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无声的泪
作者:鱼尾狮    更新:2021-11-25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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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耳边回响起小时候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命犯桃花,感情不顺!”高琪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是天意?
  我不敢想下去。
  “又见面了!”高琪说。
  我笑了笑,问道:“最近还好么?”
  高琪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又抬头问:“你说呢?”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这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刚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高琪的出现上,竟没有看到她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俨然是怀孕已久的样子。
  时下正值初夏,我却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记忆飘回到去年那个冬夜,当时我正因为出卖绿洲集团而喝的酩酊大醉,然后高琪出现在我家,再然后……
  按照时间算来,也已经有七八个月的样子,再看看高琪高高隆起的小腹,我心底冒出一阵寒意。
  “高姐,恭喜你了,马上要做妈妈了。”许愿真诚地祝福着。可如果她要是知道那个孩子的爸爸竟然是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不敢再想。
  “谢谢,”高琪不冷不热地回应,然后依旧把目光投向我,“苏航,怎么?你不恭喜我么?”
  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只好对许愿说:“层儿,要不你先回去吧……”
  话刚说到这里,高琪就打断我:“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用不着让你的未婚妻走吧?”
  许愿看看高琪又看看我,一脸茫然。
  我心有不忍,抬高声音对高琪说:“有什么事咱们两个私下谈!和许愿无关!”
  也许是看到我真的生气了,高琪不再做声。许愿见气氛不对,马上说:“我还要自己去逛逛,你们先聊吧。”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甚至有几分委屈。
  我心疼地说:“回家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许愿点点头,独自离去。
  看她已经走远,我才颇为无奈地看着高琪问:“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高琪依旧是那副冷峻的面孔,但是几秒钟之后,她突然扑倒在我的怀里,嘤嘤的哭起来。我本来想躲开她的拥抱,但是那一霎那,我看到了她那隆起的小腹,担心她出意外,于是索性没动,让她抱着我哭了个够。
  路上的行人都在看我们,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别哭了,咱们找个其他地方说话。”
  就近找了家咖啡厅,我们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我不想再拐弯抹角,于是鼓足勇气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
  高琪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转头看着窗外说:“不关你的事……”
  本来,听到这五个字我应该高兴,但前面已经发生过李文娜的悲剧,所以我还是不放心的问:“高琪,如果真的是我的,我有权利知道。”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虽然此刻我多少有点心虚,但还是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凝视良久,她又开始抽泣起来,我隐隐觉得不妙,直觉告诉我,苏航,你完了,自己种的孽因,就要自己去承担孽果。
  果然,高琪点点头说:“我本来想瞒着你的,可是……你知道么?这段时间我好难受,我不想……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我的心一沉,双手抓着头发,心里一个劲的懊悔:“怎么会这样?难道命运注定我和许愿不能在一起?”
  “苏航……你……”
  为了保险起见,我不得不残忍的问了一句:“孩子……真的……是我的?”
  高琪有些哀怨的点点头,“你可以不承认我,但你不能不承认自己的骨肉……”
  天!这个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苏航……”高琪叫我。
  我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看着她。
  “你放心,”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我这次来不是要拆散你们……刚刚是因为我嫉妒许愿,嫉妒你们,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你别怪我……”
  听她这么说,我心有不忍,问道:“那你这次来台州是……?”
  她又别过头去,“我承认,这次来台州确实是来找你,但我知道,你是不会跟我走的,所以,我就只想看看你。其实……我来台州已经几天了,也去找过你,可你已经搬家了。打电话,你的手机号也换了。我想这也许就是缘分吧,缘分让我们相识,缘分让我们在大学里相恋,缘分让我怀了你的孩子,缘分却没能让我和你在一起。本来这个礼拜过去,我就要回北京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当时……为什么不打掉呢……”我问。
  说到这里,高琪的语气突然坚决起来,“不,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缘分没有让我们在一起,但是至少可以留给我一个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看她一脸凄楚的样子,我想到了李文娜,和高琪不同的是,她到死都没有告诉我那个孩子是我的。如果我就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眼前的高琪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李文娜?
  我叹了口气说:“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只是……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高琪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的好像不是真的一样。开车回家的路上,我不断地拧着自己的大腿,希望这只是个梦,但是一切竟又都是真的。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该回家么?该去见许愿么?见了她我该说什么?难道我真的要和她分手么?我们已经距离幸福是如此之近,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幸福再一次从眼前溜走?
  可是如果不这样,高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办呢?李文娜的悲剧还历历在目,难道我忍心让悲剧重演?
  绕着小区前面的公路转了几圈,我终于还是选择了回家。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许愿一直在等我。
  “你终于回来了,我去把饭菜热一下!”她笑着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你还没有吃饭?”我诧异的问。
  “你说你一会儿就回来的嘛!所以就一直在等你!”
  我忍不住一阵心酸,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她共进晚餐了。想到这里,我的眼睛湿润了,为了怕被层儿看到,我躲进了洗手间。
  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有几分陌生。高琪和许愿,我该如何抉择?一边是责任,一边是幸福,我该如何取舍?曾几何时,我认为高琪是个女强人,即便没有我,她仍然是她,也许会有短暂的伤痛,但那伤口终究会被时间慢慢抚平。然而李文娜的悲剧让我彻底改变了看法。
  这些坚强的女人背后,都会有不为人知的脆弱,她们在人前表现的很坚强,在背后也许比普通女孩子还要脆弱。更何况,她们还怀了我的孩子。
  许愿是柔弱的,但没有我也许会生活的更好,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里,她确实受过太多的委屈。以她的条件,绝对不愁找不到一个好男人真心爱她的。
  只是……我自己呢?我会怎么样?没有许愿,我真的能够活下去么?
  咬咬牙下定决心,心无比的痛……
  走出洗手间,层儿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我努力的笑笑说:“今天好丰盛呀!”
  她也在笑,也许是没有我会伪装,她的笑明显有些不自然:“那就多吃点吧!”
  我们无一例外的对高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选择了回避,但是整个晚饭的过程却因为这种刻意的回避而显得有几分尴尬。
  我心里很难受,因为这顿饭吃完,也许我就要和层儿坦白了,这个时候我甚至希望时间就此静止,以便让我可以多和她呆一会儿。
  饭吃的很慢,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吃到了尾声。
  这个时候,许愿突然看着我说:“苏航,我们……我们快点结婚吧。”
  这是许愿第一次主动提出结婚,如果是在以前,这足以让我欣喜若狂,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从我的沉默中,她大概看出了什么,但是仍然在问:“好么?”
  此刻的我无比心痛,心痛得犹如在滴血。我艰难的开口说:“层儿,我……”
  也许是我的吞吞吐吐让她失望了,她低下头去,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碗。
  之后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段沉默更像是在为我们的感情做最后的默哀,真的要结束了么?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昨天,不,今天早上我们还是甜甜蜜蜜的,试婚纱的时候我还对她说要她做我的新娘,怎么现在就成了这种局面?高琪的出现,不,确切的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像一柄利刃刺中了我的软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现在,我信了。
  我的许愿、我的层儿,原谅我……
  沉默良久,许愿任然低着头问:“那肚子里的孩子……”
  她没有抬头,因为她不想我看到她的眼泪。我说过以后再也不让她掉眼泪的,没想到誓言这么快就被现实击得粉碎。
  “是我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紧张的看着许愿。我知道这三个字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许愿的嘴唇翕动着,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这是被深深的伤害后才会有的表情!我的眼睛湿润了。
  与此同时,两行清泪划过许愿的脸庞,她哭了,但是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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