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作者:凤歌    更新:2021-11-25 16:28
  若不然,便给你家少主收尸吧。”
  天部众人齐齐变色,却不敢不从,无奈纷纷展开锦障,将施妙妙拦住。施妙妙一愣,望着白湘瑶道:“夫人……你这是为何?”
  沧海17·黑天劫灭之卷 博羿
  白湘瑶妙目流波,盈盈笑道:“妙妙,我也知道,你对缜儿犹未忘情,着他三言两语一说,便难把持。如今只好委屈你在这‘天机云锦阵’里呆上一阵,待叶尊主擒了谷缜,便放你出来。”
  谷缜本想让施妙妙挡住叶梵,自己趁机脱身,不料白湘瑶竟以沈秀为质,号令天部弟子。眼见施妙妙神色颓唐,银鲤松落,心中顿叫不好,忽听长笑震耳,一道蓝影融入碧空,叶梵鹰视雷击,扑将过来。
  谷缜闪避不及,后心骤紧,一股大力带得他向后掠出,眼望着叶梵凌空转身,丢了自己,向左侧虚空处扑去。谷缜正觉讶异,叶梵蓦地一个筋斗,倒翻数丈,蹬蹬蹬连退三步,惊怒之色布于脸上,张口喝道:“乱神妖术?”
  “喵”的一声厉叫,仙碧肩着北落师门,身形忽矮,喝一声“陷”,叶梵四周泥石急旋,足下陡虚,顿时大喝一声,高高纵起,正要出掌,不料目光与仙碧双眼触及,心头一迷,身形为之一顿。
  所幸他修为已入化境,定力过人,微一失神,便于危急中生生拉回神识,横袖拂出,狂飙电走,轰隆一声,劲力所至,在地上划出新月也似一道圆弧,深约三分,长有丈余,泥土四溅,烟尘冲天。
  仙碧避过这一拂,又喝声“崩”,泥石如霰,冲天而起,比箭还疾。叶梵急运真气阻挡,却被仙碧“乱神”之术扰乱,气机微露破绽,土箭刺中胁下,虽有神功护体,仍然隐隐作痛。
  叶梵惊怒已极,不知为何转瞬之间,仙碧神通倍增,疑惑间,又听一声猫叫,定眼望去,北落师门双眼瞳孔忽张忽缩,忽开忽闭,不住变化大小形状。
  叶梵心头一震:“灵猫附体,九转通神,那传说难道竟是真的?”不由一扫轻敌之意,翻身落地,凝注仙碧肩上猫儿,神色十分惊疑。
  仙碧注视对手,亦觉心惊,得北落师门之助,她神通陡长,虽只两个照面,“乱神”、“绝智”、“坤元”却已发挥至极,谁知均被叶梵化解,仙碧不由寻思:“听说‘鲸息’神通练到极处,乘光照旷,心神聚散自如,散御飞龙,聚如枯木,凭陵风雨,无知无觉。这姓叶的若是练到这个地步,着实难以对付。”
  二人各怀忌惮,遥遥对峙,仙碧屡屡施展“乱神”、“绝智”之术,虽然无功,却逼得叶梵分出一半心力抵御,再不敢轻易出击了。
  这时间,忽听当啷一声,众人循声望去,白湘瑶匕首坠地,谷萍儿已将沈秀抓在手里,低喝道:“天部弟子听令,快撤了阵法,放妙妙姐出来。”
  天部弟子听得气恼,一人怒道:“围也由你们,放也由你们,消遣人么?”谷萍儿微微冷笑,抖出一枚钢锥,对准沈秀道:“放是不放?”
  天部弟子面面相对,无奈散到旁边。白湘瑶双颊绯红,娇艳如花,美眸中却似有冷电出入,一字字道:“萍儿,你真要做傻事么?”
  谷萍儿凄然一笑,一转妙目,注视施妙妙,喃喃道:“妙妙姐,你带他走,越远,越远越好……”最末一句,低不可闻,眉眼泛红,几乎便要哭出来。
  谷缜见状,大皱其眉,施妙妙却吃惊道:“萍儿……”
  谷萍儿不待她说完,别过脸去,沈秀距离最近,忽见大滴泪珠从她眸中滚出,落在草叶上,盈盈欲滴,澄如朝露。
  沈秀心中蓦地涌起一股酸意,暗自咬牙,忖道:“这姓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们这些小娘皮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呸,等老子断金锁、走蛟龙,一定叫你们哭一个够……”他心中妒恨,几欲发狂,忽听白湘瑶叹了一口气,淡然道:“萍儿,你真不听话?”
  谷萍儿眼圈儿泛红,神色却是格外倔强。白湘瑶看她半晌,玉颊上血色消尽,微微苦笑道:“罢了……叶尊主,妾身倦了,找一个地方歇息去吧。”
  叶梵忖度形势:仙碧灵猫附体,神通诡奇;施妙妙又被谷缜用诡计挟持;此外还有天部高手虎视一旁,可说是敌众我寡。再说白湘瑶不会武功,混战起来,误伤了她,无法对谷神通交代。霎时间,他权衡形势,徐徐散去神功,退回白湘瑶身边,淡然道:“记得前方有一座观音庵,夫人若要前往,叶某自当护送。”
  “有劳了。”白湘瑶瞥了沈秀一眼,“沈舟虚用心狠毒,挟持我母女,威逼神通。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叶梵长眉一挑,扬声道:“夫人所言极是……”是字出口,一晃而出,只听两声惨哼,两名天部弟子口喷鲜血,纸鸢般飞了出去。
  奇变突生,天部众人惊怒交集,抖起绢帛,布下阵式,谁知叶梵如鬼如魅,忽来忽去,顷刻间,又有三名天部弟子鲜血狂喷,看是不活了。
  天部众人齐发一声喊,“天机云锦阵”转动起来,彩练横空,丝光飞舞,密密层层,裹向叶梵。叶梵长笑一声,双手一分,扯住近前两匹缎子,哧哧两声,断锦裂帛,持帛弟子踉跄跌出,口吐鲜血,委顿在地。
  施妙妙瞧得惊佩,这锦帛刚柔兼济,劲弩难破,谁知到了叶梵手里,竟是脆薄如纸。转念间,只听裂帛声不绝于耳,叶梵左右开弓,又破两道锦障,再伤四名天部弟子。施妙妙见这情形,心念电闪,恍然大悟。
  原来,“天机云锦阵”除去阵法巧妙,大半威力都在锦帛里的“周流天劲”,劲力入帛,不啻于“天罗”神通,只因锦帛不比蚕丝,千丝万缕,一个天部弟子的真气无法遍布帛上,唯有两人合力,阴阳交泰,才能令“周流天劲”密布锦帛,发挥威力。
  叶梵的“鲸息功”浩大奔腾,无所不至,亦能借锦帛传递。他抓住锦帛,便发觉其中奥妙,是故催劲直进,透过锦帛,先伤了持锦弟子,那锦障自然也就与寻常锦帛无异。“周流天劲”纵然奇妙,但说到内功深厚,在场弟子无一个比得上叶梵,是以叶梵身入阵中,指东打西,所当披靡,使到兴起,抓起一幅锦帛中段,用一个“陷空力”,将持帛弟子吸在锦帛两端,当作一对流星锤,呼呼呼舞了起来。众弟子欲要反击,却又怕伤了同门,患得患失间,那“流星锤”早已撞至,一旦撞上了人,“陷空力”立时转化为“滔天炁”,被撞者不死即残。一时间,惨叫声、闷哼声、骨肉断裂声,此起彼伏,大好一座天部奇阵,被叶梵扫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仙碧见势不妙,心知再不援手,这群天部弟子无人幸免,即刻一声娇喝,纵身上前,刷刷两掌,劈向叶梵。
  叶梵对她甚是忌惮,当即哈哈一笑,纵起丈余,手中“流星锤”如长虹贯日,远远抛出,两名持帛弟子为他内劲驱使,身不由己,砰的一下凌空撞上,筋骨碎裂,血花迸溅。
  叶梵又是一声长笑,半空中一旋身,横移丈余,落地时如御风而行,经过谷萍儿身边时,忽地探手,将沈秀拽在手里,谷萍儿虎口一热,掌中之人已然易手,下意识挥剑砍去,却被叶梵一指弹中剑脊,清音贯耳,短剑突地跳起,几乎把持不住,谷萍儿又惊又怒,抬眼望去,叶梵飘退数丈,立在白湘瑶身边,一挥袖,笑道:“夫人满意了么?”
  此时场上横七竖八,天部弟子死伤近半,死者面目狰狞,伤者扭动残躯,大声呻吟。众人见此惨景,心子无不突突直跳。白湘瑶笑一笑,软语道:“叶尊主神威,妾身十分满意。”又向天部弟子道,“尔等告诉沈舟虚,他若要儿子,后日正午,我与拙夫在天柱峰下相候。”
  幸存的天部弟子呆在当场,听到这里,无不双拳紧攥,神色悲愤。白湘瑶向谷萍儿笑道:“你还要留在这儿么?”谷萍儿见那干天部弟子个个双眼血红,直欲择人而噬,心中微觉害怕,哼了一声,走回白湘瑶身边,施妙妙略一迟疑,也随在谷萍儿身后。
  白湘瑶瞧了谷缜一眼,似笑非笑,谷缜却望着别处,只是冷笑。白湘瑶眼中一亮,若有厉芒闪过,轻哼一声,莲步冉冉,率东岛众人去了。
  众人目送叶梵背影,无不松一口气,天部一名金品弟子上前与仙碧、虞照见过,先谢过仙碧援手之德,继而述说沈秀被擒原委,说话时瞪着谷缜,愤怒异常,恨恨道:“都是这个小鬼作怪,擒了少主,结果惹来无穷麻烦,两位与我天部一气同心,定要为我们作主,将这小鬼扒皮抽筋,为死了的同门报仇。”
  仙碧未答,虞照已怒哼一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沈瘸子太不要脸,斗不过谷神通,便来绑架人家妻女,这种下流诡计,天部历代祖师地下有知,非得再气死一回不可。地部纵是女流,却个个清白正直,又怎会与沈瘸子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天部众人听得又羞又怒,那名金品弟子更是面皮涨紫,只慑于对方威名,不敢发作,两眼盯着仙碧,心存万一之想。仙碧也不齿沈舟虚所为,况且谷缜明知不敌叶梵,舍身襄助,自己焉能恩将仇报,当下微微摇头。那弟子大失所望,冷笑道:“今日之事,说不得要原原本本告知部主的。”
  “要告状么?”虞照冷笑道,“沈瘸子有能耐,便寻我晦气,虞某照单全收。”那弟子悻悻退回阵中,与同伴低语数句,恨恨瞧了这边一眼,抱起死伤同门去了,
  虞照目视天部弟子消失,蓦地想起一事,望着仙碧,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