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矢名    更新:2021-11-25 14:30
  看尽儿女情事,聪明如她岂会看不见那名女子眼中的痴情?
  “主人,我烧了一桌好菜,你快趁热尝尝鲜。”
  “呵!何大,你的手脚真快,我正念着呢!”她是说谎不打草稿,哄得何大心
  花怒放。
  收买人心不是光靠银子了事,适时的赞美才留得住人心。
  莫迎欢穿上缎花绣鞋,让秋婉儿随意地扎了束发,神清气爽地由内室走出来。
  她的笑容在瞧见花厅圆桌边坐的小人儿,立即换上一张后娘脸孔。
  “死小鬼!你敢来抢我的东西吃。”
  “大姐,你愈来愈美丽,银子一定赚好多好多哦!”十岁大的小男孩十分谄媚
  地说道。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口蜜腹剑,少灌港米汤,我可不是娘。”
  小男孩名唤莫笑痴,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莫迎欢的娘原本是名前来依亲的寡妇,来自大漠。
  三十岁左右的寡妇不失大漠儿女的豪放健美,因为盘缠用尽,突发奇想把自己
  给当了。
  当时年仅二十岁的少老板不知所措,他是头一回听闻有人以身当典当品,迟疑
  地不敢接受,只当同情她而收留在府内。
  内向含蓄的少老板碰上热情洋溢的消寡妇,日久竟生情意,无视年龄的差距而
  成就了好事,不久寡妇有喜才正式拜堂宴客成为夫妻。
  少老板非常迷恋年长的妻子,几乎是爱不释手夜夜春宵,拿她的话当懿旨百般
  依从。
  也许两人太恩爱了,独生一女便不再传出喜讯。
  十年后,长女已九岁,快四十岁的莫夫人好想有个小娃儿来要玩,因为女儿太
  一精明了不肯让她玩,因此提议要丈夫纳妾,谁叫她生不出来。
  深情不渝的丈夫自然不允,当她是开玩笑,试探他的情意是否有变,两人缠绵
  了一整夜。
  孰知一个月后,妻子从妓院买了个尚未开苞的伶妓回府,偷偷在丈夫茶水里下
  春药再将两人关在房里三天,三餐药剂照放,非要逼他留下种。
  三天内,受药力控制的丈夫不得不和伶妓行房十数次,但累的是身体,痛的却
  是心。
  三天届满,气愤难当的丈夫整整半年不曾和妻子说过话,也未曾再与新宠有过
  肌肤之亲。
  毕竟是多情丈夫,在妻子百般求恕的情况下,他还是原谅她,夫妻恩爱更胜往
  昔。
  而伶妓因那三日之欢受了孕,不久产下一名男婴,在莫夫人默许下,成了有名
  无实的二夫人。
  只是小男孩从一出生就和亲娘不亲,老是喜欢赖在莫夫人怀中,因此所谓的二
  夫人更是没有地位,比守活寡还叫人歉吁。
  所幸她甘于平淡,不与人争咱得其乐。
  “大姐,你上次不是答应我要送匹小马给我?”莫笑痴不怕她生气,用手指挑
  起一块肉塞入口中。
  “上次的事我记不得。”好小子,抢菜又讨马,皮痒了。
  他赖皮的抢白。“所以我来提醒你,不要忘了我的生日快到了。”
  这对姐弟看似仇入,其实感情十分融洽,莫迎欢和地娘一样,十分地宠溺他。
  “好啦!罗唆。回头我找乞丐头帮你弄一匹。”
  这时在另一方,正醉卧美人膝的连祈风莫名打了个喷嚏,不安地左顾右盼,不
  见食银精身影才安了心,当自己多虑了。
  小气财神 04
  段玉琼向墙一瞄。“大概有人要搬进来住吧!李员外一家都搬走快五年了。”
  “哼!可别像李家的大小色鬼垂涎你的美色,不然……我叫他住不安稳。”她
  冷嗤一声。
  “你喔!人家不过是言语上轻薄些,倒叫你整得鬼哭神号,连夜举家搬迁。”
  “是他们逃得快,害我准备了好料要伺候都浪费了。”有钱就风流,连她家的
  女人都敢妄想。
  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妨。
  李家老的小的以为二娘个性懦弱又失宠,老是用一双色迷迷的贼眼,隔着镂空
  的围墙色淫、挑逗地说些下流、不堪的字眼。
  无意间她发现两父子的恶行,于是半夜装鬼吓他们,让他们尝尝牡丹花下死的
  快活。
  结果李家当晚被吓个半死,随即收拾细软离开,大部份家具、古董都没来得及
  带走呢!
  也就是从那次,她才知晓二娘的日子多寂寞、无助,所以常抽空来陪伴,并且
  买下个绣访交予二娘管理,以免日子太空泛,二娘会胡思乱想。
  “欢欢,难得见你这几天都窝在府里,是不是生病了?”段玉琼关心地一问。
  莫迎欢笑得无力地抚抚额。“真要生病倒好处理,找云云开道药方,熬个场汁
  喝喝就好了。”
  “怎么,你也有被难倒的一日。”她拉着袖口轻掩一笑。
  眼前苦恼的欢欢,会是扬州最难缠的“名胜”?段玉琼为之失笑。
  “二娘,这几年来你后悔吗?”
  她微微一凛。“能说后悔吗?莫家待我不薄,衣食无缺。”
  “那感情呢?”
  “在十岁被卖人青楼起,我早已不存希望,若非夫人为我赎身,岂有太平日子
  可过?”
  一双五臂千人枕,一张檀口万人尝。
  家贫无依,送往迎来,能完璧出青楼已是上天恩赐,她不敢贪求福份,只愿有
  一处安身之地。
  虽是有名无实的二夫人,但莫家上下待她极好,她已经很满足。
  孤鸟夜啼,幸得梧桐栖。
  “你年轻貌美,再寻个好夫婿并不难,爹娘不想误你青春,何必妄自菲薄。”
  段玉琼脸色微黯。“千金易求,难得有情郎,在烟花之地待了五年,看尽男人
  薄幸的嘴脸,我心已寒。”
  “你不会觉得一个人很孤单,夜半无人时想找个郎君喝诉细语?”摸迎欢不愿
  提及父亲的专情伤她。
  “我有你和痴儿呀!而且习惯了寂寞,多个人反而不自在。”是的,她已习惯
  寂寞。
  “你恨爹的无情冷落吗?”
  段玉琼慨然一叹,相当平静。“他非无情而是专情,叫人无从恨起。”只是他
  们无缘。
  毕竟曾有三日情纬,若说不心动太过牵强。
  她是爱他的。
  可是她更感谢夫人的设计,让她在满身污秽下尚能感受那少得令人珍惜的怜爱。
  “娘生就古怪,为了个孩子甘心让父人与人同床而欢,要是我……”莫迎欢倏
  地噤口,抱歉地望着段玉琼。
  “不用顾忌我,夫人是个奇女子,才会有你这个鬼灵精怪的扬州名胜呀!”她
  一点都不介意当个生育工具。
  “你取笑我。”
  应嘲风的影像突然飞至她脑子里,她微微一惊。
  该不是他按兵不动就打这主意吧!
  “小姐,大厅有客到,老爷夫人请你到大厅一叙。”一个老仆恭敬地弯着腰。
  莫迎欢不放置信地重复一次,“客人?”怪哉!谁那么有空闲来串门子?
  莫家两老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一箱箱“礼”,有点像土匪头子来抢亲,财大
  气粗得无视王法,光明正大来要人家的闺女。
  瞧瞧那气宇轩昂、高人挺拔的送礼人,一身狂傲的冷热气息,怎么看都不似土
  匪头。
  生个女儿怪,结交的朋反更怪得离谱。
  “这位公子,这些礼太贵重,实在受不起。”莫夫人风五姑为难地说道。
  “晚辈应嘲风,你们可直唤我的名字。”
  “这怎么敢当?你的礼送得叫我们心惊。何妨说明来意。”
  应嘲风两眼有神,气度非凡的双手抱拳。
  “此行乃是来提亲。”
  “提亲?”’莫家两老吓得差点从椅子跌下来。
  莫家向来是女子理家,莫老爷朝妻子望了一眼,让她去处理这件惊人的消息。
  风五姑鲁钝地问:“请问你是为谁提亲,这对象又是何人?”
  “为找自己,对象是舍十金。”
  “嘎?”
  两人倒吸了口气,无法置信地互看,此时女儿已到了花嫁之年,为何没人米通
  知一声?
  有个能干的女儿当家,莫家两老早不问世事,悠哉游哉地抱着女儿“孝敬”的
  银两游山玩水,好不快乐,以致心中无岁月。
  “我与今媛已许下白头之约,今日先送上见面礼以示诚意。”他相信她绝不会
  推辞。
  “什么,我女儿答应嫁你了?”莫老爷惊得跳起来。
  自觉失札,他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坐回妻子身侧。
  惊讶一过,风五姑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得意,这小子生得俊,送的礼又完
  全符合女儿的个性,于是她随手一扬要下人去请小姐。
  还记得女儿才刚学会大路,没想到一眨眼间要嫁人了,心倒有点酸。
  人家的女儿笨笨傻傻的多好玩,可自个女儿精得像鬼,还没玩到就嫁人为妻,
  叫她如何不心酸?
  而她心中那个笨笨傻傻的女孩,正是好哭的云日初。
  “坐!上茶。”风五姑示意应嘲风兄弟上座,接着命下人端上待客茶水。
  应嘲风和应批风往右侧云石椅一坐,随后下人送上两杯碧螺春。
  “你和我女儿认识多久?”
  “十几年。”
  “暧!我家丫头怎么没提过?真是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