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好了吗？”
  “恩，关好了。”
  我应承着，然后呆呆地看着猥琐老头从监护室中央的手术台底下摸出一个木头箱子，从里面拿出两瓶白酒。他又拿出一张折叠凳子，把塑料袋装的菜放在手术台上，示意我过来吃。
  我拿那个箱子当凳子，接过用来作为餐具的手术刀，居然就这么吃起菜来。天哪，要知道这个手术台上不知道死过多少人，我手里的手术刀上也沾过无数人的血啊！
  “放心。你手上那把刀我一般只用来解剖尸体。”猥琐老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说道。然而听了这话的我却忍不住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哈哈哈，开玩笑的。这里的手术器具都是新的。”猥琐老头似乎很开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放轻松，这里没有窃听器了。”
  “窃听器？”
  “没错。为了控制我们这些给组织干活的人，每间实验室里都装了那玩意。我虽然知道它在那里，却也不能拆掉，所以干脆就躲到这里来了。”
  “哦……”
  “昨天早上我拿到了你的资料。周俊威，这个名字很不错呀。”猥琐老头喝了一口酒，吃了口韭菜。混杂着酒精味道的韭菜味真难闻，所以我狠狠地嚼了两颗大蒜作为对抗。
  “那又如何？”
  “嘿嘿，年轻人，你对我抱有戒心是应该的。同样，我也不相信你。从你的资料里看你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而真正普通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能不能告诉那么多人注射了金属细胞都死了，只有你活了下来？要知道在我的实验品中甚至连吸血鬼和狼人这样拥有超过常人很多倍的生命体都承受不了。”
  吸血鬼？狼人？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就像一本玄幻小说了。事实上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你们这些研究的人去搞清楚吗？”
  “研究？如果我们这些研究的人能搞清楚，组织也就不会把金属细胞计划放弃了。”一说到这个话题，猥琐老头顿时似乎年长了好几岁。“罢了，不提这个。我再问你，你想不想从这里出去？”
  我顿时警觉起来。电视里、小说里无数次出现过这样的桥段，看守故意把囚犯放出去，然后顺藤摸瓜抓住幕后主谋。问题是，我背后的主谋就在房间外面的柜子顶上……
  “你想做什么？”
  “你相信世界上有良心这种东西吗？”猥琐老头忽然问了我一个古怪的问题。
  “或许是有的吧。”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为人很正派，从来不做坏事。
  “我以前不相信，但是我现在相信了。”猥琐老头一边喝酒一边说，“我年轻的时候只想在科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做了很多的孽。后来天蓝的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天蓝出事的那天她妈妈出现在我梦里，对我说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反省，于是她要将我的女儿带到天堂去，不能让她再跟着我学坏了。”
  “……你喝多了吗？”我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手术刀注射器之类可能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在那之后我才想起来，我不怕这些东西。
  “怎么样？我们合作吧。我帮你逃出去，你替我将组织的资料和我这些年来的研究成果交给国家。”
  “唉？”
  “这些年来虽然主要研究方向是在金属细胞那方面，不过像是将普通人力量增幅几倍啦这种类似的副产品还是有一些的，我相信国家一定会对这些东西有兴趣。至于你的报酬，除了国家给你的奖励以外，我个人还有一千五百万美元的存款，找个偏僻的小城市低调一些生活的话，过个三五十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猥琐老头的表情很认真，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么你想得到的是什么？”
  “良心的安宁。”猥琐老头恬着脸一边说假话一边把空了的酒瓶子放到一旁，打开了第二瓶。“以及，组织的毁灭。”
  “……”
  “你放心，组织虽然很强大，但也无法同国家机器做对抗。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个拥有如此大势力的团体，国家是绝对无法容许的。也就是说，你只要把那些资料上交给国家，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问道。“那天被抓进来的除了我以外还有个女孩子。如果你想找人送信的话，完全可以让她来做。”
  “第一，你初步融合了金属细胞，但是在融合度上相当差劲，这样放任不管的话迟早你会因为吸收能源过多而爆炸的。我找你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完美实验品就这么毁灭。”猥琐老头打了个酒嗝，“第二，你救了我的女儿一次。我要还给你一条命。”
  “……”
  “答应他。”伟大的猫大能传话给我。“有好处不要，你是猪头三吗？”
  我当然不是猪头三，我也不想当猪头三。总之我最后是答应了猥琐老头，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条件，就是至少要想办法把清儿、李晓悠和之前失踪的几个警察弄出来。
  “那几个警察已经被释放了。”猥琐老头的回答吓了我一跳。“你那副表情看着我做什么？最近又没有什么实验，为了不引起重视，组织都是把抓到的窥探基地的那些人清洗到最近几天的记忆流放到边远村庄。现在可能他们已经回去了吧。”
  我靠，这里的科技还真先进，居然连只消除几天的记忆这么精细的活都做得出来。
  “至于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有点难办。”猥琐老头皱着眉毛。“听保安部的杨部长说，那个女孩子似乎是传说中修真门派的弟子，所以正在严加看管，希望可以拷问出有用的资料。”
  “干！她被关押在哪里？我去把她救出来！”我抄起手术台上的空酒瓶就往外面冲，结果却发现那该死的门怎么也打不开。
  “嘿嘿，别费力了。这门是用这个遥控器控制的，除非按动这个按钮，否则绝对打不开。”猥琐老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冲我猥琐地笑了笑。
  “不可能！外面的控制台上贴着的纸条上说，为了安全起见只有通过控制台输入命令才可以缩死这扇门的！”
  “那是骗你的。”
  “包括什么释放毒气的命令也是假的吗？”
  “当然，否则你打扫房间的时候我怎么能放心大胆地坐在这里？记住了，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绝对不要相信任何人！”猥琐老头朦胧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靠！我没有相信人！我相信的是那张纸而已！”