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作者:前方到达天津站    更新:2025-06-29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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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宅第一日
  张玉清被围在一起吹捧的机会并不多,此刻看到李武对她竖大拇指,立刻全身僵硬。~e/z\k!a/n.s`.!c?o?m+
  笨笨的大脑根本想不出什么圆滑的场面话。
  李武走近,喊了她们大妈大婶的,这群女人笑着回应,虽然话语中仍带着熟络,但少了些随意。
  归根结底,这个“官”
  字已经深深印在人们心里。
  张玉清略显窘迫地回应道:“我们在说话呢。”
  李武点了点头:“没事,你们聊,我先去忙。”
  说完,他便往屋里走去。
  张玉清赶了几步追上去,低声且带着几分解释意味地说道:“我已经把屋里和二贤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闲下来了,所以才和她们聊几句。”
  说完,她偷偷瞄了瞄李武的表情。
  李武强忍笑意,假装没注意到。
  稍作思考后,故意摆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提高了音量,好让那些妇女们都听见。
  “娘,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再赚的钱都交给您,这次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此话一出,李武不再理会张玉清惊讶的眼神,迅速跑回屋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屋外,张玉清一脸疑惑地回到其他妇女中间,众人纷纷开口议论。
  “李家的,你这儿子怎么这么乖。”
  “可不是嘛,你家老大还是百户呢,上次我说我儿子一句,都敢顶嘴。”
  ……
  众人七嘴八舌地谈论。
  张玉清愣了一下后,习惯性地挥了挥手:“这有什么,终究是儿子,还能翻天不成?”
  有人接着说道:“不过李家的,你以后在外人面前是不是该给他留点面子啊?”
  “留什么留,你们又不是外人。”
  张玉清满不在乎地说。
  其他人被这话逗得眉开眼笑。
  ……
  老宅的东西的确不少,李武用马车来回跑了三趟才搬得差不多。
  最后一趟时,他还带上张玉清、二贤等人一同前往新宅。
  临行前,李武还叫上正在和张玉清闲聊的那群妇女,邀请她们有时间来做客。
  她们一个个答应得很是高兴,并目送李武一家离开。
  直到马车转过胡同。
  几人继续闲聊。
  “我之前去过百户家,还得让人通报呢,你说以后咱们要是再想去找玉清,是不是也得通报了?”
  “说不定呢。”
  “唉,没想到玉清还挺有福气,看着她性子软,以前我还给她脸色看呢。”
  “你们懂什么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豁达,你见过她像咱们这样急赤白脸的吗?人家有福,那是修来的。”
  这样讲确实有点道理,可要是她那性子,将来大儿子娶了老婆怎么办?指不定会被儿媳妇压得抬不起头来。
  “怕啥,有我们呢,这些年我们帮着操持,到时候也得替她出主意。”
  “对对对。”
  “没错没错。”
  “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治不住一个小娘们?!”
  ……
  清水胡同,李家新宅。
  东西全从马车上搬下来后,一家人并没有急着整理,而是兴冲冲地四处参观新宅。
  直到大家的热情渐渐消退,李武才开始布置工作。
  首先家里的锁要换,而且厨房里好多东西都被烧坏了,需要重新购置,于是李武派老三去买,剩下的家人便开始清扫屋子、收拾杂物。
  但在分配房间时,李武与张玉清起了分歧。
  按李武的意思,一共七个房间,八口人住,让老三带着小七共用一间,其他人一人一间。
  但张玉清坚决反对,坚持带孩子们住进四个房间的西跨院,把三个房间的东跨院留给李武自己。
  她解释说,以后李武娶妻直接搬到东跨院,那里要留给未来的儿媳,弟弟妹妹们不能占用。
  即便李武反复说明,娶媳妇时再搬出去就行,张玉清仍不肯妥协。
  最后没办法,李武只好依了她。
  于是成了老三小七一间,四妹五妹一间,二贤小六一间,张玉清一间,李武独占东跨院。
  事情确定后,大家开始忙碌起来。
  这时就能看出家里孩子多的好处,这么大的宅子,从扫除灰尘到安置家具、铺床,居然没费多少时间。
  以前李武不明白古人为什么爱生这么多孩子,但待在这段时间越久,就越能体会其中的道理。
  家国天下。
  大多数家庭中,兄弟姐妹间即使争吵不断,可到了关键时候,真能齐心协力。
  这种血脉相连的感情,割舍不开。
  天渐渐黑了,张玉清开始在厨房准备晚饭。
  孩子们都是头一回有自己的房间,一个个都很兴奋,各自躲在屋里探索。
  尽管现在是两人一间,但这里的房间比旧宅宽敞得多,中间还能摆张屏风,一边休息,另一边放置桌凳,方便闲聊玩耍。
  二贤正在考虑要不要绣个屏风呢。
  四妹和五妹正忙着整理她们攒下的小物件,仔细分类放置。
  然而,当她们准备安置时,却发现只有一张梳妆台。
  两人对视一眼,便跑到东院去找李武,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要另一张梳妆台。
  李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说会尽快给他们买一张新的。
  两个妹妹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又蹦跳着离开了。
  晚上,吃过饭后各自回房休息,李武很快就入睡了,平静如常。
  但西院的其他人却都显得有些兴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老三更是如此,折腾一阵后干脆坐了起来,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低声叫了声:
  “小七,睡了吗?”
  “还没呢。”
  小七用软糯的嗓音回应。
  过了一会儿,老三又问:
  “你喜欢大哥待在家里吗?”
  小七毫不犹豫地答道:“喜欢。”
  “为什么?我不一样也照顾家吗?”
  黑暗中,小七翻了个白眼,转了个身子说道:“大哥总会带我去买好吃的,你有做到这些吗?”
  “嘿,你还真不够意思!我可是经常带你出去玩啊。”
  “哼,二姐她们还会帮我洗尿布呢,你在我心中顶多排第五。”
  老三简直气得想一把抓住小七好好教训一番,这个排名也太离谱了吧!可随即,他忽然想起什么,疑惑地追问:“那第六名又是谁?”
  提起那个人,小七似乎很不愉快,噘着嘴一句话也不愿再说。
  “难道是六姐?”
  老三试探着猜测。
  黑暗中,只见小七猛地坐起身来,随后传来她气鼓鼓的声音:
  “这世间就没有比她更让人讨厌的存在了。”
  呵呵。
  老三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张玉清也在脑海中胡思乱想,一会儿夸赞儿子有出息,一会儿担心大女儿的婚事,一会儿又挂念起老四老五的状况。
  思绪纷飞间,最后还是落到了李武身上。
  升官又搬家,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张玉清喃喃自语道:
  “厨房里的那团火,会不会是上天送来的好征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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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武搬入新居后,需告知几位挚友他的新住址,恰逢众人假期空闲,他便想借此机会邀友人来家中小聚,也算为主人新居增添人气。
  然而,邀请并不简单,李武必须逐一登门传达邀请。
  由于交通不便,他不得不将聚会日期推迟数日,以便宾客们能合理安排时间,最终定在三日后。
  如此一来,大部分友人应能准时到场,主人也能及时备妥膳食。
  李武骑马遍访城区多数人家,又走访了几个村庄,总算完成了所有邀约。
  当他返回城中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震惊不已,直至回到家中,仍陷入深思,独自躲进房内不愿多言。
  韩国公李善长及其妻女、兄弟、侄子等七十余口全被处决。
  胡惟庸案十年之后,居然还能牵扯出新的罪行。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血淋淋的吗?
  李武虽对朱元璋统治时期涉及广泛的“四大案”
  略有所闻,也知道李善长将被清算,但如今置身其中,才深刻体会到其残酷。
  这种残酷丝毫不逊于战场,甚至更加令人畏惧。
  李武首次认真思考,假如自己在靖难之役中幸存,能否在未来的争中继续生存下去。
  他应当采取怎样的政治立场?
  李武开始仔细审视这一切。
  如果把国家比作一家公司,皇帝无疑是董事长,而那些随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功臣自然成为董事成员,至于管理日常事务的文官群体则相当于公司里的经理。
  自古以来,皇帝要想稳固自己的位置并掌握较大的决策权,必须具备至少一项关键条件:要么依赖功臣,要么倚重皇族,这样才能压制高级职员,必要时也能轻松处置他们。
  然而朱元璋对功臣毫无信任,大肆清洗,将儿子们安插为董事,并将他们逐出京城,以防他们制造麻烦。
  在他看来,远离权力核心的儿子们不仅不会,还能彼此牵制,同时作为皇族力量约束文官集团,如此便可安心。
  但他未曾料到,自家内部也会发生争斗。
  当两位王爷离世后,燕王便在众王之中脱颖而出,除了东北边境无人能对其形成制约外,其余势力皆难以抗衡。
  而此时的朱允炆却显得有些鲁莽,刚一登基便急于着手削藩。
  削藩虽为大势所趋,也是合理的政治策略,毕竟历史上藩王引发的祸端数不胜数。
  然而,他未曾深思熟虑,自古以来又有多少对削藩之事慎之又慎呢?
  朱允炆手中并无功臣或勋爵可与藩王抗衡,只能依赖文臣。
  可这些文臣不知出于何意,或许是受朱元璋整治过度后产生的反扑心理,又或者另有考量,纷纷鼓动朱允炆对藩王下手,丝毫不留余地。
  这情形颇有小人得志的味道。
  他们的这一行为,令朱元璋留下的那些功臣勋爵更为不满。
  不说藩王们的配偶多出自这些家族,即便如此,这些家族本就仅存于朝堂中的这一点权力已被剥夺殆尽,如今文臣还欲进一步侵夺。
  虽然他们被朱元璋压制得再无作为,但面对叔侄之间的争斗,朱允炆仍需借助他们的力量,若他们袖手旁观,岂非辜负了当初追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勇气?
  朱棣亦是明智之人,在获得功臣勋爵支持后,其军事行动每一步都走得稳妥。
  最终登基称帝后,他不仅未对与其交战的军方人士采取杀戮,反而对文臣进行了严厉处置。
  整个靖难过程,仿佛是朱允炆的一场悲剧。
  朱棣借助军方功臣的力量登上帝位,因此并未像朱元璋那样进行大规模清洗。
  因为他同样需要削藩,于是利用军方功臣的力量,成功削弱了宗室势力。
  而文臣则逐渐收敛锋芒,专注于履行职责。
  朱棣身为皇帝,随心所欲,想要征战时便可挥师沙场,除非缺钱,否则无人能够阻挡。
  此阶段,武将生活颇为安逸。
  然而,这样的局面若长期持续,缺乏对武将勋爵的有效约束,或许会重蹈汉末、唐末的覆辙。
  但短短时日,一场土木堡之变便终结了勋爵们的统治。
  文臣自此崛起,明朝后期的皇帝失去了宗室力量的支撑,也无勋爵为其撑腰,文臣集团逐步掌控朝政,五军都督府形同虚设。
  朱元璋废除制度,设立的小规模内阁却发展成庞然大物。
  在这种格局下,老朱家即便遇到贤明的君主尚能有所作为,而面对无能的君主则沦为傀儡。
  更有甚者,许多皇帝的死亡都充满疑点。
  还有聪明的皇帝将宦官势力扶植起来,这群原本只是负责日常事务的人,怎能不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
  李武思虑良久,深深吐出一口气。
  是否有一种策略,能让宗室与功臣彼此制衡,同时又能齐心协力协助天子约束文官呢?
  归根结底,很多文官背后都有士绅支持,他们不过是雇佣者,天子换人或改朝换代对他们并无太大影响,依旧会通过科举入仕。
  最令人齿冷的是,投靠外族也能做得津津有味。
  当然,也不能全盘否定文官,若能有一套更完善的体制,或许可以让更有能力的文官更好地治理国家,免得皇帝面对党派纷争束手无策。
  李武反复琢磨,始终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只好暂时搁置,毕竟这距离他太过遥远,或许他哪天就离开了。
  但从这一天起,李武确实对这个问题多了一些关注。
  他希望为这个时代尽一份力,也希望这个时代能够更加繁荣昌盛,更渴望带领这些人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很快,三天过去了。
  这一天,张玉清和二贤早早进了厨房忙碌起来,这是李武首次宴请朋友,也是他升任百户后的首次家庭聚餐。
  因此,张玉清两人格外重视,反复叮嘱其他几个孩子待在屋内不要乱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还没等她们准备妥当,第一位客人就已经到了。
  李武将张武带到中堂坐下后,语气略显不满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突然登门是件失礼的事情吗?”
  张武知道以他和李武的关系,这点小事不会影响感情,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前两天我去山上采了些野果,听说对女孩有益处,具体有什么好处我也搞不清楚,所以就拿来给二……婶她们尝尝,这才提前赶了过来。”
  李武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傻子,他怎会看不出张武的小算盘。
  张武憨笑着问:“我能去见婶她们吗?”
  李武咧嘴一笑:“想见是吧?”
  张武连连点头。
  李武立刻收起了笑容:“没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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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接近正午。
  李武家门口,同事们陆续到来,李武因为需要在屋里接待宾客,便让老三在门口帮忙引导同事进入东院。
  薛禄过来时,看到张武,没留意到他此刻垂头丧气、皱眉的模样,直接抱怨道:“我还想着一起过去,结果你倒是抢先一步到了我家。”
  说了一句之后,总觉得意犹未尽,又接着说道:“怎么,李老爷家里难道没养花?不然你怎么这么早就跑来了?”
  周围的人一听,全都哈哈大笑。
  张武尴尬得不知所措。
  李武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调侃张武。′1-3\3,t·x_t..?c/o.m′
  要是他认真挤兑起来,准能把张武逼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一会儿,饭菜就已经准备好,李武招呼大家过去就坐。
  因为老三年纪也不小了,便特意让他坐下休息,这番话让老三感动得眼睛发亮。
  饭桌上,老三听着众人谈论战场上的事,心情激动不已。
  特别是听大家讲起李武的事迹,看向李武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敬仰。
  在这个时代,总是有人喜欢偶像崇拜,也没办法。
  李武面带笑意,一边招呼大家吃饭,一边和众人说笑。
  他之所以让老三坐下,还有其他考量。
  他知道老三有参军的意愿,早点让他认识自己的同事,对他将来的发展很有帮助。
  再者,如果李武真的出了意外,老三接替他的位置也会更顺利一些,避免出现人走茶凉的情况。
  世袭制度虽有考核,但考核是否严格另当别论,归根结底还是靠人情关系。
  他们这边吃得热闹非凡。
  西院的张玉清正带着孩子们聊天,二贤端着一盘桑葚走进来,张玉清顿时眼前一亮,笑着说:“这桑葚长得真好啊,都已经这么黑了,是从哪里弄来的?”
  二贤笑了笑,挑了几颗大的递给张玉清:“是我哥哥的同事送的,今天来我们家喝酒时带来的。”
  张玉清自己先尝了一颗,然后把剩下的几颗大的习惯性地分给了身旁的孩子们,看到孩子们吃得高兴,笑着对二贤说:“你也吃吧,别让这些小家伙全吃光了。”
  说完,张玉清又笑着对二贤说:“以前就你和你哥的时候,你爹经常摘这个给你俩吃,我记得有一次你哥故意挑了很多红的让你吃,你那时候真是太单纯了,不知道成熟的果实应该是紫黑色的,只觉得红彤彤的颜色好看,就一股脑往嘴里塞,结果哭了好久。”
  二贤温柔地笑着,即使回忆起曾经的玩笑,眼中依然充满柔情。
  张玉清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这桑葚看起来和小岭庄那边的一样。”
  “确实是小岭庄那边的。”
  二贤笑着和张玉清闲聊。
  张玉清来了兴趣,问道:“是薛禄那小子摘的吗?”
  二贤摇了摇头说:“薛大哥哪会想到这些,即便摘些也是为了哄我绿兰嫂子,听我哥说这些都是过年时来咱们家的那个叫张武的人摘来的。”
  “张武?”
  张玉清愣了一下。
  旁边的人提醒道:“那天他借了大哥的马,后来送回来的时候你还亲眼见过呢。”
  “哦,是他啊,看起来老实本分,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二贤笑了下,并不多说什么,只觉得那家伙憨态可掬,倒也挺有意思的。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
  忽然,四妹和五妹开始闹腾起来,张玉清瞪了她们一眼,五妹吓得缩了缩脖子,但一贯大大咧咧的四妹却不惧,直截了当地说要喝水。
  张玉清没好气地说:“自己去倒,难道还要我伺候你们不成?”
  “可是我想喝甜水。”
  四妹说。
  五妹也软声细语地附和:“我也想喝。”
  一旁的小六和小七立刻蹦跶起来,嚷嚷着也要喝。
  张玉清瞪了他们一眼,骂道:“真是麻烦精!”
  但话虽如此,还是回头对二贤说:“今天高兴,你给每人盛一碗吧。”
  “行。”
  二贤也没觉得累,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张玉清在后面叮嘱:“记得到小六和小七的那份,别太甜。”
  “我知道。”
  所谓的甜水就是红糖水,在这个时代,喝一碗红糖水算得上是难得的好东西了,尤其这家里孩子多,红糖更是藏着掖着,生怕孩子们吃多了伤胃。
  小六一听能喝甜水,兴奋地把小七按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嘴里不停地嗷嗷叫着,表达她的喜悦。
  张玉清惊呼一声“我的天”
  ,赶紧过去把小六拉开,原本也被吓到的小七默默爬起来,翻了个白眼。
  四妹和五妹跟着二贤到了厨房,眼巴巴地看着二贤冲红糖水。
  二贤先试试水温,发现挺热的,于是分了四个碗,每个碗都放上适量的红糖。
  四妹和五妹连声喊:“多放些,多放些!”
  二贤充耳不闻,按照自己的方式调好了甜水,叮嘱两人:“现在还烫,就在原地等凉一些再喝,小心别被烫到。”
  “我们知道了。”
  四妹和五妹不耐烦地说。
  二贤在两人额头各点了一下,端着两碗回屋给了小六和小七。
  四妹和五妹凑在一起,对着红糖水使劲吹气。
  吹了一会儿,四妹耐不住性子了,端起碗抿了一口,觉得差不多可以喝了,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惬意得眯着眼睛摇头晃脑。
  李武家的大厅里,五妹正小心翼翼地抿着碗里的红糖水,动作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
  四妹看得眼热,催促着让她快些喝完。
  五妹倔强地摇头,四妹便半开玩笑地说要分一杯羹。
  五妹端起碗就要溜走,却被四妹调侃似的警告不要逼急了她。
  五妹慌忙转身,朝着大厅跑去,却不知门口站着朱高煦等人。
  朱高煦不满地嘟囔着这家没人守门,示意身边的人通报,但随即决定自行闯入。
  他的步伐匆匆,目光四处打量,完全没有注意到五妹正紧跟其后。
  当两人的身影在中堂相遇时,碰撞不可避免,伴随着一阵水花飞溅,五妹手中的碗摔得粉碎。
  她眼眶立刻泛红,心中满是懊悔,那些未及品尝的甜意就这么化为乌有。
  朱高煦则因为被淋湿,脸色愈发阴沉,眉头紧锁。
  朱高煦冷冷地注视着五妹,话未出口就已带着责备之意。
  他皱眉擦拭湿衣,嫌弃地嘀咕着这东西黏腻难耐。
  五妹虽然在家常受委屈,但从不容人欺辱。
  她鼓起勇气反击,指责对方未能看清自己的躲避,反而莽撞行事。
  听到这里,五妹更加心疼那碗红糖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蹲下身,凝视着地上残存的琥珀色液体,回头看见四姐的身影,立刻求助般喊叫起来。
  朱高煦本欲发作,但见五妹可怜兮兮的模样,宛如受伤的小兽寻求庇护,最终还是将怒气压了回去。
  四妹匆匆来到五妹身旁,一把将五妹拽到自己背后,目光如炬般盯着朱高煦。
  回头对五妹说:“别怕,咱们去找大哥,让他好好收拾这个家伙。”
  此时,朱高煦身后的太监走上前来,低声斥责道:“大胆!这是燕王府的二殿下,还不赶紧认错!”
  尽管朱高煦尚未受封郡王,但大家早已知晓他的身份,因此不少人直接称他为二殿下。
  四妹听后心中一惊。
  北平城谁不知晓燕王府,更何况她家本就是燕王府的护军家属。
  这……即便大哥赶来,似乎也没多大用处啊。
  然而,五妹毫不畏惧。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随意欺凌别人吧,你看我怕不怕你。”
  五妹眼眶泛红,却依然直视着朱高煦,那股倔强与无畏仿佛来自天性。
  朱高煦哭笑不得。
  “你们可是李武的妹妹?”
  四妹和五妹对此充耳不闻。
  朱高煦眉头微皱,世间有几个敢对他不理不睬,可当他意识到眼前是李武的妹妹,便强压下怒火,心想:堂堂燕王的儿子,怎能跟两个小姑娘较劲,这多份。
  想到这里,朱高煦不再纠结此事,转身在大厅高喊李武的名字,同时听见东院传来一群人的喧哗声,循声而去,朝东院走去。
  四妹轻声劝慰五妹。
  五妹仍在惦记着:“姐姐,那是红糖水呢。”
  朱高煦边走边听到五妹的声音,满心的怨气差点喷涌而出。
  红糖水?这是什么东西?
  东院里,李武正与同事觥筹交错,隐约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向屋内众人示意后,走出门外,正好撞见朱高煦进入东院。
  “二公子,您怎么来啦?”
  李武开口道,特意提高了音量,让屋里的人都能听见。
  朱高煦一眼看到李武,眼神一亮,但随即表情突变,满脸不悦地说:“李武,今天你请客喝酒,为何不叫我?难道你心里就没我这个人?枉我还一直惦记着你。”
  李武笑着道歉,他与朱高煦还算熟识,去年在军营时,朱高煦常来找他,还赠送了不少药物,特别是那些治疗筋骨伤痛的,对他强化训练的帮助很大。
  朱高煦冷哼几声,这时其他人也纷纷从屋内出来,热情地向朱高煦问好。
  朱高煦来访李武家,那些未曾与他接触过的人心中满是期待,心想能和燕王之子交谈实属难得。
  李武注意到朱高煦胸口湿了一大片,于是询问缘由。
  朱高煦冷冷回应说这是被他妹妹弄的,李武闻言愣住,不知详情,便让人去取毛巾来擦,但朱高煦挥挥手表示无需如此,称不过是湿了一点点,无妨,况且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在意这些。
  随后,朱高煦继续与其他宾客谈笑风生,毫不拘束,嬉笑怒骂皆随心所欲。
  李武看着他的表现,隐约明白了为何朱棣登基后武将们都倾向于支持朱高煦成为太子。
  他不仅在靖难中有显著功劳,性格也深得武将们的喜爱。
  然而,李武不禁怀疑这种性格是否适合治理国家。
  就在此时,内侍提醒朱高煦处理正事,朱高煦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向李武提及此行还有父王交托的任务。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几张契纸递给他。
  李武接过一看,竟是五顷地的田契,共五百亩,对此感到十分疑惑,望向朱高煦寻求解释。
  朱高煦显得不耐烦,让身边的内侍代为说明。
  内侍笑着解释道,殿下得知李武新购置宅邸后担心其无恒产难以维持生活,特意送来这份赏赐,并提到殿下一向慷慨对待自己人,这也是对李武战场立功的奖励。
  李武虽然知道朱棣会知晓他在北平城的搬迁之事,但对这份额外的赏赐仍感不解,遂问为何朝廷已有赏赐,内侍严肃回答说朝廷的归朝廷,殿下的归殿下,只有被视为自己人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朱能轻轻推了李武一下,低声催促他收下,同时补充说燕王殿下对军中的许多百户、千户都很优待,不仅是李武,他们家也多次得到恩惠。
  李武顿时领悟了“自己人”
  的真正含义。
  尽管护卫军名义上属于燕王,但实际上也是朝廷赋予的职责,究竟忠诚于朝廷还是燕王,这取决于朱棣如何掌控局势,李武隐约察觉到朱棣那看似温和却充满手腕的操控力。
  李武毫不犹豫地将田契收起,朝着王府的方向向朱棣致谢。
  朱高煦见事情结束,兴致高昂地邀请李武入屋饮酒。
  两位内侍听闻此言,已先行入内检查菜肴。
  检查完毕后,两人各自退至一旁静立。
  李武等人皆感不适,但朱高煦毫无察觉,坐下后第一句话便是:“李武,你大概会被分到骑兵大营,父王也同意了我的提议,待会儿我和大哥、三弟也会过去训练,到时我们就能常见面了。”
  ……
  徐妙云闲不住。
  李武对新任务并不在意,无论在哪儿,为朱棣效力就好。
  但他对朱高煦三兄弟充满好奇。
  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大家继续用餐,直到尽兴才散。
  所有人都离开后,二贤开始收拾餐具,李武本想帮忙,却被二贤拦住劝其休息。
  李武无奈只能顺从,但心疼二贤,便询问为何不见四妹和五妹帮忙。
  “五妹心情不佳,由四妹陪伴,这点活我自己能做。”
  二贤边忙边答。
  李武看着二贤叹息,想说以后谁敢欺负你,必遭严惩,但觉得这话太过肉麻,最终摇头未语。
  不过想到五妹,他又起身前往西院。
  五妹正独自生闷气。
  李武问清原委,得知详情后忍俊不禁:“小丫头怎么如此倔强,难道二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五妹本欲倾诉委屈,却因李武的话不悦地扭头不理。
  她总觉得,再多的补偿也无法弥补最初的那一碗。
  ……
  燕王府。
  朱高煦虽未多饮,但依然兴奋不已。
  回屋后回想与李武等人的谈话,脑海中浮现出军旗飘扬、万马奔腾的画面,激动得难以平静。
  他在自己院中连练两套拳法,这才稍作镇定。
  待气息平复,他接过侍女递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屋。
  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侍女。
  侍女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等待。
  过了片刻,朱高煦才开口说道:“去替我煮碗红糖水来。”
  红糖水?
  这位威严的燕王次子,竟然要喝这种东西?
  侍女虽疑惑,但不敢多问,答应一声便退下准备。
  不消多久,她便端了一碗红糖水上来了。
  朱高煦盯着那碗红糖水,却没有立刻喝。
  精致的白瓷碗中,红糖水泛着温润的琥珀光泽,看起来晶莹剔透。
  他凝视片刻,端起碗一口气喝光,咂咂嘴,喃喃自语:“不过就是甜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想到这里,他又冷哼一声:“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另一边,朱玉英的日子并不轻松。
  徐妙云花费数日,从《女宪》《女训》等典籍中挑选了几篇文章,用于教导女儿。
  朱棣雄心勃勃,常常在外忙碌,身为燕王妃的徐妙云深受影响,不愿虚度光阴。
  未嫁之时,她尚能舞枪弄棒,成为王妃后,她收敛了习武之心,转而以读书打发时光,渐渐竟也学识渊博。
  书看得多了,她总想找些事情来做,以示自身价值。
  然而,身为王妃,又能有何作为?
  思前想后,她决定从教导自己的女儿入手。
  在她看来,世人过于偏重对男孩子的培养,女孩同样需要良好的教育。
  不仅要知书达理、管理家务,还要能够为丈夫提供助力。
  这才是夫妻相处之道。
  朱玉英皱眉听着朱玉英皱眉听着徐妙云的教诲,心思早已飞到别处。
  她知道朱高煦今天去了李家。
  心中默念:“不知李大哥近况如何?”
  过了一会儿,又想:“唉,一直没能见到李大哥的家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性格。”
  ……
  徐妙云注意到朱玉英的分神,用手指轻敲她的额头,责备道:“看看你,哪像个姐姐的样子,连妹妹都在认真听讲,你怎么又走神了?”
  朱玉英可怜巴巴地说:“娘。”
  “哼。”
  徐妙云轻哼一声,骄傲地说,“还不知足吗?你知道我准备这些东西费了多少工夫?别人求都求不到我的教导呢。”
  徐妙云还在自我炫耀,朱玉英却突然眼睛一亮。
  朱玉英鬼鬼祟祟地靠过来,献计道:"母亲,眼下就我们姐妹几个,确实有些乏味。
  不如多找些人来,一则让我们姐妹有个伴,二来您这些精心筹备的东西,也可让别人沾些光。”
  徐妙云瞄了眼朱玉英,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无非是贪玩求热闹罢了。
  但这个主意倒真让她有些动心。
  自己只教自己的女儿,这算什么能耐?
  可上哪儿去找些合适的人呢?
  徐妙云尚未开口,朱玉英已经替她想出了办法:"母亲向来心慈,不是常说下面那些将军和校尉家的孩子没人教养吗?咱们找些年龄相仿的来,他们肯定愿意的。”
  徐妙云默默点头。
  这主意似乎...还真行。
  不过徐妙云的想法与朱玉英不尽相同,她想到,这样不仅能让那些将军校尉感激,还能更稳固丈夫的地位。
  想得越多,徐妙云越觉得心动。
  但她看着朱玉英那急切的模样,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你急什么?这事还得你父王点头,等以后找个机会跟你父王商议再说。”
  徐妙云是想有所作为,但她不会做任何拖累朱棣的事。
  要是朱棣对此另有想法,那她也只能放弃。
  ...
  李武喝了一个时辰的酒,便已清醒大半,这让李武不得不感慨年轻的身体就是好。
  他曾经体验过中年那种无力感,喝醉后总要一天才能恢复,根本缓不过来。
  保温杯泡枸杞,真是一种无奈却必须的生活方式。
  酒醒后,李武想起了正事,找到了张玉清,将燕王给他的田契交给了她。
  张玉清接过田契后,没有表现出丝毫喜悦或兴奋,而是满脸惊恐地问:"燕王为何又要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随即,张玉清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不是要让你去做危险的事?孩子啊,听妈说,咱们别贪小便宜,家里穷点就穷点,总能过得去。
  而且你现在收入不少,犯不着拼命,这事让别人去做吧。”张玉清急切而固执地劝说李武。
  李武愣住了。
  这是什么逻辑?
  但下一秒,李武的目光落在了田契上。
  这东西,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重要,还更有分量!
  ---
  去田地庄子看一看
  家里穷怎么办?
  李武带着现代人的商业思维,本能地想做买卖,但在这个时代,人们的想法与之大相径庭。
  除了做官领取俸禄外,无论是士绅还是平民,脑海中的下一念头便是购置田产。
  我或许钱财不多,但绝不能没有土地。
  这种观念深深植根于当时人们的意识之中。
  自古以来,华夏民族对土地的执着,即便千言万语也难以详述。
  尤其在这个物质匮乏、粮食直接决定金钱价值的时代,没有土地便意味着缺乏安全感。
  而且,那个时代的粮食产出本就有限,一旦遭遇天灾或战乱,首当其冲挨饿的就是那些无地之人。
  这让张玉清怎能不重视这份田契?
  此外,田地与房屋不同,并非你想要就能买到的。
  许多人哪怕生活拮据,也会牢牢守住自己的土地。
  李武苦笑着说道:“娘啊,您别胡思乱想了,这是我立功所得的赏赐,今天才送来,您别担心,燕王也没让我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真的?”
  张玉清狐疑地盯着李武,“你可别糊弄你娘我这种妇道人家。”
  “放心,绝对没骗你。”
  经过李武多次保证,张玉清才终于放下心来。
  然而,刚放下担忧的张玉清,转眼间又像捧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手中的田契,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向往。
  五顷地,张玉清默默数着手指。
  李武笑道:“总共五百亩地呢,听说王府那边有二十多户佃户在耕种,都在同一个庄子里。”
  “这也太多了吧。”
  张玉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确实不少。
  李武不得不承认,朱棣在这方面确实很大方。
  有了这些土地,李武如今彻底成了地主。
  张玉清笑着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抚摸起那张田契。
  许久,张玉清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李武。
  “大哥,我想去看看我们的地。”
  李武很少见张玉清如此严肃的模样,怎会忍心拒绝,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啊,明天我们就去,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张玉清开心地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希望。
  晚上,睡下时。
  李武躺在床上还在感慨土地对张玉清的巨大吸引力,同时也不禁想起朱棣与朱能饮酒时的话,朱棣对许多百户和千户都曾这般施恩。
  李武并不清楚朱棣此刻心中所想,但他推测即便朱标尚在,朱棣对皇位的渴望或许也难以实现。
  然而,朱棣依旧悄然地争取着将士们的忠诚。
  这句话正应了一句古话:机会总是青睐那些有所准备的人。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后,李武让老三借了辆马车,并安排好二贤在家照顾其他家人之后,便带着张玉清和老三前往田地所在的村庄。
  二贤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带着些许惆怅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很想去看看。
  但想到自己身为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便将这话咽了回去。
  接着,想到自己的婚事,二贤又是一声叹息,都十八岁了,还待字闺中。
  十八岁。
  这个年纪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每一次想起都令她隐隐作痛。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纵然她偷偷和别人比较过外貌,清楚自己相貌不错,但这命运偏偏让她蹉跎至今。
  相反,二贤很不解李武。
  李武都已经这么大了,却对自己的婚事毫不在意,任由张玉清四处奔波,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
  而张玉清又是那种柔弱的性格,不敢对李武的事情指手画脚。
  真是偏心啊,二贤嘟囔着嘴,要是老三敢在婚姻大事上多嘴,看张玉清敢不敢教训他。
  不知过了多久。
  正当二贤胡思乱想时,门外传来呼唤声。
  二贤走到门前,从门缝里看了看,确认不是陌生人后,才稍微打开了一些,笑着说道:“张大哥,今天真不凑巧,我哥哥不在家,您改天再来找他吧。”
  站在门外的张武万万没想到是二贤开的门,整个人愣住了,听到李武不在家的消息后,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我能进去等你哥哥吗?”
  张武问。
  二贤直接摇了摇头,“张大哥,家里只有我和几个弟弟妹妹,确实不方便,要不您有什么急事,等我哥哥回来,让他去找您?”
  张武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摇摇头道:“这倒不用,我今天来是给你们送点东西。”
  说完,张武提了提手中的篮子,里面装满了紫黑色的桑葚。
  二贤思索片刻,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接过篮子说:“那我就替我哥哥收下了,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
  二贤的话刚落,就要关门。
  张武正沉浸在二贤温柔的笑容中,被她关门的动作猛然惊醒,一直含在嘴里的那句话,没加思考就脱口而出。
  “听大哥说过你爱吃桑葚,所以我特地到林中为你摘了些来。”
  二贤的动作忽然停住,随即听见门被快速关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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