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者:魏育民    更新:2021-11-25 14:16
  他说着,已经朝前继续走去。
  涂文辅急忙站起来,追着天启说:“分十六组,一组可以有六人,别的好说,那仿御椅的雕龙刻凤是个细活,紧紧手,得四天一套,但万岁说的这些木料都性大,得烘干才行,咱们的烘干炉小,是不是得建几个大一点的,能周转开才行!那就得动银子!而且刷漆……”
  天启想到张嫣手里没收王体乾的银子,他淡淡地说:“那点银子朕还有,你只管安排就是了!前门外那门帘得找个热闹地方,再选几个嘴头子利索的去叫卖!哦,还得安排几个丫头过去,开买卖总得男女搭配才是!”他说着,已经远远地看见工棚子了,见工匠们都坐在外面晒太阳,就说:“他们的例岁银子都是多少?”
  “不一样,大匠一个月二两,一般匠人一个月半两,零花够了!”
  天启笑了:“指这些怕是不行吧?是不是都有点外捞!”
  涂文辅也笑了:“万岁细察入微!也就是抽时间给外面打点家具,我们这些人说起来都是御匠,外面给的工钱都高,一个月一般都会弄个三四两银子!”
  天启是木匠出身,岂不知道这里的猫腻?他冷冷地说:“怕是用宫里的细料,打了往外夹带,挣的更多吧?”
  涂文辅身子颤抖起来,连忙跪到地上说:“奴才管理松弛,请万岁处罚?”
  天启理也没理他,依然朝前走,直到涂文辅爬起来追上天启,他才说:“今后得让他们改了这个毛病,朕想好了,一套家具多卖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里,给你和九思提出来六两,给卖货那边提出来三十四两,余下的给他们各组的工匠分了,就做为他们的工钱吧,月例钱还照领,这是他们的份子钱。四天一套按这个开,三天一套,甚至两天一套,也按这个开!但必须保证质量!”、可天启也知道,自己这么任意而为,那些文官还不得闹翻了天呀?闹就闹,闹翻了怎么样,正德在皇宫修了个豹房,到处抢人家的女人拽回来睡,他们不也得接受吗?文官就是瞎闹腾,你不理他,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好像是朱元璋有话,太监不能随意出宫,妈的,这得想点办法,在外面建个别院也好啊,自己可以从此借口出去逛逛北京城的风光嘛!
  第一卷 秣马厉兵 第十四章 拗种徐宾
  “陛下,司钥库掌印太监徐宾奉旨来见!”涂文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天启走出动力室,让葛九思把门锁好,然后才回头看着涂文辅说:“他在哪里?”
  “徐公公年事已高,上不得宝船,奴才让他在下面的棚子里待命。徐公公已是花甲之人,要不是三朝老人,先帝早就该让他退了!神祖爷走时有交代,内宫谁都可换,惟徐公公必须留任,大概是为他老成忠厚,管家极严的缘故吧!”
  天启点了点头,他想,人说人老成精,这已经够老妖怪的份儿了,万历不让动他,大概他真的掌握着那秘库吧?看来那个时空的历史书写的也不是扑风捉影了!阿弥陀佛,老天对我不薄,还给我留一笔巨资啊!
  走下宝船,进到工棚里,看见一位眉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太监正坐在椅子上喘息,看见天启,他急忙颤微微想站起来,天启紧走两步止住他道:“老人家还是别跪了,徐公公这么大的年纪再给朕下跪,朕该折寿了!都是朕想的不周全,朕派个轿子接您就好了!小代子,你去叫个轿子,一会儿送徐公公回去!”
  看着小代子匆匆走了,老人家浑浊的眼里渐渐生出了云雾,他看着天启,声音颤抖地说:“主子和神祖爷一个脾气,都知道体谅下人!老奴也就不推辞,今天就身受吾皇的恩惠了!万岁叫老奴来,不知所为何事?”
  天启看着宝船说:“郑公公的宝船,是我们大明的骄傲,朕觉得不该在我们手里丢掉,朕带人忙了一气儿,总算做出来了,老人家看看,是不是带点老祖宗的那么点仙气儿了?朕想过几天就放进太液池里,让内外大臣和外番来都看看我大明的宝船!不过,朕现在也遇到点儿难题,宝船下水总得刷油漆啊,,可朕现在是分文全无啊!老人家是不是给他们拨点款把这宝船漆一下呀?”
  老人先喘了半天,然后才操着沙哑的嗓子说:“万岁造的船,确实是漂亮极了,老奴看了也欣喜得不得了!可惜老奴所管的库里已经没几个银子了,今年的金花银(国库拨给内供的银子叫金花银),户部还是按神祖爷时的规矩给一百二十万两,近年存的一点银子,去年两位爷大行,花得如流水般,剩下一点,主子前不久支给辽东军前,那是急用的,奴才不敢怠慢,都拨了出去,先帝又取消了税监,内帑没有了财源,哪有银子可用?现在已经是碗空钵尽了,老奴无能为力了!”
  天启听了一愣:“怎么到我这就全没了?太仓银已经没有,内帑再没有,这么大的国家,让我指什么活呀?不对,不是还有镇库银吗?”
  他点了点头轻声说:“老人家是不是还有什么库银瞒着朕呀?”
  徐宾身子一动,低下了头,但片刻了仰起了头,混浊的眼睛里储满了泪水,手颤颤微微地伸进袖子里,掏出个印盒,那干瘪的,布满青筋的手哆哆嗦嗦地举起来,递给天启道:“万岁既然不相信老奴,老奴已经土埋脖子的人了,何必再治那个气呐,老奴就告个假,回家去等死算了!”
  他这一手,还真把天启给镇住了,天启愣在那里,半天没言语,他身边的小代子低声说:“主子,徐公公给您印信呐!”
  天启白了一眼小代子,转身挡回徐宾的手说:“老人家这是为何,大明现在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朕只是看看老人家还能不能为朕多筹措点银子!朕小时候听神祖爷说,我们有不少镇库银啊?”他现在必须打着神宗的旗号才行,对这么个老古董,他是有点黔驴技穷了!
  他的话刚落地,徐宾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磕头边说:“原来陛下要动祖宗的根基啊!神祖爷有话,那是千年不可拔之基,任何皇子皇孙不可分毫取用!老奴日事居积,日事节省,日事借贷,刻于理财,就是为了帮助陛下不撼国基呀,陛下现在要动镇库银,还是先杀了老奴吧!”说完,已经泪如雨下了。
  天启急忙双手搀扶着老人家,温言暖语地说:“大伴这是何意,朕也没说现在就动镇库之银啊,朕是问问此款现在动了没有?朕问问还有错吗?”
  老人拿袍袖擦了把鼻涕眼泪,“先祖爷有话,不到国家最危险的时候,任何子孙无权动此库之银!万岁登基大典时,老奴已经向万岁说明了,那库里究竟有多少银两,老奴也不知道,老奴只是每年需向库里加进规定数量的库银,无权从里取出一文!先祖有祖制,谁敢乱花里面一文钱,就灭他的九族,是皇子皇孙,就废为庶人!”
  天启不想跟这老人动横去花这笔钱,但国家现在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再不让动这钱,岂不是太愚了吗?不过,修这船,他可不想动这钱,总不能把那钱花在玩乐上面吧!现在涂文辅已经出了个弄钱的招,何必再逗引这老人[奇`书`网`整.理.'提.供]哭哭唧唧的?他笑道:“大伴误会朕了,那笔钱,朕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动的,大伴快将印信收起,只要大伴身体还可以,大伴就得为朕管好这个家,朕相信大伴!”
  老人家又老泪纵横了,嘴唇哆嗦半天才挤出一席话:“万岁吓死老奴了!老奴无家无业,无亲无友,没什么惦记的。这内帑就是老奴的命,神祖爷交给老奴钥匙时说的话,老奴还记得清楚,神祖爷说:这是保我大明万世根基的血本啊,你给朕看好,如果朕走到你的前面,你就把他传给朕的子孙,还得告诉他们,这银子不能乱花,谁敢乱花,谁就不是朱家的子孙!”
  天启浑身一震,知道为什么崇祯直到煤山上吊也不敢动这库银了!可大活人也不能让尿给憋死啊,对神宗选的这个拗种,还真不能来硬的,还是慢慢来吧!
  第一卷 秣马厉兵 第十五章 跟个尾巴
  涂文辅办事倒挺利索,第三天就在前门外花八万两银子买了一个前店后厂的门市,那院很大,房子也宽敞,他就又花了八千两银子在那后面盖了十六个车间。又花了一万多两银子购置了家具和各种木料,正正从张嫣那里拿出了十万两银子。
  张嫣倒没什么,天启肉疼得心都颤了,自己朝王体乾收进来的这么点钱,可是花一个少一个呀!晚间欢爱过后,张嫣听他那一声叹息,就低声问道:“万岁不喜欢臣妾?”
  天启知道她多心了,就说:“开个木匠坊就花去那么银子多,朕想收复失地,训练新军,那银子得花海了,朕上哪弄去呀!”
  “万岁不是说我们的内帑有镇库银吗?”
  “有是有,可那神祖爷把内帑交给个拗种徐宾,他死活不让朕动一文钱,你说有和没有还有什么两样?据说那银子都放在一个秘库里,他人根本不知道。朕就是动硬的,怕也找不到那些银子呀!唉,我们这个神祖爷真是神得很啊!”
  天启烦燥地又开始蹂躏那一对小白兔了,张嫣忍着痛轻声说:“万岁把用钱的去向告诉老人家,好好跟他说,臣妾以为,他会通情达理的!”
  “那明天你陪朕去看看他,也许,真能打开那把锈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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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匠坊收拾好了,天启看着他们拿来的木匠坊和店铺的规划图,看了半天,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没给朕间壁一个休息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