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谷涵虚    更新:2021-11-25 15:13
  怎样向王爷禀报?”
  “你们就在山下大声报警,我自会下山亲自料理。”
  于阗王言毕独自飘身上山,留下他的侍卫兵甲在山下警戒,也不管他们各人怎么想,愿不愿意。
  于阗王的手下,绝大部分人不知道于阗王独上穆斯神山何干,但这六大侍卫高手中,肯定是有人知道的,但六人间互相制约,而且谁也不是于阗王本人的对手,也就只好专心设防,防范他人闯山了。
  宏道在岩缝中传音人密道:“静心调息,夜半上山。”
  于是两人便在这悬岩的石缝内静心调息。到了夜半,宏道与郭子岳溜出岩缝,宏道挟起郭子岳,带着他如轻烟一般飘向山顶而去。
  于阗王及他的绝顶侍卫来到山口时,因有佛门皇帝的六个罗汉守在山口,所以以为没人能绕过罗汉上山,便安心防外不防内。宏道估计自己的武功内力均在于阗王之上,但为了不发生意外,他仍然决定采用偷袭手法制住于阗王。
  于阗王在神山顶的石城阙下面打坐,等着昆仑山四方的长空吹来四面风。从祖先传下来的传说,谁也不知道靠得住靠不住,但传说中的机会发生了,谁也不愿放弃试上一试。所以于阗王耐心地守在这里,等着昆仑山生出血色甘露来。
  宏道将郭子岳留在远处,传音人密,嘱他闭住呼吸。然后他自己便悄悄向于阗王身后绕了过去。
  于阗王盘膝坐在一堵悬岩下面,垂目而坐,也不知是他所修练的功法不必借助任何功架,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练气,总之他那样子显得既轻松又随和。
  宏道要对于阗王实施偷袭,那是只有两方侧面可以选择。
  如今他隐藏于于阗王右侧五十丈外,先是脱去外袍,露出肉身,然后轻轻抬起双掌,在胸前结手印,潜运功力,要施展绝世神功,偷偷制住于阗王。
  郭子岳隐于远处,先是看见宏道双手合十,随后从全身漫出一种迷蒙的裹身白雾,随即这白雾慢慢变得透明起来,而宏道的身体也跟着变得透明起来,似乎连裸露的肉身的肌肤下面的骨骼都能清楚看见。然后,这些似乎能看见的骨骼同样变得透明起来,宏道的身影,随着其肉身的透明度的增加,而渐渐地看不见了。他站在岩石后面,从郭子岳隐藏的地方看过去,宏道的身体本来遮挡了他身后的岩石,如今宏道站在那里,肉身越来越透明,连他遮挡的那片身体一般大的岩石,也能透过透明起来的肉身而看得见了。
  突然,郭子岳看不见宏道了。宏道隐身了!宏道消失了!
  郭子岳惊骇得几乎叫喊出来。这就是白马寺始祖摄摩腾的神变功夫么?这还是一种气功修为么?气功修为有这么神奇么?真力的御使,竟能使一个肉体从别人的视觉中隐去,消失么?
  郭子岳一声不响,心中却充满了惊骇。他从在峨嵋山中获得了百年内力之后,以为用百年内力去御使他那天罡地煞一目零八式剑术应当是可以打赢许多人的了。以后在武林中会少受许多欺负了,如今看见宏道御使真力神变出隐身之术,他才明白,他对神奇内门武术还几乎是一无所知!而五叶禅师传他的大金刚天王神功,尽管他当时认为神奇至极,可比起这神变功夫来,几乎仅仅是一种较为高明的内门技击术而已!
  突然,郭子岳感到眼前一花,宏道脱下外袍之处,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宏道,一个便是昏迷不醒了的于阗王。宏道将昏迷不醒的于阗王放在地上,他再穿上外袍。
  这时,郭子岳听得宏道在传音入密喊他:“你可以过来了。”
  郭子岳走过去,轻声问:“前辈制了他的晕穴?”
  宏道笑道:“在西域第一内外双修高手面前,制穴术未免有些微不足道。不过。我同时使用了制穴术。”
  “这是什么意思?”
  “我目前的功力,比于阗王强大约三分之一,不能直接使用断魂术控制他,所以用隐身术欺身到他的身后,先制了他十二处大穴,然后施展断魂术制他,如此一来,七天之内,就是于阗王的师父来此,也无法使他恢复神智了。”
  宏道停了一下,又说:“你就在这里坐着别动。那边有个山洞,我将于阗王弄去找地方藏好。”
  宏道将于阗王弄去不远处的山洞中藏好后,再回到这边山岩下来,说:“无事可干了。只有静等四面风起。”
  郭子岳问:“四面风要什么时候才能吹来呢?”
  “传说是龙卷风人山十日之内。今日是龙卷风人山第四日凌晨了。”
  “佛门皇帝的罗汉说,已用飞鸽传书禀报了佛帝,他将在四五天内赶到神山来。如若他在四面风起之前到了神山,咱们怎么办?”
  宏道沉默半晌道:“这就全凭天意了。如若在四面风起之前,尉迟长孙来了神山,贫道大约只有退避三舍了。”
  “前辈这么高的神功,还不足以与他一搏么?”
  “没有把握,贫僧实在不愿与他贸然一战。贫僧倒不是怕死,而是白马寺数百名僧众能否脱离佛帝的桎梏,全在贫僧能否练成神变功夫。如若天要尉迟长孙独霸佛门,让他前来采集了血色甘露而去,内力再增,如虎添冀,只怕轩辕集和醉楚侯愿意出手与佛帝相搏,也为时晚矣!”
  宏道说到这里,眼望夜空,双目中流露出无比凄楚的神情。
  他易容为印度苦行僧,这使他的整个脸显得更加凄苦。
  这一晚的后半夜,宏道始终没有说话,就那么望着夜空,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郭子岳心中有很多话想问,却怕打扰他,一直没有问出口。
  黎明前,宏道带着郭子岳躲进了山洞之中。郭子岳忍不住问:“请问前辈,如若佛门皇帝先于起风而赶到神山,前辈将避往何处?”
  “这个——”宏道说,“不能告诉你。而且,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尉迟长孙如若获得了血色甘露,那么,我便再有十年时间练成神变功夫,也制他不下了。因为,纵然我御使真力的法门比他懂得多,他却因内力高到元神与肉体合而为一,可抗天地间任何种类的击打,而使我的神变功夫在他面前显得无效可奏。”
  郭子岳一听,顿时感到失望至极。宏道如若不能靠血色甘露练成神变功夫,只怕这文安公主母女二人此生也没有安生日子好过了。他不禁在洞口跪了下去,向天默默祈祷道:“天啊,你若要生成血色甘露,就请在三日之内生成吧。三日之后,佛门皇帝来了,他若得了血色甘露,天地间多了一位无敌霸主,当真要让生灵涂炭么?”
  宏道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这一天,西风劲急,刮得岩石上的积雪向东直飞,刮得灌木歪歪倒倒。穆斯神山海拔7300米,就是在海拔8000米以上的高原上,它也有将近700丈的山高,巍峨雄壮。可是雪线以上,因过于寒冷,更因为山势太陡,岩石上面的泥土层在夏季暴雨狂风的冲击下不及留住,所以很难成活森林。而在穆斯神山之巅,一方数十丈方圆的巨石,略带长方形,刀砍斧削一般地座落在山顶,犹如一尊没有墙垛的城堡。它那光滑的石壁石面上,别说没有泥土,连雪花也难以成冰,便被强劲的长风刮走了。而它那堵红色的岩石,在阳光下闪着紫光,犹如一颗巨大的玛瑙石。
  西风整整刮了一天,到得入夜时小了一些。然后似乎不再刮了。可是到第二天天明时,西风又骤然刮起,而且刮得异常之猛,连几斤重的石块也刮得飞了起来,飕飕直响,连宏道坐于洞口也看得暗自称奇。到了这天下午时,强劲的西风陡然在山巅的石城巅上,盘旋不去,形成了旋涡状,飓风的旋涡刮得石面沙沙作响,刮了很久,突然直冲上天,冲天而去。
  这以后不久,山巅四方都起风了。先是东西风夹面而来,然后是南北风也夹面而来。很快地、东南西北四个方面吹来的风,开始同时猛刮穆斯神山的山巅石城。
  宏道和郭子岳对望一眼,同时失声念佛:“阿弥陀佛!”然后二人齐至洞口,跪下,磕头谢天,长跪不起。
  入夜时分,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刮来的风,开始汇集成一股绕山盘旋的飓风。飓风整整刮了两个时辰,只刮得石城阙下面的松石松土不住往下掉,刮得那极少的灌木和草丛伸不起腰
  突然,这股绕山而刮的飓风骤然消失了。
  也不知它是钻进了山体,还是飞向了天空,总之就那么说停就停,说消失就消失,犹如开口说话闭口停一般快速而自然。
  在此期间,宏道和郭子岳一直在洞口长跪不起,宏道不住颂经念佛,一直到绕山盘旋的大风骤然而上,宏道才拜毕起身,说:“你就在洞口别动,先检查一下于阗王,到了起雾之时,咱们就可以托天之福,出洞去采集血色甘露了。”
  宏道掠进洞里查看于阗王。于阗王平躺在地上,既被禁制了十二处穴道,又被施用了断魂术,禁期是七天,如今才过不到三日,毫无半点苏醒迹象,看来不到七天是不会醒过来的。
  到了下半夜,开始起雾了。雾一般是白色的,而穆斯神山上的雾却是红色的。何以如此,人们并不知道。它一生成便很浓,浓得连山都遮住了。两人站在洞口,只感到一股雾气扑面而来,湿湿的。
  凌晨时分,雾似乎薄了,把头伸出洞外,已经可以看见两边的岩石了。宏道摸出玉杯,对郭子岳说:“可以出去准备采集血色露珠了。注意,这露珠从聚集成露到积重而滴入地上,只有一柱香的时辰,抓紧时间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