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这干扰我三天也弄不完，你别跺脚，楼下是我领导！”
  “我偏跺，我偏跺，你不陪我我就跺，领导怕什么？这公司你不是有股份吗？”
  “你少跟我耍，我没工夫搭理你，没事你快走吧！”张生的口气变得十分冰冷。
  “我有事，你能帮我找个工作吗？我不想在丁伟那干了！”
  “你别幼稚了行不行？这么点事就不想干了？类似的问题在哪都有可能遇到，你得独自面对，独立解决……”
  “我已经辞职了，我能留你这吗？我就给你当秘书！”李美娜打断了张生。
  “我还没混到那份呢，这是股份制的公司，我就是一小股东，把女朋友安排在自己身边影响不好，你懂吗？”
  “那干点别的也行，我要求不高，差不多就行！”
  “我们这要求大本学历，再说计算机你又不懂，外勤都是男的干，你不方便，辛苦活你又干不了，总不能让你打扫卫生吧，你别给我添乱了，回你公司吧……”
  “不回，我不回！”李美娜再次打断了张生，这让他有些恼火。
  “你爱回不回，没人管你！”
  “你不管我谁管我啊！老板调戏我你都不生气，你还算是我男朋友吗？”
  “谁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啊，那点事谁不懂啊，你说你就靠挂了那么个函授大专文凭在我这能干什么啊？你什么都不会……”
  “反正你得帮我，你不管我就死！”李美娜以为耍赖能管用。
  “呵，你爱死不死，死了我更省心，免得这么麻烦！”
  李美娜一时间觉得天昏地暗，她没想到张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她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张生已经暴露出太多的蛛丝马迹了，情人节失踪，有性需要了才来找她，而且没有前戏，从来不主动给她挂电话，不送礼物，不关心她的工作情况，一起吃饭、聊天的机会越来越少，其实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张生有些自负，他看不起李美娜这样没头脑没背景的女人，也许只是觉得她很漂亮，而他认识很多漂亮女人，一旦激情过后是很容易转移目标的。
  “那我走了……”李美娜的声音很微弱，好像是在试探张生，只要张生稍一挽留她就会留下。
  “走吧！”
  “你以后别找我了，咱们俩算了！”李美娜说这话时好像要虚脱了。
  “好啊，保重！”
  “张生你不是人，你没良心，我是怎么对你的？你们都他妈的不是人！”
  李美娜冲出了张生的办公室，她一边哭一边跑，哭了好久跑了好远才恢复了平静，她想给自己的一个女朋友挂电话，不为别的只想倾诉，可是她发现手机忘在丁伟公司了，还有一对耳环和一些杂物留在丁伟公司的办公室里，细想想她已经把办公室当成第二个家了，里面有很多她常用的东西，镜子口红卫生巾还有她养了一年多的金鱼。
  李美娜毕竟是在社会上闯荡了多年的女人，她的情绪还不至于完全失控，只是作为女人的本性让她不得不哀伤。要说痛苦她带给别的人也许更多，只是她淡忘了，人都是这样，只记得谁伤害过自己，很少想起自己伤害过谁，李美娜找了一部公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李傲杰吗？你在哪？”
  “哦，李姐，你不是说叫我老弟吗？”
  “你少跟我假亲近，你们男人都会骗人。”
  “你这话波及面太广了吧？丁伟又惹你了？”
  “我想见见你，你在家吗？我可以去找你！”
  “我在西单乱逛，已经走得很累了，正准备回家。”
  “你刚才回公司了吗？”
  “没有，我不准备回去了，反正我和那些同事也没什么情谊，他们也不拿我当人看。”
  “你在公司二年了跟他们一点接触都没有吗？你不干了还是回去和他们说一声吧！”
  “我和他们没接触，真的没有，我不去，看见他们我就生气，狗眼看人低！”
  “你还挺有性格，咱们走得这么仓促，你没有什么东西落在公司吗？”
  “就落下半卷卫生纸，谁要给谁了，别的什么也没有，有事吗李姐？”
  “你能在公司旁边的公共汽车站等我吗？我打的去，很快就到，我想请你吃饭！”
  “不用了李姐，你别客气，你不用过意不去，我真是不想在丁伟那干了，没今天的事我也会辞职，其实你还真帮了我一个忙，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等我，我打车二十分钟就能到，你多久能到啊？”
  “我离那不算远，那你过来吧，不见不散！”
  “拜拜！”
  挂了手机我向约好的公共汽车站走去，不到十分钟我就到达了目的地，没有李美娜的身影，我坐在马路丫子上盘算着今天晚上李美娜会请我吃什么。现在还不到四点，时间尚早，不如拉上李美娜再逛一会，和美女逛街一定很有面子，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李美娜下来了，“等多长时间了？”
  “我也刚到，李姐现在还不到四点，吃饭太早了吧！”
  “吃饭？”李美娜的表情有些诧异。
  “是啊，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吃饭吗？”
  “哦，我今天光顾生气了，是啊！”李美娜有些尴尬，吃饭只是借口，她光想着真实目的把这码事忘了。
  “咱们一起逛逛街吧，放松一下，刚才去哪了？”
  “我男朋友那，别提他了，心烦，男人一个都靠不住！”
  “一个靠不住可以靠俩啊！”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些唐突，李美娜真的有两个甚至更多的男人，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
  “个个都靠不住，能帮我办点事吗？然后咱们去吃饭！”李美娜把吃饭说得好像是办事的报酬，这让我很不惬意。
  “什么事？”
  “回趟公司，我有些东西落办公室了，我的手机还有一对耳环，那些杂志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不要了，杂志你要是喜欢就给你了，帮我把手机和耳环拿下来就行，别的都扔那吧！”
  “李姐，我也不想回去，我怕看见丁伟！”
  “你怕他干什么？你快去吧，一会下班了，你一个男人怕什么！”
  我心想也是，“行，李姐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帮你拿下来！”
  我冲进了写字楼，下了电梯直接杀进了公司，我不想和任何人打招呼，不想告诉任何人我不干了。其实我和李美娜在公司的地位都很特殊，李美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大概只比每天早上打扫厕所的清洁工强一些，所以我们都有些脱离群众。
  我低着头杀进了李美娜的办公室，屋里没人，我打开抽屉很顺利地找到了李美娜的手机，耳环很快也被我找到了，是一对很漂亮的白金耳环，李美娜和我说过这耳环是丁伟送她的。我拿着手机揣起耳环走出了李美娜的办公室，还以为这次行动会很顺利，可是刚一出门我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李啊，你过来一下，有点事！”不用说这是王总工程师，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这是他近几天来第三次使唤我了，我已经到达极限了，已经辞职了他还想使唤我。
  我阴着脸直接冲到了王总工程师面前，“咋地？！”
  “你说什么？”王总工程师好像对东北话不太懂，或者他是在装蒜。
  “干啥？懂不？”
  “帮我买点东西！”王总工程师准备往外掏钱。
  “顺便给我买瓶百事可乐。”李闯又想趁机使唤我一把，这下我更来气了，冲王总工程师发火还有碍于他的年纪和辈份，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凭什么使唤我，我径直走到了李闯身边，“帮我擦擦鞋行不？”
  “啊？”李闯没反应过来。
  “擦鞋！”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闯反应过来了。
  “你是残废啊，凭什么让我给你买东西，我是你爹啊！”通常情况下我很文明，可是我也有很极端一面，一旦发怒难免会有过激行为。
  “你怎么说话呢？”李闯也有些愤怒了。
  “我怎么说话了！你给我开支了？我凭什么给你买东西！”
  “你不是经常帮李美娜买东西吗？”李闯阴森森地看着我，他以为这样就能将住我。
  “你以为你是李美娜啊，你以为你是美女啊？我告诉你李美娜是我女朋友，不信你他妈问丁伟去，你们偷着打听打听是不是这么回事！”
  “小李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吗？”王总工程师想打抱不平。
  “我忍你很久了，你还没老到不会动弹吧？怎么什么活都支使我干，你要死了？”
  “你怎么这样！”
  “我就这样，好好看看一直都这么英俊！”
  “你不尊敬师长！”王总工程师没想到我敢顶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长？你是哪个师的师长？你就是他妈司令我也不尊敬！人值不值得尊敬得看行为，不能看岁数，其实人岁数越大越不值得尊敬，越学越坏，老奸巨滑，王八能活一千年，那玩意岁数大，你尊敬啊！”
  “你……”王总工程师一拍桌子站起来了。
  “怎么着？你想动手啊，我们东北有句俗话，装逼卖老一律干倒！”
  王总工程师又往前迈了一步，我一看情况不妙，他这岁数要真打起来，怎么说都是我没理，于是我退了两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你这人就是贱，李美娜使唤你就没意见！”李闯在后面冲我喊了一句。
  我转过身一边向后退一边对他说：“我们都辞职了，丁伟发现我们的关系了，他气得半死，等他回来你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