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后，石长青一路打听镇北将军府的去处。￠求?书\帮· ~首\发,
  有路人指引，没多会儿便到了府门前。他掏出令牌给门卫验过，很快被引了进去。
  迎出来的是镇北将军的孙女陈灵溪，身后跟着她的母亲陈夫人。
  陈灵溪刚满十八，一双杏眼亮得像淬了光，眉梢带点不驯的英气，却掩不住少女的娇俏。
  她皮肤是健康的粉白，身姿窈窕，腰细却不单薄，一身湖水绿劲装衬得她又飒又明媚，瞧着便知是常年动惯的姑娘。
  她身旁的陈夫人眉眼和女儿有几分像，只是添了岁月沉淀的温婉。
  西十出头的年纪，眼角没什么细纹，身姿丰腴有度，一身藕荷色衣裙穿得端庄，笑起来眼波流转，自有成熟妇人的风韵。
  “这位便是石将军吧？”陈夫人先上前一步，语气温和有礼，抬手示意，“老身常听亡夫提起北疆的英烈，石将军能从北境回来，真是不易。”
  石长青拱手行礼，声音沉稳：“夫人客气了。在下石长青，奉镇北将军令，特来转交信物。”
  他话音刚落，陈灵溪己凑上前来，杏眼打量着他，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好奇，脆生生开口：“石将军？我爷爷信中说您在北疆能以一当十，是不是真的？”
  陈夫人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嗔道：“灵溪，不得无礼。”
  陈灵溪吐了吐舌头，却没退开，依旧望着石长青。
  石长青看着她眼底的鲜活，想起北境牺牲的少年兵，心头微暖，淡笑道：“不过是尽力罢了，当不起‘以一当十’的说法。¨2,芭.墈?书/旺. -首^发?”
  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只木匣子，双手递向陈灵溪：“这是将军托付的物件，说务必亲手交予姑娘。”
  陈灵溪眼睛一亮，双手接过匣子，入手微沉，她刚想打开，被陈夫人用眼色制止，便乖乖抱在怀里，抬头道：“多谢石将军。一路辛苦，快请进吧，府中己备了茶水。”
  陈夫人也颔首笑道：“正是，石将军远来是客，先歇歇脚。”
  石长青谢过，跟着二人往里走。
  当晚便在府中歇下了。
  深夜，房门被轻轻叩响。
  “谁？”石长青走到门边问。
  “石将军，是我。”门外传来陈灵溪清脆的声音。
  石长青拉开门：“这么晚了，有事？”
  “自然是有事，”她抬眼望他，杏眼里闪着狡黠，“石将军喝过花酒吗？”
  “不曾。”石长青答得干脆。
  “那今夜我们出去试试？看看这花酒到底是什么滋味。”她眨了眨眼。
  “你一个姑娘家，学这些做什么？”石长青皱眉，“况且我对那等地方没兴趣。”
  “哎呀，石将军就陪我去嘛，算我求你了。”她拽着他的衣袖轻轻晃，语气带着撒娇。
  “不行，明日还要上早朝。”石长青拂开她的手，“要去，等明晚。”
  “当真？可说定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墈^书^君~ +毋.错?内?容/”
  “拉钩。”她兴冲冲地伸出小指头。石长青无奈，只好依着她勾了勾手指。
  她这才笑盈盈地转身跑了。
  次日早朝，皇帝在朝堂上提及镇北军征兵一事，立刻引来一众大臣反对。
  尤其是丞相，态度比昨日更加强硬，一口咬定此举劳民伤财，还说北境向来太平，根本无需添兵。
  石长青听得心头火起。
  待到议论稍歇，皇帝看向石长青，语气带着几分嘉许：“石爱卿，你此次从北境回来，护我大梁疆土有功。尤其是黑风口一战，以三万兵力破敌二十万，连斩十七名敌将，更夺了对方粮草，断了敌军后路，此等奇功，朕当重重赏你。”
  一兵部尚书尚书连忙附和：“陛下所言极是！黑风口一战，石将军以少胜多，堪称我朝军史奇例，当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
  几位与石长青有过一面之缘的武将也纷纷点头：“石将军勇猛过人，理当厚赏！”
  丞相却轻咳一声，慢悠悠道：“陛下，石将军有功当赏，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若赏得太盛，怕是难堵悠悠众口。不如先封个爵位，待日后国库充盈，再补良田金银不迟？”话里话外，都在暗指不必重赏。
  石长青却没理会众人争执，待皇帝目光再次投向他时，他上前一步，断然道：“臣什么奖赏都不要，良田爵位、黄金白银，于臣而言皆如尘土。”
  满朝文武皆是一愣，连皇帝也有些意外：“哦？那石爱卿想要什么？”
  “臣只求陛下能准镇北军征兵，稳住北境局势，”石长青声音朗朗，掷地有声，“待北境安稳了，臣便回石家村，陪着妻儿过活。”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哄堂大笑。
  “石将军莫不是在北境待傻了？”
  “放着天大的富贵不要，偏要回那穷乡僻壤？”
  讥笑声此起彼伏，连皇帝脸上都多了几分不以为然。
  石长青先是跟着笑，笑声却陡然变作怒喝，猛地一拍朝笏：“你们这些人，真是不要脸！”
  满朝的笑顿时僵住。
  “北疆之外，多少将士为护大梁疆土、守着身后的百姓，还有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抛头颅洒热血，才换得如今的安宁！”他声音震得梁柱发颤，“黑风口那一战，我三万弟兄对阵二十万敌军，夜里趴在雪地里啃冻饼，白日里抱着刀枪不敢合眼，连斩十七名敌将的背后，是我八百亲卫死在阵前！他们图什么？图你们今日在这里笑我傻吗？”
  朝堂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似凝住了。
  “如今军中大半是老兵，筋骨早熬透了，拉弓都费劲！黑风口夺来的粮草，够他们撑到明年开春就不错了！难道你们指望一群老弱病残，替你们去挡刀枪？”
  他目光扫过众臣，带着彻骨的寒意：“你们体会过吗？眼睁睁看着至亲倒在身边，自己流落街头，跟野狗抢食，被人当街唾骂‘丧家犬’的滋味？北境的百姓体会过，牺牲的将士们的家人体会过，你们却只会在这里算计赏多赏少！”
  依旧无人答话，连最跳脱的言官都垂着头。
  沉默了许久，皇帝才缓缓开口：“石爱卿言重了。朕治下国泰民安，怎会有这等事？”
  “陛下久居深宫，不妨亲自出去看看，这天下，是否真如您说的那般国泰民安！”石长青寸步不让。
  “你——”皇帝语塞。
  “石长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陛下！”丞相猛地出列，指着他怒斥，“黑风口一战你有功，陛下未曾亏待你，你怎能如此放肆！”
  “陛下，此人在朝堂之上公然对您不敬，还辱骂众臣，请陛下治他大不敬之罪，将他打入天牢！”丞相又转向皇帝，高声奏请。
  朝堂上开始窃窃私语，目光都落在石长青身上。
  “石爱卿的话虽糙，却也有几分道理。”皇帝沉默片刻，终是摆了摆手，“功过相抵吧，先前的奖赏，便收回了。”
  他顿了顿，看向石长青：“征兵之事，朕便交给你了。只是眼下国库空虚，粮草、人手，怕是都没法给你。”
  朝堂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盯着石长青，看他如何接话。
  石长青僵在原地，心头那点希冀彻底凉透。他深吸一口气，终是躬身叩首，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末将……替北境数万将士，替天下百姓，谢陛下。”
  “哼。”皇帝甩了甩衣袖，起身离座，“退朝！”
  “退——朝——”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大殿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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