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流言纷飞
作者:什都小桑    更新:2025-07-21 17:33
  “你小时候没有么?”
  葛伯阳一听这句,又迷惘了。
  小时候,也许是有的,只是他记不清了。
  他并非婚生子。
  四十年前,他的母亲是班国安帝的倒数第二个妹妹,被封鹤亭公主,食邑三千。
  父亲届时还是一个最末等的陪戎副尉,在军中几乎没有什么职权,常常替上级顶罪受罚。可他骨子里一股傲气,就算挨打惩处,背也挺得直直的,做不来卑躬屈膝的样子。
  这气质,自然和寻常的士兵截然不同。
  十七岁的鹤亭公主第一次去封地巡视,便一眼就从人群中看中了他。
  “去,把那个人叫过来!”
  因鹤亭公主的青睐,那士兵可免于受罚,后来又被公主带回都城,成为公主的个人侍卫,自此形影不离。
  一个是热烈大胆的怀春少女,一个是阳刚的成熟男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年仅十七岁的公主被比他大九岁的侍卫吸引,二人不曾婚配,便已巫山云雨。
  十八岁生辰才过,公主已有了身孕。
  “你以后不要做侍卫了,我去求皇兄,把你赐给我做驸马。”
  鹤亭公主热烈主动,私下向侍卫求婚,“成亲了,我们就可以一辈子这么快活了。”
  但那侍卫心高气傲,他并不满足终身做一个九品下的无权校尉,更不满足做一辈子都要仰仗一个女人的无权驸马。
  “不行,鹤亭,我不能做驸马,班国摇摇欲坠,外族虎视眈眈,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你等我立了功,再向皇上求亲。”
  这便是侍卫大言不惭说的话,他怕做了驸马,按照朝例,再不能出仕掌权了。
  鹤亭公主有些受伤,“那他呢?”
  她捂着肚子问情郎,“难道你跟我回都城,只是借助我的权力,摆脱鹤亭的受到的欺辱吗?”
  那士兵不说话了。
  公主不信二人之间的情感有一丝一毫的虚假,便想了折中之法:“你不愿做驸马,可留在我身边做公主家令,我们私下与过去一样便是。”
  公主家令听着像是管家一类的,其实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从七品职官,几乎和国子监主簿相当。可那士兵想也不想,斩钉截铁拒绝了。
  他要建功立业,要入职行伍,做真正的将军,等功成名就,再来提亲。
  见他态度坚决,公主又是欣慰又是不舍,正好她舍不得情郎,也舍不得孩子,便用了一副缓兵之计:
  “既如此,那我就先让你在都城做个御侮副尉,若是一年之内,你凭自已可以晋升,我就求皇兄送你到元州。”
  公主想着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士兵说不定就换了主意,那时再求皇兄赐婚也不迟。
  没想到的是,士兵胸中有丘壑,数次立功,半年不到,已经凭自已的能力,升到了正八品的宣节校尉。
  待她十月怀胎,孩儿出生,那士兵已经是从六品的振威校尉了。
  公主终于明白,她的眼光极好,以为自已在那鹤亭县的家禽中,看中了一只白鹤,实际上他却是一只非要飞往广阔天际的雄鹰。
  仙鹤擅隐忍,感情忠贞,至生至死,一夫一妻,可鹰却凶猛好斗…
  不,即是雄鹰又如何,她堂堂一国公主之尊,又有什么人配不上的呢?你若无情我便休。
  安帝九年,公主二十岁,亲自求的圣上,将那已是从六品的振威校尉送去元州,发誓二人嫁娶,再无干系。
  “鹤亭!”
  出发之前,士兵还想再见一面,公主拒绝。
  那天以后,二人同时从鹤亭出发,一个自都城向西南去元州,一个自都城向东北再至鹤亭。
  公主将儿子寄养在一户葛姓的农家,自已另招驸马,回到都城。
  至于那士兵的儿子,自小有名士大儒教导,不过十来岁,便文武双全。他自小便知自已身世,但母子再未见过一面。
  直到安帝二十二年,四十七岁的安帝驾崩,葛伯阳才第一次去都城。届时公主已经三十三岁,成亲十多年,与驸马另育了一子一女。
  这位寄养在外的公主长子,并不在公主府的生活,只利用公主之权,以十五六岁未成年之龄参军。
  此后便是二十年戎马生涯。
  想到这些,葛伯阳一阵恍惚,“没有,我也要。”
  知他还有些醉,人并不清醒,我正想去催一催厨娘,却见她端着醒酒汤来了。
  “夫人,有些烫,你小心一点。”
  我把爰郎放到旁边的摇篮里,端了醒酒汤喂给他喝:“啊,张口。”
  他果真听话,张口喝了。末了又说,“烫。”
  我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那我帮你吹吹。”
  葛伯阳酒醉说胡话,醒了仍记得清清楚楚。待晚上用饭,他再见我,便有些羞怯。
  霎时身份调转,轮到我得理不饶人了。
  “使君是鹤亭人,幼时为何没有长命缕?”
  他听而不闻,假意没有这回事,但我却不饶他,“即便没有,也不该抢爰郎的,稚儿不满一岁,算着年龄,怕是使君连他爷爷也做得,不想竟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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