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出发前(四)
作者:道胜子    更新:2025-07-30 08:17
  马星遥沉默地看着手表,脑子却已经飞快推演着:
  这不是第一信号。.k~y,a¨n¢k·s..!c_o′m?
  乔伊的吊坠也震动过。
  陈树的‘树一号’接收过主动频率。
  一切都指向一个“外部观察者”在发出指令。
  他轻声呢喃:“这不是随机现象……这是有‘判断’能力的发信……像是在尝试阻止我们。”
  “可为什么不直接干扰?不直接终止我们行动?”
  他无法得出确定结论。
  但他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能独立应对的事。
  他转身,第一时间找的人是胡静
  胡静正在桐林商厦五楼的空档间整理滑冰场的换鞋区,一边戴着耳机听旧磁带《旧梦不须记》,一边翻着刚写好的收银单。
  马星遥一来,没寒暄,直接把手表摘下来递到她手中。
  胡静看着手表,又看他一眼。
  “又震了?”
  马星遥点头,眉头紧锁:
  “不是偶然。频率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是‘阻断类节奏’。”
  “就像……你正准备打开一道门,突然有人在另一头轻轻敲门,告诉你:‘别动,那不是你的门。’”
  胡静沉默几秒,忽然问了句:
  “那你想怎么办?”
  马星遥的声音很低:如果真是某种‘智能干预’,那它极可能知道我们每一步。如果连这次行动它都提前发出阻断,那我们该不该收手?”
  胡静看着他,一边把手表还给他,一边缓缓地说:“你说得挺有道理。但要不……我们想反着点?”
  马星遥:“反着?”
  胡静笑了笑,眼神却藏着认真:
  “万一这是敌人的信号呢?”
  “你搞物理,你信‘信号即表达’,但我搞人情世故——我信‘表达也可能是诱导’。”
  她靠在栏杆上,点燃一根烟——并没吸,只是夹在手指上。
  “你想啊,谁最怕我们继续走下去?”
  马星遥一怔。
  胡静缓缓说:“要么是怕我们破坏系统,
  要么是怕我们成功解锁真相。”
  “你是想听话停下来,还是赌一把,把门推开,看看到底谁在门后敲的?”
  马星遥没有立刻说话。
  他低头,看着那只表,仿佛从金属背面能窥见另一个时空的影子。
  那是系统,是墨镜男,是某种错位了的命运纠缠,也可能是他们根本无法驾驭的力量。
  可此刻,胡静的声音贴着风声,像一根针,把他轻轻推回现实:
  “我不知道你们那一套‘叠加态’到底能不能改命,
  但我知道,我现在这颗心,已经不属于过去的我了。*3~8\看.书\网· ¨免!费^阅\读¨”
  她转过头,微笑,语气轻却真:
  “星遥,我想重来一次高三。”
  他看着她。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系统里,不只是一个变量。
  他,是她青春的节点。
  她,也是他命运的反射面。
  马星遥缓缓戴上手表,语气低沉:
  “如果这次行动是个错误——那也必须我们自己来确定。”
  胡静点头:“就是这个理儿。”
  石尽的世界,观测继续
  与此同时,那一端的他,依然坐在屏幕前,看着他们的反应。
  看到乔伊的坚定。
  看到陈树的推理。
  看到马星遥——没停下手。
  他摘下墨镜,眼中第一次浮现了一丝真正的担忧。
  他喃喃道:
  “你们……真的要继续吗?”
  他望向那台已开始跳动的设备频率表。
  “你们知道你们将启动的,是整个系统的原核协议吗?”
  “你们没见过‘系统自动防御状态’下的Ω……那不是人类能承受的。”
  “乔伊……马星遥……你们真的……要自己走到底?”
  空气中无声回荡着他无法传达的疑问。
  2002年3月21日,夜晚,桐山郊外·废弃信号楼改造的隐居点
  屋外是风吹破瓦,屋内是静得能听见老电视机轻微的电流声。
  观测者——曾经的墨镜男石尽,现在的“系统影子”,坐在木质长凳上,双肘撑在膝盖上,手里握着那枚只剩振幅调节功能的信号手控板。
  电视屏幕闪烁着,显示着“当前回波路径:Ω-02-beta \/青年组信道”,画面上短暂出现了乔伊那间宿舍、陈树的监听装置、还有马星遥深夜看资料的剪影。
  他可以“看见”,却不能“靠近”。
  这就是观测者的囚笼——
  “我在这儿,一步不离。你在那儿,却永远听不清我说话。”
  他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血丝遍布的眼睛。
  他的眼神,不是冷漠,是焦虑。
  一种“明明知道列车要撞上崖,却无法扳方向盘”的焦虑。
  为什么不通知王江海和马翔?
  他不是没试过。
  事实上,他在三周前,通过地下广播频段、一次性时钟编码、甚至是最原始的“手表信号唤醒机制”都尝试唤起当年Ω团队中的两人——王江海与马翔。
  但现实给了他连“失败”都称不上的沉默。
  他那块原型观察表,被锁在了办公室柜子的最底层抽屉里,夹在早年矿难赔偿案卷和一个旧雪茄盒之间。?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μ$?最?¥快
  墨镜男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曾设定过这款手表在受到核心信号激活时会自动闪绿光。
  但他从监控回波中看到的,是那只表三年没见阳光,电量低到几乎死机。
  他曾说:“王江海,是个讲信用的人。”
  可他后来明白,王江海的“信用”,是对人情、对商机、对地皮合同的承诺。
  不是对科学,不是对命运。
  “在他眼里,Ω的失败是一笔‘亏本生意’。”
  “他不是敌人,但他永远不会是执行者。”
  他甚至在某个清晨用“遥频信号”试图在王江海的商厦广播中插入“系统误差警告”,但立刻被商业自动屏蔽器挡掉。
  那天他只叹了一句:
  “他已经不在系统里了,他在他的城市里。”
  相比王江海的“商业冷感”,马翔则更像是一个残骸。
  他失去了工程师的锐气、失去了儿子的信任、也失去了那个曾穿工装写电压图、喝三毛啤酒讲未来科技的自己。
  他那块手表,早在两年前就悄悄递给了马星遥。
  不是嘱托、不是说明,而是像给出一个“纪念品”,带着疲惫和逃避:
  “这东西你戴着吧,我看见它就烦。”
  墨镜男当年把那表递给马翔时,是亲自戴上他手腕的,说:
  “这不是表,是方向盘。”
  如今,方向盘交到了还没学会开车的少年手上,而原车主却早已弃车下车,坐在路边发呆。
  他曾想过,哪怕马翔不出面,能给马星遥一封亲笔信、一个说明书、哪怕一句:“这玩意儿重要。”
  可什么都没有。
  “马翔,可能是最懂我理念的人。可他现在,连自己都不懂了。”
  “我不是上帝,我是遗民。”
  “系统崩塌时,我是唯一留下来收尾的人。”
  “可这场事故,连清场都没人记得安排。”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忽然笑了,笑得苦涩又无奈:
  “你以为‘观测者’很神?
  错了。观测者是最卑微的。
  你看到一切,但哪怕你哭喊、尖叫、把手拍在他们肩上——他们都感觉不到你。”
  他记得2001年12月5日复位失败那一刻,他意识碎片穿过系统回波,落在桐山——
  他的身体早已不是“物理体”,而是被Ω系统判断为“系统干预者”,只能以观测频段存在。
  他能发信号,却不能收反馈。
  他能调频率,却不能拿工具。
  他能警告乔伊,却不能真正拦住她的脚步。
  这是一场无形的战斗,他是最强战士,却连武器都不能握。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是什么?
  不是王江海,不是马翔。
  而是这群原本不该参与的高中生。
  他压根不想靠他们,但……他们是唯一仍在“主信号路径”上的变量。
  所以他必须发信,必须尝试:
  “终止行动。”
  “乔伊必须回到2021。”
  可他们的反馈是?
  ——推理、分析、怀疑、甚至调侃。
  他们压根不知道,他不是真的在警告。
  他是在请求。
  “拜托……你们停一下。
  我不想死在没人知道的频道上。”
  他盯着荧幕,窗外的风吹进来,旧电线轻轻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这场观察的背景音乐。
  他叹息,却不绝望。
  他知道,只要他们还在行动,就还有一次可能:
  用他们的手,打开主控口令——让他能重进系统,重新校正复位。
  这一次,他要赌。
  不是赌他们成功,而是赌他们——不放弃。
  哪怕他们都不知道,他就在那一端,看着,等着。
  这就是观测者的命运:不是神,是等待理解的“失控者”。
  客厅里电视开着,是当天桐山台的重播节目,屏幕上正回放那段“社会实践调研队”穿着矿服站在三号井前的片段。
  镜头扫过学生们的脸,其中一个——王昭,穿着蓝色矿服、戴着安全帽,神情冷静、眼神有光。
  王江海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点着杯口,没说话。
  他看着屏幕上的女儿,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担心,只有深沉如盘的精算眼神。
  他不是不知道她又去接触Ω的旧项目了,甚至从她那次口误的“调研要进井”起,他就察觉到他们还在围绕那台老设备转圈。
  但他没有阻止,甚至……这一次,他默许了。
  他身边的助手站着,一边在手机上翻阅当天的媒体报道,一边汇报:
  “王总,今天那段视频在桐山市的新闻小频道上播了3次,观众反馈还挺好,说学生做课题有创意。”
  王江海只是“嗯”了一声,没正面回应。
  他慢慢放下茶杯,靠在沙发上,声音低沉却带着股算账的节奏:
  “那项目,我当初投进去多少来着?”
  助手犹豫了一秒:“账面上登记的是三期总投资六千八百万……但第三期因为事故终止,实际发放大概……四千九百万。”
  王江海点头,像是在做旧账清算。
  “那笔两千万的专项经费,墨镜男带走之后就再没回音了吧?”
  助手:“是的,2000年初联系中断,您不是说……当作坏账处理了吗?”
  王江海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
  “坏账归坏账,账归账。”
  “那可不是普通项目,是号称‘能接入未来信号、改变现实时间轨道’的技术平台。”
  “我给他批了资金、配了设备、甚至矿井都腾了给他——结果启动就失败,整个b区差点塌了。”
  他笑着摇头:“如果这是个骗子,他可真演技炸裂。
  可如果不是骗子……那他现在在哪?为什么还不回来?”
  助手小声问:“王总,您对现在这群学生搞的二次调研,要不要——压一下?”
  王江海摇头,眼睛里泛起复杂的光:
  “以前我是想压,因为我怕媒体曝光出什么问题。”
  “但你想想,现在这一群人搞科研,搞穿越,搞课题——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学生。”
  “一群学生能搞成啥?搞不成,是青春实践;搞成了——嘿,我的投资说不定就起死回生。”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桐林商厦的灯光,轻声说:
  “我这个人啊,一辈子看账本起家。”
  “什么亲情友情,归根到底,都得能写进成本结构里。”
  “Ω失败了,亏了我不少。但王昭要是真把它搞成了——哪怕只是搞出个媒体热点、论文成果、专利转化,我也能把那两千万,从‘历史污点’,变成‘远见之举’。”
  “商人讲‘止损’,但更讲‘翻本’。”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低了半分:
  “我不拦她,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年代,什么都能卖。”
  “就连时间,也能包装成科技创新。”
  他看着窗外,像是在和那晚风对话:
  “我王江海,不是科学家,不是父亲,不是局外人。”
  “我是个投资人。”
  “谁给我回报,我就站在谁那一边。”
  电视机里的画面闪过乔伊、陈树、马星遥——一个个在整理矿服、调试设备。
  他盯着乔伊脖子上的吊坠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一声:“这丫头身上有点意思。”
  “她跟那墨镜男石尽身上的调调,有点像。”
  他转身吩咐助手:“那块手表,找人把它从保险柜里取出来。”
  助手一愣:“就是您说‘没用丢抽屉里’的那个?”
  王江海点头:“现在看来……那玩意儿,可能是我投资失败里唯一还在‘跳动’的芯片。”
  窗外风大,窗帘掀起一角,
  电视里背景音乐切入那熟悉的老配乐,
  王江海的算盘,又敲响了新的一节:
  不是为了科学,也不是为了女儿。
  只是他嗅到了机会,而机会,是商人永远不会放弃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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