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万夫莫敌
作者:明日    更新:2021-11-25 14:12
  轮到第三组,这一组因为小美女霜铃与汉人小子在场而格外引人注目。
  上场前,霜铃以队头的姿态将队员们聚到一起,嘀咕半天,这个非常举动令对手与观众都迷惑不解,小妮子玩什么把戏?
  不过大家更想看的,还是这汉人小子会怎么出丑……
  擂鼓仿佛敲在明日的心上,他按骑不动,守在毬门前,看着队友们冲上前去,不好,对方得到了毬!
  不过休要得意,只见霜铃仅带两人坐镇中场缠斗,其他队友则分散到后场,分成几道防守线拦截,而明日这个门将就是最后的堡垒。
  这时代的观众几曾见过后世足球的阵势,诧议纷纭。
  同样的,对手突然面对如此陌生的阵仗,一时难以适应,几下丢了毬,轮到明日一方进攻了。
  队友们分成左中右三路前突,马走如龙,杖旋如凤,小毬儿大范围转移,只把对手晃得眼花缭乱,不知如何阻挡。
  人群一片异样的安静,全都看呆了,还有这样的击鞠之法?金主那边亦惊动了,往场上指指点点。
  只有那鼓声还在响,却悦耳多了,留在后场的明日犹如一个运筹帷幄的主帅露出微笑,美女果然有号召力,霜铃成为场上核心,小伙子们执行他制定的战术很卖力,已逼近对方毬门,他期翼那破门一刻的到来……
  哎呀,没进!临门一脚太差。
  四下人群也同声叹息,如此完美的一次进攻,没摘下胜利的果实,真真可惜。
  对手缓过劲来,开始绝地反击,明日皱起眉头,眼见队友们渐渐慌乱,连连失误,毕竟新的配合尚显生疏,又回归一窝蜂的打法。
  霜铃也控制不住场面了……看来战术虽好,也要看执行者的能力,毕竟是弱队,技不如人!
  鞠杖横飞,马蹄直踢,对抗变得火暴,明里击鞠,暗里打人,双方各有数人落马,旋即上马厮杀。
  观赛的女真男女恢复了兴奋的嘶吼声,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想看的比赛。
  蓦地,一骑杀出重围,得毬者豁然是大舅子!
  好个斡带,将毬挑起掷于空中,毬不离杖,连过数个拦截者,风驰电掣直奔毬门而来,这般技术,万中无一,人群中响起轰天价叫好声。
  中场的霜铃回救不及,气恼地扔下手中的鞠杖,认输了。
  且慢!还有明日这最后一关,观赛的人群再一次安静下来,全场焦点集中于一白一黑、一动一静的两者身上。
  这是大舅子与妹婿的单挑,谁都知道他俩的关系,这一击关系到妹妹一家的未来命运,斡带自当手下留情……所有的人都掠过同一想法,除了明日!
  他横握鞠杖,夹紧不安的坐骑,迎面感受到大舅子强大无比的气势,告诉他毫无保留!
  明日心头骇异,清秀儒雅的斡带竟比刚猛强悍的乌达补更具杀伤力,真看走了眼!
  两骑逼近,斡带似收骑不住,将毬一挑,鞠杖在运动中凌空一抽,连毬带杖往挡在毬门前的他招呼过去。
  人群齐齐惊呼,乌达补的情急喊声最响,借助奔马加速的这一击力若千钧,他若不避开,必裂骨碎首!
  大舅子眼里闪动的寒芒那么陌生,这一击竟是必杀一击!
  明日的全身都被对方的杀气罩住,动弹不得,旁观者只会以为他犯傻,不知闪避,而被大舅子错手误杀。
  击鞠之戏本就危险,伤人伤己乃常事,谁也想不到斡带会成心杀掉自己的妹婿吧?
  明日的脑海如明镜一般:现在最想杀他的可不正是挞懒一方?
  一则杀手所为出挞懒授意不难猜测,难保明日一怒之下,将所有事和盘托出;二则他若不进三甲娶不了楚月,何去何从增添变数。
  所以,最保险的方法是将他变成一个死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汉人小子完了的时候,惊变已现!
  明日手中鞠杖一动,盘曲旋转,如流星过目,以不可能的力度与角度封住斡带——连人带马、连毬带杖,轻轻一磕,将毬夺回,反杀回去。
  那根鞠杖舞得跟如意棍似的,或打或敲,正是行者的棍法。
  明日气势如虹,自后场一路奔袭至前场,佛挡杀佛、魔挡杀魔,连过多人,向后世的球王致敬,在对手的瞠目结舌之中,轻松击毬入门!
  然后,他勒马扬蹄,高高地举起鞠杖,发出胜利的咆哮……
  推崇团队协作的他,最终还是靠个人力量,上演了一出惊天大逆转的好戏!
  不可否认,队友们之前的努力,消耗了对手的大半体力功不可没,明日才能以逸待劳,一战功成……
  随着霜铃一声喜极尖叫,人群空前地沸腾起来,如此酣畅淋漓的击鞠比赛实乃当世未见!
  明日在队友们的簇拥下英雄般地下场,斡带兀自木立于毬门前,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发生的?
  明日与斡带错马之间,大声喊了一句:“我一定能娶楚月,相信我!”
  那一刻,已没有人敢不相信他了。
  这一嗓子,明日是故意喊的,既提醒斡带不要再干傻事,免得给外人看出破绽;又是立威于众,一举树立为女真人敬佩的强者形象;更重要的是给自己必胜的信心。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的实力再无法隐藏,将要面对的对手再不会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不过还有一个后果是明日没想到的,霜铃那写满惊奇与探索的双眼地不离他左右,心头一阵发毛,他已不敢消受被又一个少女探索的后果了。
  咦?为什么要说“又”呢?
  蓦然一条人影自人群中冲出,一下子将明日扑下马,扭做一团,是乌达补!
  他吓一跳,以为二舅子找他决斗来了。
  “看不出你还留了一手,以前是故意示弱于我么?小子骗得我好苦!”乌达补嘴里的热气呼在他脸上,生气的表情却掩饰不住满脸的欢喜,妹婿如此争脸,当然既往不咎了。
  “二哥,兵不厌诈、战以奇胜么!”浑身被乌达补抱得一疼,明日眉头轻皱,讪着老脸解释,假面不戳自破,二舅子真是个直肠子的好人。
  “妹夫,好个战以奇胜!然奇兵已出,下面如何争胜?”转过念来的斡带第一时间下马,一声“妹夫”化解刚才的纠葛,再以大哥的姿态将两人拉起来,话中有话地向明日祝贺。
  “大哥,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明日目露锋芒,语打机锋,将女真语难以表达的兵法名言用汉语道出。
  乌达补不解地左看右看,大哥与妹婿在说什么谜语。
  “好,爹爹和我都等着你的好消息!”聪明人一点就透,斡带当机立断,一笑释前嫌。
  郎舅仨的手真诚地握在一起,斡带的态度代表挞懒一方的转变,令明日再无后顾之忧。
  太阳西斜时,击鞠比赛方结束,五支胜队约五十人进入第三项比赛——角觝,除去受伤退出者和如霜铃之游戏者,真正入围者刚好四十人。
  明日至此方谙春猎大会的全部规则,经过前两项的胜出者继续按淘汰制进行单对单的角觝比赛,直到最后胜出的三名便成为三甲。
  三甲之间则不再比赛,高低次序综合前两项射青、击鞠的表现而定。
  他尚有点不明:按二十对——十对——五对的淘汰计,最后会剩五人,这五人中如何决出三甲,难道有一人要轮空?
  又想到最后的三甲将经过四场苦斗,可不是常人能受的。
  明日更发现春猎大会的优越性,三项比赛安排十分科学,刚好是一环扣一环,整个过程如同一场战事。
  射青考较个人骑射——如同冲锋前奏阶段,击鞠比试团体马战——如同两军相接阶段,角觝又回归徒步武力——如同近身肉搏阶段。
  能在三项比赛中脱颖而出者,不亚于百万军中走个来回,真是选将遴才的好手段。
  四周燃起数十堆篝火,在欢快的鼓声中,四十名角觝者走上毬场中央,在主赛官的唱名下抽签捉对。
  “明日哥哥,一定赢呵!”那脆生生的少女声音娇柔入耳。
  明日礼貌地回头向霜铃微笑致意,她跟一群人盘坐在一个上佳的观赛位置。
  “霜铃姨,你也喜欢上这汉人小子啦,是也不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却是汉语,分外嘹亮。
  为什么说“也”呢,刚好对应自己的“又”,明日满脸发烧,又心中一动,竟有汉人小孩在场?
  他这才注意到霜铃身边的那群人比较独特,两个醒目的华丽汉服男孩居中,旁边是两位一中年一老年身着介乎女真服与汉服之间的文士。
  “迪古乃,少胡说!我怎么会喜欢明……这小子?”这个娇蛮的小妮子见两旁的人都看过来,难得地羞红了脸。
  既是女真名字,那男孩应是女真人,见几个绿衣卫在周围逡梭保护,明日隐隐觉得这两个汉服男孩非比寻常。
  “霜铃姨,叫我的汉名——完颜亮!你喜欢这小子也没有用,因为我长大后要娶你!”自称完颜亮的男孩不理会别人的眼光,大声宣告,他相貌英秀,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却如成人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