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雨铃    更新:2021-11-29 01:13
  胡一治等着看赵秉天吃惊的样子,心想:只要你弄不齐这些药材,治不好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反正五百两的诊金是早就入了我的腰包,那是别想拿出来了!却出乎意料的只看到赵秉天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有劳胡神医了,小儿病好之后,自当另有厚报!”
  胡一治一听,心下一惊,难道他有办法弄齐这些药材?有些药连我也没见过,只不过是照抄古方上的而已。不过,事已至此,胡一治只得起身告辞而去。
  梅霖用了一个月的千金生发汤,白发不见变黑,却见变少了。赵秉天一怒之下,让庄管家把胡一治告到了官府。在大把大把白银的作用下,官府把胡一治下到大牢,判了个无期,让他到大牢中给死刑犯们治病去了。
  婉妹着急归着急,自己却也是束手无策。婉妹在不停的埋怨赵秉天无用的同时,不禁又想起了先哥,可是翻遍梅络先遗留的药囊,没有一味药是治白发的。好在梅霖在两岁时,终于慢慢的学会了走路,虽然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只唐老鸭。但这已经让婉妹感到无比欣慰了。
  到了梅霖三岁时,除了那一头稀疏的白发外,与别人并无两样了。婉妹望子成龙心切,开始教梅霖武功。哪知梅霖奇笨无比,打出去的拳不是下身没变形,就是上身走了样。不是拳不直,就是脚踢不高。婉妹不禁又着急上火起来,这次不能埋怨赵秉天无用了,却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儿子笨,只是每天督促梅霖用功不止。梅霖却一点也不会提会自己母亲的良苦用心,每天让练就练,让停就停,练错了婉妹批评几句,也不顶嘴,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婉妹。婉妹一不在眼前盯着了,就赶紧溜到一边去玩了。婉妹是打又打不得,骂又不舍得,一个月下去,倒把自己弄了个筋皮力尽,梅霖还是什么也没学会,连最基本的一招“马步冲拳”,也是打的歪歪扭扭,不成提统,连赵秉天见了也不禁莞尔。
  婉妹一见,可又找到了借口,把一腔怨气都发在了赵秉天身上:“你笑什么笑,这一辈子从来没笑过,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学不会,你一点也不着急,还站在一边看笑话,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快过来教儿子,教不会今天不用吃饭了!”婉妹治自己的儿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治赵秉天那可是熟能生巧。
  赵秉天早就熟悉了婉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即并不着急,考虑了一下,说道:“龙善腾云,虎善驾风,刚生的老鼠善打洞。大凡一物有一利必有一弊。反言之,有一弊必有一利。咱们武的不行,就来的文的。说不定这孩子还小,不适合练武,等大了再练也不晚。现在先学文,打好练武的基础。如果连字都不识,如何能看的懂武功秘诀呢?”
  婉妹一听,此话有理,却笑道:“好啊!你敢说我儿子是刚生的老鼠?看我怎么修理你?”说着,举手向赵秉天打去,赵秉天赶紧一个箭步闪了开去。
  “好啊!你还敢闪了?”婉妹说着,运起了峨眉内功,就准备来一下狠的,却听到旁边那个小鬼头在“咯、咯”的笑个不停。婉妹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小鬼头两只黑黑的贼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就像看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样,那小嘴咧的那个大啊!
  婉妹伸出的手没用在赵秉天身上,却用在了那个幸灾乐祸的小鬼头身上,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说道:“笑,一天到头就知道笑,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好笑的事?快跟我回去,学字去!还笑,你学不会字,看我不打的你哭,才怪!”
  婉妹把梅霖拎回屋去,教他认字,说也奇怪,在这方面梅霖表现出了少有的天赋,几乎是过目不忘。只是不肯多学,每天只看十几个字拉倒,无论婉妹如何威逼利诱,死活不肯再学。婉妹逼的狠了,干脆把两眼一闭,来个不理不睬,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就是不睁开。
  婉妹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也只得由他。梅霖一天睡觉很少,几乎不到三个时辰,每天晚上坐在梅园里那颗最老的梅树下,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这是他一天中唯一不笑的时候。婉妹多次问他在想什么,他只是微微一笑,就不再说话,仍然去望着天上的星星。婉妹也没有办法,只好坐在那儿陪着他看星星,刚开始婉妹看着天上那乱七八糟的星星,感到头晕眼花,渐渐的习惯了后,却喜欢上了看星星,如果哪一天遇到阴雨天,不能看星星,感到好象少了点什么似的。
  看星星的时候,婉妹也会偷偷的看看自己儿子的脸,却看到那张脸是那样的专注,就像是在对着天上的星星顶礼膜拜一样。有一次,婉妹仿佛听到儿子嘴里在低低的念着什么,好象是“天枢、天璇、天玑。。。”婉妹心里不禁一惊,这是七星步法里的,记载在峨眉派一本最古老的剑法秘藉,师父说她自己只参透十之一二,因此并未传授给自己,何以自己的儿子却会知道?其实这也是婉妹多心,这几个名称确是北斗七星的名称,凡是用到北斗七星的地方都会用到这几个名称,并不一定非是七星步法里才有的。只是不管怎样,自己三岁的儿子从未有人教过,竟然知道北斗七星,这也够怪异的。婉妹小心翼翼的问道:“霖儿,告诉妈妈,你刚才在嘴里说什么呢?”
  梅霖又露出他那招牌样的笑容,说道:“我刚才说的是天星、天星、天星。。。我在练字呢!”
  婉妹不禁半信半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过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小,脾气却和自己有点相似,不愿说的事打死他也不能说,所以还是不问为好,就是问也一定问不出什么来。
  一年的时间,又过去了,又是冬去春来。
  梅霖把大部分常用汉字都学会了,本来婉妹喜武不喜文,自己识的汉字也就这些,再教字的时候,往往要自己先查了字典,学会之后,再去交给梅霖。而这个汉字往往梅霖看一遍就会了,自己这个当老师的,却是学了后边的,忘了前边的。到最后,也分不清是谁在教谁了!
  婉妹一想,这还了得,仅仅一年的时间,自己这个当老师的就输给了徒弟,再下去一个月,恐怕就得拜梅霖为师了。这样吧,我教他诗词,这可是我的强项,自己跟先哥学了那么多的诗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管是远古时期的、古代的、近代的、现代的、后现代的,自己都多多少少记住了一点点,因为记住了这些诗词,就是记住了先哥的琴声,记住了先哥这个人。哼,这词意没有一定的经验是体会不到的,我看你这小鬼再能!婉妹好胜心又上来了。当即决定开始教梅霖诗词。
  先从最简单的教起,就教那首李白的名作《静夜思》吧!“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小家伙念了一遍,“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小手把这首诗举的高高的,笑着问道:“这是谁写的,怎么写的这么差啊?”
  婉妹一听,这诗怎么看,都是名作,无论横看竖看,前看后看,都找不出一丁点毛病,这小鬼竟然说这诗写的差,是不是小鬼有毛病啊?
  赵秉天一听,当场就火了,站起来就想打人,不是有婉妹在当场,早就一耳光扇了过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秉天和婉妹在一起,时间久了,脾气也见长了不少。
  却见那小鬼头毫不在乎的把手一摆,冲着赵秉天说道:“爹爹,休要着恼,看孩子来一首,绝不比他的差了!”
  也不等赵秉天有所反应,找了一个高高的凳子,费了半天牛劲爬了上去,绿儿一见,小公子要摔下来,急忙上前扶了一把。婉妹着急的说道:“宝贝儿子,你站那么高干什么?”
  梅霖终于爬了上去,气喘嘘嘘的说道:“我要做诗啊!不站的高一点,做出来的诗怎么会高呢?你没看到诗人都爬到山顶上去做诗嘛!”
  婉妹自己也弄不清诗人的诗都是在什么地方做的,反正先哥念诗大部分是在山顶上,也不知道这小鬼哪来的这么多怪理论,当即把婉妹堵的哑口无言,心想:或许这小鬼说的有点道理,明天我也上华山顶上去做首诗试试,看看行不行?
  赵秉天却说道:“纯粹胡说八道,那人家那么多在地下做的诗就不高嘛?比如这首‘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是曹操在船上所做,够低了吧?这诗如何?”
  梅霖刚刚在上面站直了腰,听到这话,笑道:“这是喝了酒才唱的,喝了酒之后,人往往感到自己无限高大,仿佛站在山上一样。我又不能喝酒,所以只有站的高一点啦!”
  赵秉天一听这话,脑中急速搜索着诗句,最先浮现在自己脑中的当然是前妻经常吟唱的那首《雨霖铃》了,自己细一想词意,大概这首词也是酒后所做,心下不禁大是气馁,只好佯怒道:“说的再好听也没用,只要你的诗能成句,就算你行!第一天学诗,就想写诗?还没学会走,就想先学跑,忘了你是怎么学练武的了?”
  梅霖在上面站着,东摇一下,西摇一下,好象只要被风一吹就会掉下来,吓的婉妹和绿儿在下面伸着两只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裤角。
  婉妹求道:“好孩子,咱不做诗了,你先下来,好不好?”
  梅霖在上面哈哈大笑,高声叫道:“爹、娘,听孩儿给你们做诗!第一句。。。”梅霖停了一下,故意咳嗽了半天。。。才接着念道:“鹅毛比雪白。”
  赵秉天刚才和梅霖斗嘴,感到口渴,听到梅霖念出了这样一句诗,一口茶水忍不住,都“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洒在了衣服上不少。绿儿连忙拿毛巾给他擦衣服,赵秉天一边收拾着茶水,一边笑不可止的说:“这也叫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