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阿懒    更新:2021-11-29 01:12
  因为晚上有事情,下午放学早早的回了趟家。父母因为麻将的事情开始冷战了,锅里空空碗里空空,连灶堂子里都没一丝热气。我居然觉得回这个家有些让人尴尬了,父亲坐在凳子上抽烟,母亲斜靠在床上发呆。我胆战心惊的过去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没人理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母亲从兜里掏出一块钱:“自己到外面吃去。”
  心情极度不好的骑着车乱逛,不知不觉居然到了学校门口。学生都回家吃饭了,只有少数在学校外面吃饭的住校生晃荡在校门对面的馆子门口。一块钱吃了二两面条还剩四毛钱,想买两个果冻吃吃可又提不起胃口。
  忽然想起鸭儿他们买烟都是在校门口旁边的小卖部买的。一毛钱一根的攀枝花,或者一块钱六根的翡翠。我想了想停了车进去,懦懦的看着卖东西的老头想说买烟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总觉得那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这个年纪,可转念一想,人家都敢卖我为什么不敢抽啊!
  卖东西的小老头等不急了,弯着手指敲了敲柜台的玻璃。我递上四毛钱还没说话,他便问了:“攀枝花还是翡翠?”
  “攀枝花……”。
  老头看看柜台里,散的没有了,又从新拆了一包新的。我说:“只要三根,还要包火柴。”
  我一个人躲到老厕所去,点燃香烟试着吸进肺里去。咳嗽了几回,居然也感觉到了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了。抽完烟,心情好了很多,似乎一股子闷气都随着烟雾飘走了。刚想走,鸭儿居然过来了,我奇怪的看着他想怎么鸭儿会知道我在这个地方。
  “嘿嘿”他阴笑两声:“初一老大梁懒懒这么出名的人,随便拉个人一问就知道行踪了!”
  我尴尬的笑着把剩下的烟递给鸭儿,他立刻笑逐言开:“就缺这东西就缺这东西!”
  打满天星的事情出奇的顺利。刚下晚自习“两只老虎”把满天星夹起来拉到没人的地方,他有两个兄弟想跟过来。鸭儿吼道:“他妈的敢过来连你们一起扁!”再回头看去这两个家伙已经不见了。
  我发现我每次一遇到打架的事情,腿脚就开始打颤了,一只脚用力支撑到地面上,另一只脚脚尖挨地,肌肉的痉挛就会让这只悬空的脚不住的跳动。覃雪也跟来了,她一看见满天星就会满眼的怒火。而我一看见她眼里的怒火就会想到满天星的所作所为。
  孙虎和许勇还没把满天星松开,我不想我颤抖的腿被人发现。抬起来就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一见有人动手,二三十号人都围了过来,朝着满天星的位置挥拳头踢腿。一顿下去,满天星已经鼻青脸肿的差点磕头求饶了:“我都混到这个样子了,你们就放我一马吧!”
  “放你?当初你怎么没想到放过我们?”鸭儿抬腿又是一脚。
  “行,打吧!别打脸,回去我不好跟我妈交代!”满天星从地上站起来,倒让人刮目相看了。
  后面的人一拥而上,满天星又趴了回去,鸭儿挥挥手,一脚踏在了满天星的肩膀上:“记住!别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村长拿出包烟来散了,人群中顿时星光闪闪了。我抱着覃雪的肩膀,满天星在后面狂喊了一句:“梁懒懒!你给我等着!”我糊涂了,这关我一个人的事吗?反正他现在没势力了,难道还有其他办法整我?
  我还是暗自担心了下。
  正文 第十五章 疯狂的生日
  陈伟在二中被人打了,杨东贺耀看起来也没他们自己说的那么厉害吧。二中的学生整个几乎比三中多了三分之一,而且因为去年二中中考有九个学生考入重点高中。今年生源爆多,初一按七十人一个班都分了七个班。
  用陈伟自己的话说,每个班几乎都有一帮子子男生,从初中到高中二十多个班级,学校不大居然能容下二十来阀人。“阀”是县城里的土话,就是一堆人聚在一起的意思。
  陈伟那阀人有十二个,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他们看着高年级的人经常滋事,也赶紧抱在了一起,好歹出事了有个照应。总之,二中的环境看起来十分恶劣。其实杨东他们那阀人也不算二中最厉害的,真算起来也就是自保没问题,想出头很难的那种。
  二中人多,人多必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加上学校面积比三中的大,打架单挑的地方自然也比三中的多。每天都有人被打,每天也有人报复回来。打来打去的直到有一方抗不住了,事情才能算有个了结。
  陈伟在初一四班,这次因为在楼角上多看了人家两眼,当时就被人蒙头蒙脑的打了一顿,也算是倒霉透了。事后想打回来,没想到对方是初三的人。杨东想帮忙又顾不下面子,毕竟是一个年级的。只好透露这家伙没社会上的后台支持,那天打他纯属心情不好,让陈伟自己找人在外面料理一顿出口气算了。
  陈伟问我有没合适的人。我想毕竟陈伟跟我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他有事我岂能袖手旁观,当下就答应星期五下午放学过去,让他先盯住那人。
  到学校跟鸭儿他们一商量,一群人雀跃起来。喊着要让二中的人见识见识。我挥挥手,他们居然全部安静下来了,我知道,我不想做老大都不行了。而且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陈伟杨东他们看见我威风的样子会怎么想呢?
  家里这段时间冷战不断。母亲把家里的麻将牌用铁锤敲掉了两颗,父亲二话没说骑上车就出去买了两颗空白麻将回来,用小刀子专心致志的雕刻起来。母亲一气之下把麻将全扔到窗户外面去了,家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父母打架的事情我是回家后才听说的。满地狼籍,该摔的都摔了,我冲进屋子里一看柜子上的花瓶,还好端端的在那里,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因为在我眼里那就是父母的爱情,花瓶不见了,他们的感情也就不存在了。
  家里只有父亲在,我问他:“妈妈呢?”
  没人理我,父亲静静的扫着地上的瓷器碎片,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嘶叫声。
  “妈妈呢?”我焦急的问。
  “想吃饭的话就自己做,以后要学着自己做事”。父亲说完指了指桌子上的冷菜,意思是让我自己去热一下。
  我看看衣柜里空了,我的心悬在了嗓子口。
  “你妈不要这个家,走了。”父亲说完出去了。我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忽然觉得生活变得陌生了起来。
  心情不好自然整个脸上都写满了郁闷两个字。上课的时候覃雪奇怪的看着我,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对着她询问的目光不时的苦笑一下。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告诉我呀?”
  “没有!”
  “有!你骗不了我的!”
  “我……我妈和我爸快离婚了。”
  覃雪吃惊的看着我,目光又转为同情。她的手从桌子下伸过来,放在我的掌心里。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手上一直流到心里。我对自己说,阿懒不怕,阿懒还有覃雪。
  鸭儿和文雯的感情让人蛮羡慕的,两个人成天胶在一起。一下课文雯就会过来,给鸭儿把零食和香烟准备好。然后他们就在教室后面的脚落里边吃零食边快活自在的喷云吐雾。
  文雯也吸烟。细长的手指把香烟夹起来缓缓的送到嘴边,烟头上火光一闪就迅速的拿开嘴唇。他们吸烟的花招很多,文雯会把嘴唇靠近鸭儿的嘴唇,慢慢的烟雾吹进她的嘴里。而且每每这个时候,文雯的身子总是弯曲,眼睛眯成一条小缝,有如一只野猫般幻惑人。
  星期四文雯生日,广发英雄贴,我和覃雪自然在邀请之列。家里这几天连人影都没有,母亲消失得无影踪,父亲除了麻将还是麻将。零花钱早就停发了,我正准备从专用通道奋斗一下,好歹得弄个生日蛋糕什么的吧。
  天气入秋了,微微有些凉意。校园里的白桦叶子和梧桐叶子滴溜滴溜的打着旋往下掉,满地金黄色一片。覃雪站在校门口花园旁边向我招手,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棉布衬衣,衣领上绣了一枝红梅花,外面罩了一件粉红色的毛线外套。粉红色的长裙子也是用毛线编织的,红色的小皮鞋亮光闪闪。而且她特意用发夹把头发夹在脑后,耳旁有意无意的垂下几缕,这种稚气中透着成熟的装扮让我一下呆住了。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覃雪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小声问:“怎么了?很难看吗”?
  “你太美丽了!”我由衷的赞叹让她的脸红到了耳根,自然而然的又添了一分娇媚。
  翘课的决定是覃雪做的。我们手牵手的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心中一半是甜蜜和幸福,一半是担心和害怕。我们的眼睛都警惕的扫在周围的脸上,看见熟悉的人才能赶紧把自己隐藏起来。
  最近几年,县城里的繁华路段十字大街上的人气一下子旺了起来。胆子稍微大点的人从重庆大堆大堆的把衣服玩具什么的弄回来卖,赚了个盆满钵满。以前被万人景仰的“万元户”们也被这群人冲击得失去了光辉。现在的话说就是“十万才算富,万元刚起步”。
  覃雪一看见漂亮衣服就两眼发光,拉着我从一条街逛到另外一条街,我心里一直害怕她万一看上什么衣服,而此时把我倒立起来抖,也只能从身上抖出一块钱来。其实就算是她自己掏钱买,我想我的心里未必会好受多少。
  “呀!”覃雪一拍头:“忘记咱们是出来给文雯买礼物的来了!”
  “可是……”我想说可是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