地。”艾密莉说。
  “不错,小姐。那里有个藏身之地,叫做彼克息斯洞,在两块巨石之间只有狭窄的小口,但进里面就宽阔了。传说查尔斯国王有个士兵曾在里面躲了两个星期,农场有个女侍送食物给他。”
  “我想去看看这个彼克息斯洞。”查尔斯说。
  “那非常难找呀,先生。夏天许多来郊游搞野炊的团体,找了整个下午都找不到,要是你真的找到了,你一定要留个别针在那儿,以示吉祥。”
  早餐过后,他和艾密莉到小花园溜达。查尔斯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普林斯顿走一趟,一个人一旦走运,就有一大串惊奇的好事,看看我现在的情况,以一个普遍的足球赛为机运,说不定到了那里无意中碰见一个逃犯和一个凶手,该多美呀!”
  “布尔纳比少校的平房拍摄得怎样了?”
  查尔斯仰面朝天,说:“嗯!唉,天气不好呀,因为这个缘故,看来我不得不久久地赖在西塔福特了,现在又雾霭沉沉的。哦!请你不要见怪,我已发了一篇采访你的文章。”
  “呵,好啊。”艾密确淡淡地说,“在你的笔下我都讲了些什么话。”
  “只是一般人们爱听的事。”安德比先生说,、大意说,我们的特派代表采访了吉姆·皮尔逊的未婚妻,艾密莉·策到福西斯小姐。
  吉姆由于犯了杀害策列维里安上尉的罪行,已被警方逮捕……。接着说,我对你的印象是一个自强不息的漂亮姑娘。”
  “谢谢你。”艾密莉说。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起得够早的。”
  艾密莉讲述她遇见莱克罗夫特先生的经过,她突然停止讲话,安德比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发觉有个脸色红润的青年,倚在大门边,道歉似地发出声音来引起他们注意。
  “喂!”青年人说,“真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没办法,我姑母派我来的。”
  “啊?”艾密莉和查尔斯都河疑式地表示:不知道他说些什么。
  “哎呀!”青年说,“我姑母是个鞑靼人,脾气相当暴燥。她说到做到,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当然,在这个时候来找你们是很不恰当的。但只要你们了解我姑母,只要你们去见他,只需几分钟,就会知道她的为人……”“你姑母就是帕斯荷斯小姐吧?”
  “对!”年轻人感到极大的宽慰,“你认识她吧?想必克尔提斯老妈子已对你说了,一定是喋喋不休吧?但她人不坏,真的,我姑母想见见你,所以叫我来请你、问候你,可能打扰你了——她是个病残的女人,根本不能外出。如果你不去,可以借口头痛或有其他事,省得一趟麻烦。”
  “不,我想去看看她。”艾密莉说,“我马上跟你去,安德比先生,你得去布尔纳比先生那里一趟。”
  “一定要去吗?”安德比低声说。
  “要去。”艾密莉坚决地说,她微微颔首打发他走后,就跟那位新朋友上路了。
  “大概你就是加菲尔德先生吧?”
  “对,我早该告诉你的。”
  “哦,这并不难猜。”
  “是她请你来,就再好不过了。”加菲尔德先生说,“不少姑娘总是天缘无校就冒犯了她,不过,你也知道许多老处女都是这样。”
  “加菲尔德先生,你不住在这里吧?”
  “不住。”罗尼·加菲尔德激愤地说:
  “你可曾见过这倒霉的地方吗?”他不禁为自己的出言不逊而哑然结舌……
  “到了。”加菲尔德推开大门,让艾密莉进去,他们沿着通向小屋的路到了面对花面的客厅,只见躺椅上躺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子,皱纹爬满了脸,鼻子尖得难以置信,至少艾密莉从未见过。她用一只肘艰难地支撑起身子。
  “你终于把她带来了。”她说,“亲爱的,你来看我这个老妇女,太难得了,如果你是伤残者,你就不难理解了。人总是要干预一切事物的,你不过问它,它就要过问你,你不要以为都是好奇心在作孽,其实并非如此!罗尼,你去添花园那儿的东西吧,两张柳条椅和一张长凳以及油漆都放在那儿了。”
  “好的,卡罗琳姑姑。”她的侄儿乖乖地去了。
  “请坐。”帕斯荷斯小姐说。
  艾密莉坐在指定的椅子上,说来奇怪,她对这位说话刻薄尖酸的中年病残者,很快产生了本能的爱怜和同情,好象跟她有什么亲缘关系似的。
  艾密莉暗自想:“这个人直言不讳,有个性。尽可能指挥一切人,就象我这样,仅仅因为先天长得好看,就试图以自己的个性去征服一切。”
  帕斯荷斯小姐说:“我知道你就是那个跟策列维里安的外甥订了婚的女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现在我见到你本人,就完全理解你为什么上这里来了,祝你走运。”
  “谢谢你。”艾密莉说。
  “我恨娇弱的女性,我爱自强不息,咬牙苦干的人。”她注视着她,“也许你会因为我躺着不动而不禁怜悯吧!”
  “不!”又密莉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一个人只要有铁的意志,不是这方面,就是那方面,总会从生活中有所得的。”
  “一点不假!”帕斯荷斯小姐说,“但你必须要从各个角度去冒险!就是这么回事。”
  “视角。”艾密莉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