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作者:前方到达天津站    更新:2025-06-29 21:02
  詹同面含讶异,只见蓝玉与常升神色恭谨,俨然一副过来人的姿态。/l!k′y^u/e·d`u¨.^c~o?m+
  徐妙依手捧食案款款而来,蓝玉二人立刻起身相迎,面上堆起热络笑容。
  先是接过碗碟,又殷勤相送。
  这番举动令詹同大惑不解,问道:"凉国公、开国公何故如此?"
  蓝玉扬眉冷哼:"你当她是谁?那可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
  詹同闻言霍然站起,整了整衣袖便往后厨疾步而去。
  不多时便听得里面传来殷勤的帮衬声。
  蓝玉与常升对视一眼,暗自叫苦。
  这小子倒会抢得先机!可恨厨房狭小,两人魁梧身躯实在挤不进去,只得跺脚长叹。
  席间朱元璋挑眉看向三人:"饭也蹭了,怎么还赖着?"
  蓝玉陪笑道:"今日恰逢金陵冬魁盛会,特来相邀。
  "放屁!"朱元璋嗤之以鼻,"邀我?怕是想叫标儿同去吧?待我去了,你们还敢看那些花魁献舞?"
  三人急忙摆手告罪,却见朱元璋眯眼道:"秦淮河的冬魁节...你们莫不是想带坏太子?"
  话音未落,三人头摇得似拨浪鼓,连称不敢。
  朱瑜忙完手头的活,笑着走出来对朱元璋说:"老爷子,听说秦淮河边有冬魁节,咱们一起去瞧瞧?"
  朱元璋皱了皱眉:"你去吧,咱乏了。
  "说罢转身进屋。
  蓝玉和常升对视一眼,暗自庆幸:"是他自己要去的。
  "等等我!"徐妙依快步走过来。
  众人闻言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徐妙依坦然道:"谁说女子不能去看热闹?"
  众人一时语塞,朱瑜点头:"这话在理。
  秦淮河畔,望月楼下。
  蓝玉对朱瑜说:"我们去订个好包间。
  詹同抢着说:"不必了,房间已经备好。
  蓝玉瞪了常升一眼,常升满脸窘迫。
  "几位先进去吧,"朱瑜说,"我和妙依再逛逛。
  三人会意,留下房号便进了酒楼。
  路上蓝玉问詹同:"詹大人早有准备?"
  "其实是别人替我订的。
  "詹同笑着解释。
  "别人?"两人疑惑地推开了房门。
  视线扫过,站在眼前的居然是黄子澄和齐泰,蓝玉和常升颇感意外,转头问詹同:“你说的客人就是他们?”
  此刻的黄子澄和齐泰也看到了蓝玉二人,不由皱起眉头。
  自从朱允炆离京守陵,他们在国子监教书便失了方向,想着借机结交新任吏部尚书詹同,或许能让其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谋个新差事。
  于是咬牙掏出全部积蓄,订下这间天字号雅室。
  没成想进来的竟还有蓝玉和常升。
  齐泰虽面色不快,仍勉强拱手施礼;黄子澄则直接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嫌恶。
  “诸位认识?”詹同见状诧异问道。
  常升一见二人便怒火中烧,蓝玉赶忙按住他肩膀,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黄子澄。
  他早知此人与朱瑜的过节——待会那位现身时,这场面才有意思呢。
  众人入席后,詹同笑道:“两位大人稍候,还有贵客未到。”
  “贵客?”黄子澄与齐泰闻言眼前一亮。
  忽见徐妙依推门而入,黄子澄正要呵斥,却见詹同、蓝玉、常升齐齐起身相迎,惊得他心头狂跳。
  虽不识这姑娘,但能让三位重臣如此礼遇,定非等闲之辈。
  二人暗忖今晚定要竭力逢迎,连四书五经里的溢美之词都打好了腹稿。
  徐妙依却道:“我家夫君该到了吧?”
  “还有更尊贵的?”黄子澄与齐泰对视一眼,决定留些漂亮话等会儿凑对儿说。
  门帘忽动,来人尚未踏入,黄子澄已腾地站起厉喝:“朱瑜!你这卑贱商贾也配来此!”
  “他就是黄兄常提的那人?”齐泰立刻会意,冷声喝道:“卑贱之徒,滚开!”
  话音未落,一股寒意骤然逼近。
  二人以为是蓝玉或常升所为,转头看去,却见那两人面带讥讽,一副坐等好戏的模样。.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快¨
  会是詹同?
  目光扫去,詹同亦是一脸错愕。
  只剩她了?
  视线缓缓移向徐妙依。
  “敢骂我夫君?”
  徐妙依眸光骤冷,抬脚将黄子澄踹翻的刹那,反手抄起木椅砸向齐泰。
  不待二人反应,疾风骤雨般的踢击已落了下来。
  蓝玉与常升大笑出声——既未来太子妃已动手,他们还等什么?
  “早看你们不顺眼了!”
  “今日不打到你们求饶,老子名字倒着写!”
  二人卷起衣袖冲了上去。
  詹同瞪着抱头哀嚎的黄子澄与齐泰,眼皮一跳。
  混账!竟敢辱骂太子?!
  想拖我下水?
  蠢货!
  他猛站起身,上去补了两脚。
  直到众人力竭,那二人才连滚带爬逃出门去。
  望着狼狈的背影,朱瑜轻嗤:“朝堂若尽是此等蛀虫,国之将倾。”
  詹同心头一凛。
  太子称其为蛀虫?
  好!
  既掌吏部,这二人永世别想升迁!
  **平息,望月楼的花魁之争恰好开场。
  徐妙依拽着朱瑜衣袖雀跃不已:“快看!那姑娘眉目如画,腰若细柳!”
  “夫君,紫衣那个气度非凡!”
  “啊啊啊这个更妙!我见犹怜!”
  蓝玉等人默默投来艳羡的目光。
  朱瑜感叹道:"徐夫人真是少见,不但不阻止你看花魁,还要一同观赏?"
  朱棣听罢也觉惊奇,徐妙依这般性情确实与众不同。
  若非确认她是女子,朱棣几乎要以为她是男儿身。
  十日休沐转瞬即逝。
  朱元璋舒展筋骨,这些日子跟着朱瑜研习地球仪,对海外诸国有了新认识,心中畅快。
  见父亲兴致高昂,朱瑜亦感欣慰。
  每当讲述异邦君王、战事时,父亲总会举出反例与他论辩,但朱瑜明白父亲已洞悉地球仪精髓。
  以父亲脾性,回宫后定会向皇帝炫耀,这正是朱瑜所求——他早已迫不及待等着开海的消息。
  此时燕王朱棣接到圣旨,奉命回京详述北疆局势。
  这正合朱棣心意,他急欲查明为何官员突然疏远自己,连朱瑜也未曾回信。
  他即刻整理北疆情报,快马加鞭赶回金陵,途中还特意放出归京消息。
  不料城门无人相迎,燕王府前亦冷冷清清。
  朱棣满腹疑惑,先行面圣禀明北疆事务,随后回府等候。
  三日过去,竟无一人登门。
  年前府邸车马盈门,如今却萧索至此。
  朱棣望着空荡的府门,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亲自去寻往日交好的官员。
  第一位拒绝了他!
  第二位拒绝了他!
  第三位依然拒绝了他!
  连续五个人都将朱棣拒之门外,他彻底茫然了。
  短短不到一个月,金陵城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什么变故自己不知道?
  “朱瑜,你知道吗?年前我府门前还人来人往,可过完年后,竟连个人影都没了。”朱棣找到朱瑜,满脸震惊与困惑。
  两人坐在酒楼里,朱棣仰头灌下一杯酒,强调道:“我绝无半句夸张。”
  “这事……”朱瑜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多少也打听了些。”
  他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末了又补充一句:“我父亲说,陛下从未说过那样的话。”
  “三人成虎……”朱棣怔住,嘴角抽动。
  若真是皇帝的意思,他尚可接受,可如今竟是谣言坏了他的好事!
  回过神后,他满脸郁结,苦笑道:“我给你写信,你为何不回?若你早些回来,我也不至于整日忧心忡忡。”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瞧,都瘦了一圈。”
  朱瑜仔细打量,点头道:“确实瘦了。”
  见他如此淡定,朱棣嘴角又是一抽:“你良心就不痛?”
  “痛什么?不痛。”
  朱瑜淡淡道:“因为我知道你年后会回来。+x,s,a+n?y*e?w?u`._c¢o\m*”
  “你怎么知道?”
  “我父亲说的,他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闻言,朱棣眼中一亮,一把拉住他恳切道:“朱瑜,让我见见你父亲吧!”
  朱瑜无奈摇头:“他不开口,我可不敢做主。”
  “唉!”朱棣长叹一声。
  "朱瑜,你明晓得我眼下正缺令尊这样的帮手!"
  朱瑜点头道:"我自然明白,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赞成你们相见。
  "家父在御前为皇上批阅奏章,若私下与藩王会面,叫圣上如何作想?"
  朱棣不服气道:"可终究是要见的,不是吗?"
  "眼下你既与我义妹徐妙依定下亲事,待两家正式议亲时,我这个义兄总要拜见令尊。
  朱瑜沉吟道:"待到家父点头时再说罢。
  见朱棣神情失落,朱瑜想起父亲透露的消息,这位燕王已然无望大位。
  他斟酌片刻,决定稍加提点:"殿下可知,皇上在外另有一位皇子?"
  "他?"朱棣眼中精光一闪。
  他对这个秘密培养的皇子早有耳闻,却苦于无从探查。
  "你知道内情?"
  朱瑜笑道:"偶有耳闻罢了。
  前些日子问起家父,竟得了答复。
  朱棣急切倾身:"休要卖关子!"
  朱瑜笑而不语。
  朱棣会意,解下腰间双玉递去:"稀世珍宝。
  "有意思的是,皇上提起这个儿子时,满面欣慰。
  "朱瑜把玩着玉佩,"家父见过那皇子,只给了二字评语——'很强'。
  "很强..."朱棣怔然,"如此说来,本王有个了不得的弟弟。
  "既受父皇如此器重,这皇位之争,怕是遇上劲敌了。
  燕王朱棣低语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豪气干云道:“好!愈强愈有意思,哈哈哈......”
  朱瑜立在身侧,将朱棣不加遮掩的野心尽收眼底。
  “不错!”
  “有志气是好事!”
  “不过——”
  朱瑜话语微顿,待朱棣转头望来,才缓缓道:“家父提及,圣上已决意立那位密养之子为储君,若不出差错,大明太子便是此人了。”
  朱棣闻言瞳孔骤缩,死死盯着朱瑜:“当真?”
  “我岂能断言?家父所言罢了,又不是圣上亲**代。”朱瑜轻笑道。
  殿内霎时寂静。
  沉默良久,朱棣眯起双眼,意气飞扬道:“你父亲的言论,又非我父王旨意,此刻尚未最终定论。”
  “哈哈哈......”
  笑声未歇,他倏然直视朱瑜,目光灼灼:“即便定局,本王就不能放手一搏?”
  朱瑜凝视着朱棣神情。
  越是压制,野心愈盛,妙极。
  朱棣能当面吐露心声,显然已视他如心腹。
  念及百科系统交付的终极任务,朱瑜心头泛起愧意。
  于是开口道:“倘若事败,我备好海船,带你远走高飞。”
  朱棣转首,见朱瑜神色诚挚。
  他纵声长笑,朗声应道:“善。”
  ......
  次日早朝。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燕王朱棣亦位列其中。
  御座之上,朱元璋面色铁青,翻阅奏折的手渐渐颤抖。
  年初御史呈报,浙省疑有空印之弊。
  所谓空印,经锦衣卫彻查方知其详:每年地方官员核验账册后呈递户部,若户部检出疏漏,需发还原省重核。
  掌印官员远在千里,往返经年,故有官吏预盖空白印册以备修改。
  若是云南等地官员往返京城,耗时一年。
  运气不佳者,甚至要在金陵过年。
  此时次年的账册又至,再度奔波。
  户部与各地官员商议,决定下发已盖印的空白文书交由地方自行填写,事后呈报即可。
  此法看似省时省力,却引起朱元璋警觉——这些空白文书若被滥用,岂非假传政令?
  锦衣卫奉命彻查,果然发现众多地方官员私自填写朝廷政令。
  朱元璋震怒,将证据掷于殿上,厉声责问户部:“尔等竟想出这等偷懒的法子!空白文书沦为地方滥权之物,该当何罪?”
  群臣噤若寒蝉,户部官员更是战栗不已。
  朱元璋突然转向燕王朱棣:“老四,你有何见解?”
  朱棣猝不及防。
  藩王本无议政之权,今日列席已属罕见,父皇竟询其意见?莫非暗藏立储之意?他强压激动,肃然道:“百姓之事无小事,涉案者当速捕,查实后按律问斩。”
  殿内杀意骤起。
  朱元璋嘴角微扬:“此案牵连五千余人。”
  朱棣目光森寒:“五千亦当斩!不杀不足以正国法!”
  大殿内突然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笑声骤停时,朱元璋盯着朱棣说了句:"这点随我。
  "说完便带着奏折离开了。
  待退朝声响起,户部涉案官员全都瘫坐在地,恨恨瞪着朱棣:"这是要逼死我们......"其余官员则纷纷将目光投向朱棣,尤其是那些曾与燕王有往来的大臣更是惊讶万分——陛下让燕王议政,莫非有意立储?
  众人又惊又悔。
  早先谁说陛下禁止结交燕王?真是害人不浅!明明已经搭上线,偏信谣言断了联系,如今再腆着脸凑上去,成何体统?他们懊恼得嘴角抽搐,却又暗自盘算着如何重新攀附。
  朱棣全然不理会户部官员怨毒的目光,也不在意群臣跃跃欲试的神情,只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父皇说我像他......"
  唯有吏部尚书詹同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见有人开始向朱棣靠拢,他甩袖便走。
  下属追上询问:"大人不去向燕王示好?"詹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个心腹。
  詹同看着朱棣身边的官员,眼里满是轻蔑,嘴角浮起讥讽的笑。
  “刘大人,皇上不过随口夸了句燕王,何必急着表态?”
  他心里暗想:太子尚未表态,皇上怎会轻易定夺?
  朱元璋夹着奏折闯进院门,朱瑜见他面色铁青,立刻迎上去:“老爷子,谁惹您了?儿子替您出气!”
  “就算天王老子,只要您点头,我这就拎棍子去!”
  朱元璋猛地跃起要揍他,朱瑜侧身闪开。
  “让老子打一下!憋得慌!”
  “您受气就回来折腾儿子?我想替您出头,您又不让……”朱瑜嘟囔着。
  朱元璋瞪他一眼:“皇上这回是真怒了。”说着把奏折甩过去。
  朱瑜翻开一怔:“这不就是空印案?”
  “你怎知道?”朱元璋眯起眼。
  (空印案本应在洪武年间处置万人,如今却似未发?)
  朱瑜恍然——此世与历史相似,只是时序不同。
  他清了清嗓子:“早年流落江湖时听过传闻。
  怎么,洪武爷动真格了?”
  朱元璋一掌拍碎茶碗:“岂止动怒,简直要翻天!”
  朱瑜瞅着他眼中火星直冒,凑近道:“皇上生气是他的事,您老跟着上火做甚?”
  朱元璋似乎过于愤怒了?
  他猛然回神,迅速收敛神色,强压怒火道:“见陛下震怒,咱也忍不住动了肝火。”
  “这些可都是铁证如山的事。”
  “空印案竟真有其事……陛下养着这群官吏,就是纵容他们如此行事?”
  “锦衣卫已查明,这些蛀虫私用空印,擅自推行朝廷未颁的政令。”
  “换作是您,能不怒吗?”
  “咱这暴脾气如何忍得?!”见朱元璋越说越激动,
  侍从连忙奉茶劝道:“您消消气……细究起来,此事早有端倪。”
  “地方官员若因账目错漏便往返奔波,偏远之地耗上年也不稀奇。”
  “户部本为省却周折才允空印,谁知反成地方官舞弊之机。”
  朱元璋闻言眸光骤冷:“若户部本就知情呢?”
  朱瑜陡然语塞,这层他未曾料到。
  “无话可说了?”朱元璋冷笑,“你只见皮毛,未触筋骨。”
  “为何陛下雷霆震怒?”
  “空印沿袭多年,户部诸臣岂会不明其害?”
  “他们心知肚明却知情不报!”
  “为图省事懈怠,竟置黎民于不顾。”
  “小子,此乃欺君大罪!”
  话至此处,朱元璋眼底燃起烈焰。
  朱瑜这才悟透其中关窍,惭愧道:“是我想得浅了。”
  见他受教,朱元璋面色稍霁。
  想起史上空印案牵连之广,朱瑜暗叹终究难逃此劫,试探道:“不知陛下欲如何处置?”
  “今日早朝燕王在场,陛下问过他的意思。”
  “燕王如何应答?”
  “杀!这些人全都该杀,但凡与此案有牵连的,一律抓起来处决!”
  朱元璋说出这番话时,朱瑜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皇上什么都没说,只是提了一句‘燕王像他’。”
  朱瑜愣了:“怎么?老爷子这会儿又盯上燕王朱棣了?”
  “盯上?”朱元璋冷冷一笑,“退朝后,皇上只说了句‘朱棣像他’,不是好事!”
  “啊?”
  这话听得朱瑜云里雾里。
  像他,怎么反倒不好了?
  朱元璋缓缓解释道:“皇上当年带着一群老兄弟出生入死,历经艰险才打下大明江山,将天下从蒙元手中夺回来,不易啊!”
  “那些年,蒙元将汉人踩在脚下,当作最低贱的存在。”
  “所以皇上才会严刑峻法,整治官吏。”
  “官员们私下都说,皇上手段狠厉,叫人既敬又畏。”
  “几十年了,他一直如此。”
  “他是开国君主,想怎么做都行。”
  “但……继位者不能学他,懂吗?”
  朱元璋目光灼灼地盯着朱瑜,直到他点头才移开视线。
  “所以,朱棣若和皇上一样,便不合适。”
  朱瑜这才恍然大悟,叹息道:“洪武老爷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看来江南的事,也是他为继任者留的退路。”
  江南之事,指的是元末另一支义军张士诚的旧地。
  当年朱元璋击败张士诚,收编了他的地盘,可当地百姓仍感念张士诚的恩情,甚至为他立像祭祀。
  朱元璋大怒,直接加重了当地的赋税。
  即便别处减税,此地依旧分文不少。
  前两日,朱元璋批阅奏折时,朱瑜瞥见有官员提议减免江南税赋。
  老爷子看也不看,随手丢到一旁。
  朱瑜偷瞄了一眼,奏折上早已批了“不准”二字。
  当时他还暗自嘀咕:张士诚的骨头都烂了,这老头怎么还记仇?不止他,朝中官员也这么想。
  朱元璋听了,只是冷冷瞪了他一眼。
  如今,朱瑜终于明白了。
  以下是改写后的版本:
  "众人皆言洪武皇帝心思缜密。
  "此举怕是专为新君所留......老皇帝这般深谋远虑,着实用心良苦。
  朱元璋凝视着朱瑜,眼中透出慈爱之色,暗自思忖:"这孩儿懂得朕的心思,朕心甚慰。
  "你所言极是,待新君即位,这些差事自然该由他来操持。
  "朱元璋展颜笑道:"如今他在江南一带声名不佳,即便减免农税,百姓也未必领情。
  "洪武爷,是这个。
  "朱瑜竖起拇指在父亲面前晃了晃,"没得说。
  朱元璋开怀大笑,眼角皱纹堆叠如菊。
  得子如此赞誉,怎能不喜?
  "既如此,你可知该如何处置?"笑罢,朱元璋指了指朱瑜手中的奏折。
  "唉......"朱瑜轻叹,"仁政留待后人,当今圣上自当雷厉风行。
  "好!你总算明白圣意了!"朱元璋笑声不绝。
  朱瑜暗自称奇,父亲方才还怒不可遏,转眼却喜形于色。
  这般情绪变化,当真无碍?细察之下未见异常,这才安心。
  想到空印案将引发的腥风血雨,朱瑜不禁叹息:"只怕又是数万条性命......"
  话音未落,朱元璋笑容顿敛,双眉紧锁。
  朱瑜心头一紧。
  阅读大明镇国公:从燕王护卫到摄政王最新章节 请关注雨轩阁小说网(www.yuxu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