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夕照红    更新:2021-11-25 13:59
  于是--
  有一种来自幽远的笛声,渐渐在扩大,由远而近,形成一种高亢激奋的音调,便在这令人心神摇动的笛音中,于思明身法骤变,宛如鬼魅般闪越腾飞在层层刀芒之中…….
  几至不分先后--
  石敢与方健猝然齐声往两个方向闪飞,石敢双足点地,大板斧几乎脱手,他左手疾快的与右手合握斧把,双肩一阵冲动,须发戟张的沉声骂道:“你奶奶的!”
  显然他的右肩中了一记,全身皮粗肉厚,硬挺下来,便在他稍事旋动双肩之后,双手握斧,龇牙咧嘴如一头疯虎般疾速暴砍腾身劲旋的于思明,而方健在躲过敌人敲腕一记中,猝然回身,宽刃砍刀宛似飞瀑下泻般幻闪狂劈如电,口中兀自大骂着。
  旋飞的身形,配合着长呜不断的笛声,于思明右足刚一沾地即弹,“血笛荡魔”再次引吭长呜于天地之间,但闻“当”的一声震退了石敢,侧身回击,于思明发现方健竟然不闪不退,宽刃砍刀直往中宫砍来,同时暴抬右足,狠命的自下盘暴踢,完全是一派拼命的打法。
  于思明咬牙冷笑,钢笛挟着一声雄壮笛音闪过敌人的左侧,他人尚未落地,方健已斜退两丈,左臂直甩不停,口中大骂:“王八操的,老子们同你拚了!”
  石敢已挥手对另五个小头目吼道:“上! 围起来狠宰!”
  吼叫声中,五名围在四周的仁兄齐声狂叫着,不要命的往于思明围上去。”
  高吭的叫声,便在那阵令人毛发悚然耸立的笛音中,直入灵霄,是的,“神笛三绝响”的第二绝招,在他身法倏变,钢笛回旋下,突然施展出手。
  笛音似来自地狱,如神号,似鬼泣,就在成层冷芒汇聚的剎那间,但听“嚓”之声相连,五名围杀扑击的仁兄,犹似撞上刀山般,个个抛刀抱头,往四下跌落。
  于思明一招之间击伤五人,刚落地,猝见一围黑影已出现在面前两尺之地,不及多想忙弹身暴退,心中也自骇然。
  因为他从未想到方健会来得如此之快,急切间,他大骂一声,暴退的身形,怒矢般往后上方跃飞,杀那间,方健的宽刃砍刀便切过了他的大腿根,一股子鲜血进流出来。
  于思明咬牙倒翻,又见石敢咧着嘴巴,往自己扑过来,板斧抡劈如电,一步三劈,声势威猛绝伦。
  于思明不及细看伤势,猛的一个大旋身,钢笛一声长鸣,隐约中一声“?”,半尺冷焰已出现在钢笛一端。
  便在石敢七斧落空,侧身平斩瞬间,笛端的那节冷芒,已闪过敌人前胸,连着左臂,好长一道血口子,鲜血飞溅,肋骨隐现。
  石敢歪歪斜斜的直往一边撞去,那把板斧却始终握在手中不放。
  于思明退出三丈远,“喀”的一声,钢笛一端的尖刀又隐没于笛中,他冷冷的望着方健,一语不发,大腿根的鲜血却已染红他半条裤子……
  方健忽见石敢流着鲜血撞向石堆,忙扑过去,一把托住,急切地望了一眼,不由咬牙道:“老二,伤的如何?”
  石敢粗声回道:“当家的,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方健回头望望另外五人,只见两个伤在眼部,正痛得哀叫不绝,另三个皆双手捂着鼻耳,痛得直流泪…….
  豹目逼视着三丈外的于思明,方健沉冷的握着宽刃砍刀,步步沉重有声的往于思明逼去,边怒骂道:“你奶奶的老皮,老子饶不了你!”
  突然间,渡船上面一声虎吼,只见风大雄双手抓起船上竹篙,直往岸上扑来。
  风大雄尚未走过那道短石堤,空中人影出现,于思明已堵在石堤一端,冷叱道:“退回去!”
  就在他话声出口,后面,方健已如影随形的挥刀杀来,口中厉叫道:“王八蛋,我看你往哪里逃!”
  叱吼一声,已受了伤的于思明一个空心筋斗弹升六尺,他的右手钢笛暴挥,只见白光一束,“呼”的往下射出,“吭”的一声,兜背将方健捣出五步。
  方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人未站稳,横里长竿抢来,直把方健摔落在大凉河里,已听得风大雄吼骂,道:“倚多为胜,以众凌寡,娘的皮,老子早已忍无可忍了!”
  抓住一块凸出大石,方健喘息着往岸上爬,舌头拖在嘴巴外面,满身是水的往下滴,边戟指风大雄道:“王八蛋,你抽冷子,敢情想找死!”
  风大雄双臂一振手中竹篙,欲往方健扎去,却为于思明拦住,道:“船家,这不关你的事,请回船上去。”
  方健往于思明面前一站,沉声喘息,道:“姓于的,你究竟是那条道上的?”
  于思明咬牙苦撑腿根部伤痛,闻言冷冷道:“别管我哪条道上的,把两包东西留下来,我网开一面,放你们上路,否则……”
  方健双目赤红,咬牙欲碎的道:“如果老子不答应呢?”
  于思明毫不思索的道:“那就别怪于某下手无情!”
  突然,出乎意料的,石敢已叫道:“当家的,我们认栽!”
  方健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是石敢说出口的,不由回头怒视,石敢已接道:“今日认栽,并不表示我们一栽到底,当家的,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他要东西,我们给他。”
  方健怒叱道:“石敢,你……..”
  石敢急急又道:“东西不给行吗? 姓于的咬定大鸟嘀溜转,他绝不会松口完事。
  当家的,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方健一跺脚,骂道:“操他娘,倒八辈子楣,怎会碰上你这个乱刀砍的王八蛋!”
  于思明淡淡的道:“遇上你方大寨主,也并非是件愉快的事情。”
  方健指着放在一边的两个包裹,骂道:“免崽子,两包‘红货’你拿去,小心挨乱刀!”
  于思明面无表情的道:“挨不挨乱刀,那是以后的事,各位,你们人人带伤,过了大凉河,三十里有个小市集,快去疗伤要紧!”
  方健气得全身哆嗦不已,但却无法可想,只得招呼手下扶住石敢,一齐上得渡船。
  岸上,于思明高声道:“送他们过河,渡船费免了!”
  船头上,风大雄道:“大哥,你的伤…….”
  于思明横身道:“谢船老大你关心,这点伤还不碍事。”
  说着把两个包袱挽在一起,往肩上一搭,一声笑,直往树林后走去。
  于思明其实还真伤的不轻。
  他在绕过柳树林后,立刻闪到一处大树后,吁了一口大气,忙取出随身刀伤药,撕开冒血裤管便仔细查看伤处,不由得吃了一惊,只差半寸未伤及命根子与肚皮,所幸刀口虽长,却并不深入,立刻把伤药敷上,取出汗巾扎起来!”
  于思明并未立刻上路,他垂首闭目,倚靠在树根上疲倦的伸伸双臂,便呼呼睡起来。
  大凉河上,风大雄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方健七人全送过河,石敢临下船,双目怒视着风大雄,发出一声冷笑。
  方健最后一个跳下船,他回头沉声道:“船老大,你好雄浑的臂力!”
  风大雄翘臂撑篙,满面怒容的不说一句话。
  此刻--
  大凉河上,金星消失,晚风自另一个方向送来,有些冷飕飕的。
  但就在方健七人走出二十几丈远,只听得方健一声嘿嘿,道:“石老二,我误会你了!”
  石敢道:“当家的,我们先找地方治伤,明日一早再来。”
  方健指着石敢的伤处,道:“石老二,你的伤那么重,我看……”
  石敢咬咬牙,道:“对付一个船家,还是绰绰有余,当家的尽可放心!”
  有个鼻子肿胀的小头目,尖声咕哝着:“二当家的话绝对错不了,那个船家一定知道姓于的底细,他们如果不认识,撑船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当家的来那么一下子。”
  原来石敢粗中有细,就在船家一竹篙把方健拨入河里,他已看出风大雄必然同于思明是一伙的,再加上风大雄又口称大哥,事情就更加明白了。
  于是,石敢一改狂烈脾气,劝方健放弃两包“红货”,只要能捉住船家,逼问出于思明的来路,那两包“红货”始终还会夺回来的。
  这时方健也已明白石敢的意思,不由点头,道:“我还以为撑船的愣小子打抱不平呢?
  经你这么一说,嗯,八成他认识姓于的。”
  现在,他们一行来到一个小市集上,那已是三更天了。
  这个市集没有城墙,仅有一条大街,沿着官道足有一里长。
  方健领着手下,直接叫开家药铺,七个人一拥而入,把药铺伙计吓得直哆嗦…….
  方健左手抓着宽刃砍刀,右手几乎把吃惊的伙计举离地面,咬牙露齿的沉声道:“把大夫快找来,马上替我兄弟们疗伤。”
  伙计忙点着头,道:“我……我去…….叫大夫起来。”
  方健刚松手,二门处只见一个山羊胡子老者,边扣着衣扣子,应道:“不用叫了,光是一阵敲门声,就知道有人要医病。”
  方健嘿嘿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倒是把大夫吵起来了。”
  伙计见大夫走出来,忙挤身到大夫身后面,道:“先生,这些人全身带血……他们……..”
  那大夫举步到石敢几人面前看了一眼,对伙计道:“拿我的药箱来!”
  伙计跑进柜房,立刻便提了个小皮箱子,交在大夫手上,边又燃起一支油灯,高高的举起来。
  七个人几乎全带伤,伤势重的石敢,在大夫敷药包扎后,站起身来摆动右臂,哼了一声道:“奶奶的,老子照样还能宰人。”
  五个被于思明捣伤耳鼻眼睛的,也都上药包扎好,这时方健对伙计道:“快去弄些吃的,有酒最好!”
  伙计指着外面,道:“附近有家饭店,各位何不……”
  大家突然叱道:“到厨房去,有什么可以吃的全拿出来。”
  伙计不敢多说,立刻跑到厨房,不旋踵间,便取来一盘子馒头冷菜,另外举着个铁壶,道:“就只这么一壶老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