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把张山峰迎进屋子：“你先别着急，坐下跟我讲讲这几天发生的新闻。”
  接下来，张山峰一脸愁苦的向苏凡讲述了自己这三天里看到的那些恐怖新闻。
  第一天是阮星泽和白冰杨，一个失踪一个暴毙。
  发生这样的事，足矣震动整个修仙界，张山峰也觉得很震惊，但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九劫散仙也是人，死了也不足为奇，至于失踪就更没什么感觉了，说不定人家就是累了，出去玩两天，过一段时间就自己回来了。
  要不是他的失踪日期跟另一位宗主的死期相同太过巧合，甚至都不算什么新闻。
  然而到了第二天，又有三位大宗宗主惨死的新闻刊登在报纸头条上，均为暴毙而亡，与白冰杨一模一样的死法。
  如果阮星泽失踪不是巧合的话，那就是两天之内整整陨落了五位宗主。
  张山峰开始有点慌了，但他不停的麻痹自己，说这不过是巧合，肯定都是熟人作案，强忍着没有去找苏凡。
  但是今天，报纸又来了，就好像催命符一样，上面再次刊登了三位宗主死亡的消息。
  其中，还有一个是十大势力之一的九剑仙宗宗主，剑十一。
  这他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苏凡。
  “照你这么说的话，这应该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连环杀人案。”
  苏凡分析道：“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大宗门的宗主。”
  “是啊师叔，”
  张山峰慌忙点头道：“死了这么多大宗宗主，保不齐哪天就轮到我了，救命啊师叔！”
  苏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你先别慌，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时局动荡，人人自危。”
  张山峰说道：“大部分的宗主死后，他们宗门所统御的下属国家和城镇都乱了起来，大有一副世界末日的姿态。”
  “那昊天宗周围的区域呢？”苏凡问道。
  “还好，没乱，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张山峰局促不安道：“可能是因为我还活着的缘故吧，但我总感觉凶手马上就会找上门了，您说我要不要派两个弟子出去调查一下？”
  苏凡皱眉摇头道：“要调查也只能是我亲自出马，九劫散仙都不是他对手，派再多弟子也没什么用。”
  “您说得是，可您现在守着这炼丹炉走不开啊。”张山峰说道。
  苏凡原地转了几圈，琢磨了一会，开口道：“再等三个时辰，等这丹药练成，我喂皎若服下之后，亲自出门调查一番，如何？”
  现在当务之急是皎若的病情，只要敌人没打上门来，自然不能自乱阵脚。
  “好是好，可是师叔……那我怎么办？”
  张山峰发愁道：“我害怕我那天也突然暴毙了，这可就大事不妙了。”
  “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苏凡安抚道：“你放心，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有我在这你怕什么？要是有人敢来昊天宗挑衅，来一个我杀一个，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听到苏凡的保证，张山峰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师叔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有安全感。
  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丹云峰那边突然传来
  一声巨响，随后冒出了滚滚的黑烟，直冲云霄，隔着几个山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苏凡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师叔，是生机丹炼成了吗？”张山峰急忙问道。
  “恐怕不是……”
  苏凡抬头看了眼天空，深沉道：“现在是卯时，距离原定计划成丹还差三个时辰，这个动静……恐怕是炸炉了。”
  “炸炉了？！”
  苏凡点点头：“走，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二人刚靠近炼丹房外，就闻道一股呛人的焦味，翁子敬三人捂着鼻子从里面逃出来，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劲儿来。
  苏凡急忙上前问道：“你们三个没事吧？”
  “没事，我们没事，就是有些狼狈而已……”
  灰头土脸的三人纷纷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凡欣慰的拍了拍他们。
  “可是……我们把您的丹药炼炸炉了，对不起师叔，我没用！您责罚我吧。”
  翁子敬单膝跪地，柳城和清文也跟着单膝跪地。
  “对不起苏前辈，您责罚我们吧。”
  听到这句话，苏凡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但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轻轻将三人扶了起来：“没事，不过是炸炉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以他们三个人的炼丹技术，无论放在任何一家宗门都是，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操作出现了问题。
  而且前两日自己盯着的时候明明很顺利啊，怎么会炸炉呢？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追究过错无疑是最愚蠢的做法，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出挽回的办法。
  “我不怪你们，你们也不必内疚，现在追究谁对谁错没有任何意义。”
  苏凡说道：“翁子敬，你能跟我说说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吗？”
  “还差最后一味辅药，只要再过一个时辰加进去，就成丹了……但没想到丹炉莫名其妙的爆炸了。”
  翁子敬紧紧地抱着脑袋，痛苦道：“我们明明一直在旁边盯着的，步骤流程全都没错，辅药也是上周新进购的，怎么会炸炉呢？”
  苏凡皱眉道：“会不会是我的生机草有问题？”
  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如果真是生机草有问题的话，大概率是自己被空嘉释骗了，小概率是那个草本身就是假的。
  然而无论是那种原因，自己都得再花时间找到空嘉释或者重新找个新的。
  就算是最快的情况，也得花上三天，再加上炼丹的三天，时间根本就来不及。
  距苏凡的估算，皎若最多还能撑五天。
  翁子敬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柳城。
  柳城微微摇头道：“应该不会，您刚给我生机草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它里面的澎湃的生机，而且如果真的有问题，早就炸炉了，不至于等到今天。”
  听到这个回答，苏凡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生机草的问题的话，那问题就出在了某个环节上，只要能找到问题所在，事情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材料还剩下多少？生机草用完了吗？”苏凡问道。
  “我也不清楚，炸炉的时候烟太大，我们都没来得及看清。”翁子敬如实答道。
  那么，现在唯一
  的不确定因素就是生机草是否用尽了。
  “烟散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苏凡越过三人，径直向炼丹房里走去。
  炼丹房里，烟雾虽然依旧浓郁，但基本上已经依稀可以辨清方向。
  苏凡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很快就找到了矗立在房屋中间那顶最大的炼丹炉。
  “起！”
  掀开炉盖，一股浓郁的烟熏味铺面而来，闻起来有点像是蒸馍时锅烧干的味道。
  不用想，这锅丹药肯定是炼制失败了。
  但是烟熏味之后，苏凡又闻到一丝微弱的草药香味。
  是生机草的味道！
  回来之前他一直把生机草揣在内衣兜里，这个味道不知道闻了多少遍，几乎已经印刻在大脑里了。
  很好，看来生机草还没有全部被炼化，那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苏凡不顾余火烧得通红的丹炉，直接伸手进去捞，他摸到一堆粘稠的东西。
  捞出来，苏凡看着手心，是一种介乎固态与液态之间的流体，冒着红光，有点像是高温熔融状态下的生铁。
  苏凡知道炼丹的步骤，他大致能猜出来这个是什么东西。
  此刻的生机草，已经经历了融化、再凝结的过程，而现在就卡在半凝固的状态，只差一味凝固粉就可以成就生机丹了。
  翁子敬说，一个时辰后放的那味辅药，应该就是这个。
  流体状态的生机草在苏凡手中慢慢降温，红光消退之后只剩下了一团漆黑的东西，有点像是干枯的橡树皮。
  “你们看看，这东西还能继续废物利用吗？”苏凡将‘橡树皮’拿给几人看。
  “这是……”
  柳城结果，仔细研究了一番，又从乾坤戒里掏出书本查阅了一会，脸上慢慢浮现了笑意。
  “苏前辈，您可真是太走运了，这个东西完全可以用，没问题！”
  柳城越说越激动，“不仅如此，这个东西甚至比用原料炼丹效果更好。”
  “哦？说说看怎么用，正好我也涨涨见识。”苏凡笑道。
  “哈哈哈，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柳城侃侃说道：“这个东西叫元胚，按概率来说形成的可能性比成丹还低，但拿它再炼制丹药的话，效果会提升至少三倍不止。”
  “这么夸张？”苏凡惊叹道。
  “是的，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其实近些年来都很少有人用这种炼丹方法了，将原料炼成元胚，就好像炼铁的时候，铁匠会把生铁熔融成液态铁，再将铁水倒进相应的模具中，才能得到想要的兵刃。”
  “而传统的炼丹方法，就相当于将一块生铁直接雕刻成想要的工具，再进行打磨抛光，二者的区别是很大的。”
  不得不说柳城不但是一个炼丹宗主，也是一个相当称职的老师。
  他的比喻很贴切，在场的另外四人全部都听懂了。
  “这样炼丹有个什么好处呢？就是能将原料里的杂质全部祛除，只保留最精华的部分，但由于成功率实在是太低了，很少有人用这种炼丹方法，导致现在差不多已经失传了。”
  “我觉得这种炼制失传还有一个原因。”苏凡说道。
  “什么？”
  “太像炸炉了。”苏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