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色生香
作者:鱼尾狮    更新:2021-11-25 14:16
  当其他地方开始由酷暑转变成早秋的时候,我所在的这个海滨城市刚刚开始经历盛夏,连续几天的桑拿天气让我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周五晚上一个人在家里玩着网游,正在郁闷没抢到怪物身上爆出来的极品装备时,我接到了田野的电话。
  “你丫在家孵蛋呢?快来找我们,在凯悦。”电话那边除了田野有些迷离的声音外,还有女人的声音。
  “不去,你们悠着点,周一还有体能训练呢,别弄得精尽人亡。”我一边说,一边用鼠标操作着游戏里的“我”奋勇杀敌。
  “老大,你可别后悔,这里绝对是意外发现,妹妹一个比一个正。”田野还在引诱我。
  “得了吧,我还有事呢,不说了。”挂了田野的电话,我继续游戏。
  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喂?”我有些不耐烦。
  “在家呢?”电话那边娇媚无限,有些女人的性感是骨子里发出来的,不仅身材相貌,就连声音都性感的让人胡思乱想,李文娜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啊。”我不冷不热。
  “今晚去找你吧?”那边的声音愈发暧昧,我想能抵抗住她这充满诱惑的声音的男人绝对廖廖无几。我顿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恍惚中差点让游戏里的我死于非命。
  “别,我这就出去,田野他们找我呐!改天吧。”迅速挂掉她的电话,我定了定神,给田野打了回去,“哪个包间?”
  周末对于我们俱乐部来说,是最紧张的时候,平时五天的训练就等周末这两天的联赛了。可这两天对于我们二线队员来说,却是最轻松的。联赛连报名的机会都没有,好像一切荣誉、压力、胜利、失败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在这一年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混,平时在俱乐部混,周末到酒吧夜总会混。
  凯悦在这个城市算不上高档夜总会,因为离市中心比较远,所以我们很少去。田野说是“意外发现”,意味着这里应该还不错,大家对于他挑选夜总会的眼光向来颇为信赖。因为他可以如数家珍的把个个夜总会的当家花旦以及她们每个人的三围、身价甚至手机号码一一报出,让一些流着哈喇子的好色之徒顶礼膜拜。
  像所有的娱乐场所一样,凯悦门口站着4名身材高挑、长相靓丽的迎宾小姐,进去以后穿过大厅是一个宽阔的舞池,一个弧形的台阶延伸下去,每两阶也各站着一名小姐。大厅很多MM在游走,衣服基本上是坦胸露背的晚礼服,看上去十分高档,身高大多在165—170左右,还要再穿上10厘米的高跟鞋,弄得我很压抑。
  第一次到那种场所去会为她们美丽的外表感到震撼,仿佛全天下的尤物都集中在这里。记得大学时同学的哥哥请我们去夜总会,那也是我第一次到那种地方,感觉两个眼睛都眨不动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美丽的“景色”。中间去洗手间的时候更感触,夜总会的厕所是我在中国见过的唯一的不臭反而喷香的厕所。放完水,一个小弟递过来消毒手巾,擦了把脸,又递来一个擦了把手,刚要走,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递给小弟二十块钱,扭头一看,是同学的哥哥,再一扭头,递手巾的小弟满脸堆笑∶“谢大哥赏。”妈的,没想到中国厕所撒泡尿给的小费不比美国一个人吃顿饭给的少。改革开放,成效显著,想必小平同志在九泉下看到这一幕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后来这种地方去得多了,也就逐渐习惯了。根据我的了解,小姐的渠道分2种,一是夜总会的“正规军”,她们有一个较长的时期在这里工作,但多半会在包间里。还有一些小姐是自己买票进来,这种多会在大厅(就是我看到的那些)找到合适的客人,聊天或者出去。门票不贵,男的是120,女的是100,包括一杯softdrink和2-3个小碟。
  其实这种地方的女洗手间非常有意思。小姐们除了在里面化妆整理之外,多半还要进行电话交易。毕竟外面音乐比较大;或者小姐会几个聚在一起聊天。我曾听到里面一个小姐接到老顾客的电话,谈好了价钱就到凤凰大酒店的****房间去了,还有抱怨大姨妈来了生意做不成了的等等,还有谈及对未来的看法,比如学英语也是她们经常谈到的话题。
  绕过舞池,看到正站在走廊等我的田野。
  “你丫怎么才来?”他是一个标准的北京人,看他走路的样子好像已经喝了不少。
  我们在一排小弟一路“欢迎光临”声中进入包间。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我们二队的兄弟,一个个怀抱美人,见我进来都起身打招呼,“苏哥。”“老大。”……
  我24,田野23,我们现在是队友,以前是同学,都是在大学生足球联赛上被俱乐部看中的,在二队算是最大的两个,还有两个21的,整个俱乐部大概只有我们四个是真实年龄。虽然足协和有关部门对修改年龄明令禁止,但是年龄就是球员的饭碗,两个同年出生的球员,一个没改过的30,另一个改过的26,区别和待遇马上就看出来了,所以表面上我好像比其他二队队员大不少,但实际上彼此年龄相差并不大,有个哥们的“俱乐部年龄”是18,后来私下一说,比田野还大。
  坐下没有十分钟,我便见到了极其香艳的一幕。十多个小姐走了进来,分成两排站好,都穿着低胸吊带衣、短裙、腰上挂着牌,牌上写着号,齐齐的向我和田野行注目礼。田野机灵,立即闪身,指着我说∶“这是我们老大,你们今晚上看谁有运气伺候他。”
  得,小姐的注目礼立即聚光。我立马就幸福的找不着北,肾上腺激素分泌成倍增长,想跑去厕所。田野躺在沙发上,叼着烟卷说∶“老大别着急,细点挑,好几百块一个呢。”我晕……
  旁边妈咪还带著歉意补充说∶“你们来的有点晚了,不过她们也不是别的房挑剩下的,有不少早台刚完。”我定下心神,注目细看,真是各有风情。有冷若冰霜的(估计有的客人喜欢这口),有面带媚笑的,还有看见我目光掠过,干脆就鞠躬,笑着说大哥晚上好的。
  灯光下,小姐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有几个根本就是模特胚子,我1米85的个子往她们面前一站,根本不显高。难怪人说很多电影演员以前都坐过台,今日一见,可能性大大的有!心念一转∶“没准陪我的小姐里面有谁以后也成了明星,那我就赚大了。”想到这里,心里平衡了许多,嘴角也露出欣慰的笑。
  这时正好一个模特候选人也冲我发出类似但更有电击特色的笑容,灯光下肤光胜雪,美人如玉,眼中波光荡漾,脸上春意盎然。仔细看看他们选的小姐,不由暗自赞叹,这帮家伙虽然年龄不大,但一个个已经堪称花间老手了,一抬眼皮就能挑的这么准。
  田野挑了个标准肉弹,****,分明就是小一号的花花公子女郎,其他几个兄弟都选了清纯的***似的女孩。我的模特看我**的瞄著另外几个妞,用红指甲轻轻掐了一下我裸露的胳膊,趴过来把嘴贴到我耳边说:“哥哥,看什么呢?”我立马收回目光,深深吸一口她身上带过来的香风,笑著说:“看你们谁最漂亮。”
  “那谁最漂亮啊?”
  “傻妞,那还用问?当然是你。”
  又一阵香风扑来,一只温润柔软的嘴唇亲了一下我的面部:“谢谢哥。”
  我说:“谢什么?”
  “谢谢你选我。”
  我们在这卿卿我我,田野已经搂著肉弹,一展其破锣嗓子引吭高歌了。记得大学时这家伙经常和我背着吉他穿梭于各个女生宿舍楼之间卖艺,那时候弹唱的还都是些流行歌曲,相比而言,现在的他在音乐方面已经大大退步,唱的竟是N年前流行过的“飞天”。还别说,他的嗓子唱这首歌真有点沙哑派的味道。
  如果沧海枯了,
  还有一滴泪
  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
  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萧的人是谁
  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
  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
  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
  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
  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听着这沙哑又沧凉的歌,我仿佛又回到了学校,我的大学时光历历在目,初夏的夜晚,和着蝉鸣,坐在礼堂前的草地上,抱着一把破红棉吉他,用半生不熟的和音,做深沉状唱给我的她。如今我还是一个人身在异乡,岁月如歌,人生如梦,回忆终究是回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晃,哪里是故乡,谁拥有永恒?唉,面对身侧美人,杯中美酒,及时行乐吧。这就是没老婆没孩子光棍一个的好处,不管干什么都没有负罪感。
  我把模特搂在我的胸前,她温柔的伏在我的怀中看着我的眼睛。不管这温柔是真是假,能留住一刻算一刻吧。
  上个月还抽空回了一次学校,漫步在贯穿南北的主干道上,空中飞扬着各种国际研讨会的横幅。望著路边排的满满的为评甲级团支部或优良学风班而办的宣传精神文明的板报,突然想起昨天在一个KTV也见到过类似的东西,真是莫大的讽刺。
  大学的学子们在思想教育上和夜总会小姐小弟们没什么不同啊,身边三五成竤的学弟学妹,骑着破车去上课,让我仿佛又看到几年前的我,当时竟天真的以为大学就是我的,未来在我的手上,世界在我的脚下,我们象风一样追逐属于我们的人生。可几年过去了,白云苍狗中哪还有当年的誓言和梦想的痕迹?
  大学只是作为我若干年前生命的一站。
  大学是不变的,但如今我们处在一个变化的年代,谁还能再吹嘘自己所持守的是永恒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